【碎片】忆童年二三事

粟山峰

在记忆的脑海里，每个人都会存留着属于自己的故事，这些故事犹如木工活里的“木渣碎片”，越累越多。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碎片”，有的印象不深，渐渐淡出；有的印象深刻，记记犹新；有的纯属个人隐私，只能自己心里明了；有的则是透明的，可以跟朋友分享。

一块咸猪肉油渣三人分

我的童年是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中前期至七十年代中叶度过的。我小时候生活在农村，深知农村生活的艰苦。在那个物资极度匮乏的“票证”年代，作为主粮食物的大米常常不够吃，只能搭配一些诸如红薯、芋头及玉米等之类的杂粮一起食用，方能勉强度日。

在我们村，不论大人小孩，一天只吃两顿饭，即:中餐和晚餐。蔬菜，特别是辣椒成了农家饭桌上的常规菜肴，而且油水很少；肉类食品除过节外，一般一两个月才能吃上一次；肥肉比瘦肉还贵，大多数家庭每月只有能力购买两三斤猪肥肉。为了能节省用油，每次买回猪肥肉后，首先把它切成丁块状（按每天两块算，要把它切成六十块以上），然后用粗盐将其均匀腌制，最后放入小瓷缸里保存，待日后做菜备用。

爸爸是国家干部，平常一个人在外地工作生活，很少回家；大哥比我年长近十岁，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上中学了，也很少回家。大多数时间只有妈妈、两个姐姐和我在家。

每次妈妈做菜时，姐弟仨都会围在妈妈身边，等待妈妈炼油做菜的那块咸猪肉油渣“解馋”。

一块猪肉丁油渣本来就很小，把它分成三份后就更小了。虽然它很少，但对于平时难得有零食吃的我们，对这块猪肉油渣还是很看重的，因为它既可以当零食吃，还可以用来下饭。

为此事，姐弟仨还常常为分食不均向妈妈“告状”。可每一次妈妈似乎都偏向于我，对两个姐姐说:“现在大家都很苦，弟弟还小，你们做姐姐的就多让着弟弟一点吧！”后来，每次分油渣，都数我那份最多。

野生酸柚子

记得小时候在村边，生长着两棵又高又大的野生酸柚子树，据老前辈讲，这两棵柚子树已有百余年历史，每年挂果还真不少。本来每年十月份左右才是柚果的成熟期，但对于缺衣少食的我们而言，能早早吃上柚果，无疑是一种渴望和享受。

每年刚入秋不久，我们就天天围着那两棵柚子树转。每次哥哥姐姐们上树摘果子，弟弟妹妹们就在地上帮忙捡果子。待离树干较近的果子摘完后，其它的用手根本够不着，没办法只能用长棍子或竹竿硬敲、硬捅，但由于果子尚未成熟，有的无论怎么敲、怎么捅，始终打不下来。为此，大人们常常冲我们唠叨:“这么青的柚果，哪能那么容易打下来？再说这些野生柚果，本来就酸涩，这些未成熟的就更酸、更涩了！”

我们平时除了啃红薯或嚼红薯干外，也没啥钱买其他零食吃，看着眼前那么多柚果岂能轻易放过？为了能吃上柚果，也顾不了大人们反对。既然棍子或竹竿打不下来，就用有钩子的棍子或竹竿将其连枝带果一个个强行拉扯下来……

虽然这些野生柚果又酸又涩，但水分却很充足，既能充饥，又能解渴。难怪大家整天围着它们转。“可怜”那两棵柚子树，每年到了那个时候，都被拉扯得“伤痕累累”！

长型驱蚊香

那时候我们使用的驱蚊香不像现在这种盒装的，一盘一盘的，而是一根一根的没有包装盒，酷似清明祭祀用的坟头香，但比坟头香大得多，直径有两根手指那么粗，一般伍分钱左右一根。别小看那时的伍分钱，它能买两斤小白菜、吃一碗米豆腐或看一场旧片电影。平常时间很多人家都舍不得点，只是在吃晚饭时拿出来放在饭桌下或睡觉前熏蚊子用用。正常情况下一根驱蚊香要用三四天。

那时候农村还没有电，更谈不上使用电器。平常蚊子多时，用手赶；炎热难耐时，用手工扇子扇；晚上到来时，用煤油灯照明。在农村，每每到了夏天晚上，蚊子特别多，灯光越是暗淡，蚊子就越猖狂。所以每天吃完晚饭后无特殊情况，只能早早洗澡上床。

上床关好蚊帐后紧接着就要用手掌拍打蚊帐内的蚊子，待拍打完蚊子后，双手常常沾满了“自己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