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美探亲记（四）

莲叶何田田

4、探亲记之纽约篇（上）

　　

过海关尤其顺利，出乎意料。

我们顺着人流往前走，记不清转了几个弯，下了几回楼，终于来到了海关过境处。

一个胖胖的中年黑女人穿着扣子几乎要绷开了的不合身的制服，站在两列队伍中间不停地说话，我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但因为之前做攻略时，了解到过境美国海关有两个不同通道，绿卡持有者及美国公民在一个通道，其余人走另一通道，我猜想她应该在告知大家这个规定。

在我犹疑到底该往哪边走时，发现了其中一个指示牌上的“Green”“Enter Here”等单词，立即选择了绝大部分走的另一个通道。

终于来到海关工作人员面前，这回是一个年轻的黑人，表情有些严肃，她示意我和丈夫递过护照，然后问了几个问题，尽管她说的都是英语，但我从她的话语中的“from”“how long”“money”等单词中猜到了她所问的几个问题，然后分别用几个英语单词回答了她，前后过程不超过五分钟，录过指纹后，她便在我的护照签证页上盖章通过。不由得感叹：一个人所学的知识，哪怕快要忘记或者只是接触过，终将有一日会用到并帮助到你。

　　过海关后，我在微信上和女儿取得联系，得知她早就到了肯尼迪机场等待我们的到来，但是机场太大，我无法说清自己的位置。情急之下，我发现在熙熙攘攘的来往者中，有一个穿着制服、扎着脏辫、身高接近1.8米的瘦个黑人女子迎面走来，我赶紧走过去求助，一边说着“Excuse me”，一边将正在和女儿通话的手机递给了她。黑人女子非常热心，一边和我女儿沟通，一边领着我和丈夫在机场大厅里穿梭，很快，我就从下行的电梯上看到朝着我们挥手的女儿。

女儿带着我们乘坐机场免费大巴，然后转乘地铁到了她预订的星级酒店，酒店位于纽约时代广场附近，属于曼哈顿繁华区，一天的房费两百多美金。（在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房费相对于其他消费来说有多便宜）

站在酒店房间的大玻璃窗前，望着窗外鳞次栉比、形态各异的高楼，丈夫提议到曼哈顿街道上走走瞧瞧，顺便找个中餐馆吃饭，飞机上的芝士已把我俩的胃折腾得急需油盐酱醋来中和一下。

　　曼哈顿的确是高楼林立，但近距离地接触，特别是踏上这块土地上时，我感觉纽约不及北京、上海、深圳干净有序，地面上偶尔会看到垃圾污垢，空气中时而会有香水味、排泄物味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女儿告诉我那是大麻的味道）。走在路上的行人，各种各样，不同的肤色，不同的身材，不同的发型，不同的服装打扮……仿佛走进了动物园，和在国内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路上几乎没有听到汽笛声，但偶尔会有摩托飞驰而过，伴随着震耳的音乐声。人行道上也会有人闯红灯，往地上扔烟头：无论何处，人的素质都是参差不齐的。

终于在街道上发现了一处中餐馆，看到招牌上的汉字，味蕾立即被激活了。餐馆面积不大，但干净整洁，布置得比较温馨。走进去，发现服务员都是华人面孔，能说不是很流利的中国话，客人们大部分是华人，也有少数其他肤色的人，但没有黑人。点了三个菜，一荤一素一清汤。每道菜的分量都很足，水煮鱼比我在国内吃的还要地道。但是，在女儿结账时，我还是肉痛了一阵：在国内大约只需花费两百元，在这里要七十多美金，还不包括小费在内。唉！赚美金，花美金，才叫正常生活；赚人民币，花美金，普通工薪阶层那只能用一个词形容——囊中羞涩。

　　吃完饭，已是晚上八点多，但天色依然很亮。

原计划坐公交车去观看自由女神像，但时间不早了，景点估计已经关闭。而丈夫走路的兴致未尽，便提议到自由岛对岸看看女神像，在景点打卡了却一下心愿。三人此次意见超乎寻常的统一，我更是忘记了“晚上不能随便出门”的忠告，用高德地图导航，一路说说笑笑，来到地图指示地点。

眼前是临时围起来的围栏，我们无法靠近公园的水岸，公园里没有路灯，我们三人借着远处高楼上的灯光，在黑黢黢的小路上绕来绕去，突然眼前出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吓得我心头一紧，女儿却走过去向他问路，这个人指着另一个方向给我女儿说了几句，就继续向黑暗深处走去。

按着这人指示的方向，我们来了一处铁门处，丈夫想推门进去，突然，铁门里的小屋子里有人说话，女儿靠近铁门对里面的人说话，想让他开门让我们进去，“NO”，我听到那人反复说。然后，和我女儿说了几句，女儿便拉着我们来到对面的超市楼下。

“刚才铁门里的保安告诉我，到超市二楼大厅可以免费乘船观看自由女神像。”女儿边在自动售卖机里买了饮料，边回头对我们说。

到了二楼，发现大厅满满当当全是等待乘船游玩的人，和国内的景点里一样。女儿和旁边的黑人青年攀谈起来，得知这些人里并不全是游客，比如这个黑人青年，他是下班后乘船回到对岸的家。原本我们仨站在大厅的最后面，没料到，一会儿人群朝我们这个方向走过来，原来，工作人员打开的是靠近我们这边的门，这样，我们阴差阳错排到了队伍最前面，最早来到游轮上。人生真是，处处有惊喜。

　　此刻夜已深沉，靠在栏杆上，晚风吹拂过河面，看着远处熠熠发光的女神像，不禁陷入沉思，自由女神像是美国的象征，也是自由和民主的象征，可是，活在这世上的人，又有几人能真正意义上自由地按自己的意愿活着呢？

游玩结束后，已近凌晨一点，街道上空荡荡的，但公交车依然在运行，我们坐着公交车回到时代广场，有了夜色的掩映，纽约变成了令人炫目的国际大都市，在闪烁不停的璀璨灯光中，内心被一抹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轻轻掠过，如梦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