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口瀑布

赵春峰

　车行晋陕峡谷里，忽闻水响声震楼。

再看路边石崖下，浊流宛转倾泻流。

小瀑淙淙似黄练，大瀑奔腾如野牛。

槽头紧缩若龙口，天下黄河一壶收。

嘶吼回声似惊雷，声势震天鬼神愁。

水雾迷蒙彩虹起，山形如涛夹岸走。

听涛赏景兴致高，祈福牌前快门扣。

民族脊梁千古在，黄河精神心中留。

当我教孩子们诵读梁衡的《壶口瀑布》时，总想读出那种气吞山河的气势；当我在网上看到壶口瀑布的视频时，总想尽力地想象着现场的情景。可若是真的站到壶口瀑布跟前，又会是怎样的感受呢？这种期待在我心里萦绕了好久，终于在今年8月得以身临其境，感受中国第二大瀑布的壮观风采。

　　车辆顺着盘旋的山路疾驰而下，驶入景区停车场。站上崖边的观景平台，两边的山石陡峭之下，把偌大的晋陕大峡谷束成一道巨型水槽。黄色的水流在极窄的石槽中汹涌奔流，虽无澎湃击岸的响声，但一往无前的气势也是够骇人的。现场导游说，壶口瀑布还在上游7公里处，带着激动又兴奋的心情快速登上观光巴士，我想尽快一睹壶口瀑布的盛大妆容。

　　观光巴士顺着河道边上慢速行，两岸的陡坡上草木葱郁，绿意葳蕤。黄色的水浪在狭窄的水槽中宛转涌流，发出哗哗的声响。还有一些岔流的地方形成小瀑，黄练泼洒，淙淙作响，开始有点引人的韵味了。游客们早已按捺不住兴奋的心情，纷纷掀开窗帘，拿出手机，不停的拍着新奇的风景。“快看，壶口瀑布到了！”不知是谁一声大喊。循声望去，车前方不远处，涌动的游人、滔天的黄浪、弥漫的水汽，构成了一个盛大的观景场面。是的，心心念想的壶口瀑布到了！

　　下了观光巴士，迎面扑来的是潮湿的水汽和震天的水声。远远望去，两岸石壁峭立，怪石密布，上游还是300多米的水面，在不到500米的距离之内，那滔天的黄河水被压缩成了30米宽的流束，一下子从20多米高的陡崖倾泻而下，跌落到紧收的壶口之内，形成了“天下黄河一壶收”的壮美景观。人们一边赞叹，一边交流，不顾烈日的照射，纷纷摘下行李，站在护栏边上比出各种手势，与宏大的瀑布群合影留念。从他们的言语的和表情中可以看出，壶口瀑布的壮美风景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在嘈杂的人声和震天的巨响中，我走下崎岖不平的石阶，去近距离触摸壶口。整块的石岸在水流的冲刷和风沙的侵蚀下，褶皱丛生，高低不平，还有一些地方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凼窝。混杂着黄泥的浊流在石隙中断断续续，那是昨夜一场暴雨留下的印记。站在围栏边，对面的瀑布离我已不足10米。深谷里的浊流在急速奔涌，浪峰与波尖紧拥向前，泛起阵阵白色的水沫，其势若出海之蛟龙。我就这样盯着眼前的巨浪，一时间竟觉得身子在向后倾倒，原来是水流得太快给人的错觉。此刻，人群、水声、巨浪、雾气包裹着我，仿佛把我带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让我在感受这宏大的天籁之美的同时，再一次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人们的尖叫声和一致的手势，把我的目光引到了河的对岸。只见近1000米的河岸上形成了3个宽约100多米的瀑布群。奔涌的浊流，从参差不齐的沉积岩层上倾泻而下，连成一道巨大的土黄色水帘。冲刷过一层层石阶，激起的浪花就像一束束金黄的流苏，耀眼异常，美丽无比。那滔天的水汽弥漫而起，在正午阳光的折射下，形成一道横跨河谷的七彩之虹。就连岸边的游人也仿佛像是遇到了稀世之景，伴随着阵阵尖叫声，纷纷跑动过去，想要与彩虹美丽的身影拍照留念，定格这美仑美奂的瞬间。

　　那宽阔的瀑流就这样泻入河道，在溅起白色浪花的同时，迅速与奔腾的黄色浪群融为一体，在狭窄的河谷中打出几个漩涡后，汇聚成更大的浪头，疾速向下游奔流而去。它们在上游因河道地势的变化被迫分开，在这里又轰然相聚。纵然在奔流中受到千般束缚，遇到百种险阻，从来不曾改变东流到海的远大志向。这不仅展现着山川河流的自然伟力，不也象征着当年抗战中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吗？联想到这里，我对眼前的母亲河和壶口瀑布更加肃然起敬了。

时节正值夏末秋初，再加上一场暴雨刚过，猛涨的水流吞没了整个河道。浑浊的水流铺天盖地地奔流而下，真有“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宏大气势。近300米河道上的汩汩黄流，最后都涌入了仅30多米宽的龙槽之中，雾气弥漫，响声震天。我凝神望着眼前的壮观景象，这一刻，我彻底被黄河征服了！内心的震撼之感无以言表。怔怔的站在那里，耳边像松涛阵阵，又像万马奔腾；像战鼓擂动，又像红旗猎风，我就这样沉醉在黄河奏响的乐曲里。我想与她展开对话，聆听远古的丰饶足音；我也想听她倾诉，言说抗战的英勇不屈。青山不改来时路，黄河奔流永向东。黄河母亲啊，你永远是中华儿女的精神源泉！

　　恋恋不舍地走出河道，远方青山逶迤，近处黄河奔流，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构成一幅意境阔大的水墨画。亭廊里铿锵的陕北锣鼓书正讲述着当年抗战的故事，时代的飞速发展也早已焕新了陕北的容颜，而唯一不变的是:母亲黄河仍以她的姿态纵横涌流，永远滋养着山川，哺育着中华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