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函授教育是一种成人高等教育模式。查过百度,知道它起源于十八世纪的英国。函授函授,顾名思义,函授就是通过远程信函传递授课,以自学为主,面授为辅的。后来逐渐发展成在各地设立函授站,面授和自学相结合的高等教育方式。</p><p class="ql-block"> 一九八四年,湖南财经学院首次在全省开设大专函授。我们每个月集中四天全天面授,老师把一个月的课程全讲完,然后布置作业回家去做,下次面授时再带来给老师批改。如此循环往返,历时三年。决非“癞头妹子娘不讲好哪个讲好",对于在职教育且已有一定基础的成人而言,较之夜大、电大,我觉得函授是一种更为灵便,书本知识结合工作实践更紧密也更为高效的教育模式。</p> <p class="ql-block"> 太特殊了!函大,对于我们来说真的太特殊了。特殊的时代背景,特殊的教学模式,特殊的学生。说实在话,其实我们这一届所谓“学生”,严格意义上或许称为“学员“更为合适。由于当时招生条件之一,就是考生必须是高中或中专毕业且有三年会计工作以上经历。所以我们这届学生中,绝大多数已经结婚生子,正值风华正茂,处在“三十而立"的黄金年段,个别的巳过不惑之年。当年我就已经有了四年生产队会计、6年工业企业会计的经历,具有“会计员"初级职称,对做账和编报表已然轻车熟驾了。不过仍然停留在“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水准上,准确的说是个操作工,缺乏理论上的升华。如果从层次上划分,当年我还属于“会计"层面,还未上升到“财务”的高度。说白了,就是只能看到数,还看不到数字后边的钱。过去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历练的是身体与意志,这次工作之后的成人高等教育,才谈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再教育”。所谓上山下乡“知识青年”,那时其实仅仅“青年”而已,若干年之后又来补上“知识",化茧成蝶,修成真正的“知识青年”,难道这还不特殊?! </p><p class="ql-block"> 作为学生,我们已不再有年少学子的青涩和梦幻,更多的是沉稳与成熟。主观上巳然有了明确的目标,甚至还带有几分功利性。当然,在学习上也就有了自主性和主动性,不再是“要我学”,而是“我要学”了。在学习方式上也用不着对名词、公式与概念死记硬背,什么科目、分录、帐户,什么勾稽对应与平衡关系,早已有一定认识,学习上更多关注的是理论上的理解与深化。有时甚至还班门弄斧,从实际操作出发,在课堂上对老师提出种种深究与质疑,有时令授课老师也一时语塞。 </p><p class="ql-block"> 我想,这招的教的与学的,应当都是文革之后的拨乱反正之举,是历史的偶然,应当也是偶然之后的必然吧。</p> <p class="ql-block">三十五年之后,我依然在这个岗位上劳动着!</p> <p class="ql-block"> 一九八四年至一九八七年,我们在湖南财经学院邵阳市函授站工业企业会计班学习了三年。这三年是进步的三年,也是愉快的三年。91个同学分别来自怀化、邵阳、娄底三个地区。函授站设在邵阳市一所会计学校里,面授时挤在一间大教室上课。同学们都是已经参加工作三年以上的在职干部。函授属于成人教育,带薪学习,且来往车费和学费都可回单位报销。我们既没有毕业后去向之虑,也没有学费负担之忧,比现在的研究生待遇还要好。</p><p class="ql-block"> 当年同学老肖在单位巳是中层,每月面授时单位常常派小车接送,虽说车子是现在已经少见的老式北京吉普,蓬布的,四处进风。但那时必须是县团级单位才有资格配备一台北京吉普。那时道路远不如现在,篷布吉普在沙石路上跑上百十公里,坐车的人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的。即便如此,在当时已令同学们刮目相看,羡幕不已。 </p><p class="ql-block"> 那几年,改革开放之风盛行,学校也概莫能外。社会上正作兴跳舞,不会跳就意味着不够开放,曾有戏言为证:干部现代化要“三步四步都会,七两八两不醉”。集中面授四天,学校里晚上也会不定时举办舞会,男女搭配,学习不累。可惜我一次也未参加过,一是不会,二是不爱。 </p><p class="ql-block"> 学了三年,我想我就弄明白了什么是财务,什么是会计。以前总以为财务和会计是一回事,现在我理解财务就是钱,会计就是数,数是形式,钱才是内容。但我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从事这项工作的人叫会计而不叫财务?人们刘会计张会计的喊着。会计本应是门学问,但久而久之,习惯成自然,在社会上竟成了职务,成了称谓。财务是一项管理工作,但没有听人喊张财务李财务的;倒是这个机构却叫财务,什么财务股、财务科或财务部,却没听说有叫会计科会计部的。看来人们重视的其实还是钱! </p> <p class="ql-block"> 给我们上课的老师绝大部分来自财院,唯有数学老师刘老师来自湖南大学邵阳分校。忘记他的姓名了,却依然记得他的音容笑貌。他个子不高,穿着整齐。他讲课讲得好极了,深入浅出,本是十分深奥又抽象难懂的高等数学原理,在他的口中神化为形象有趣的话语,我们这群“老三届”竟然也能听个大概明白。他上课口述时一句不多,也一句不少,恰如其分。他的板书也十分严谨,一笔一划,是圆是方,决不马虎,一堂课下来,笔记就是他一堂课的完整提纲。他不仅课讲得好,我想他的日常生活也应当象讲课一样,一定是富有严谨的逻辑性、有条不紊的吧。</p><p class="ql-block"> 语文和哲学两门课是女老师,中年人,微胖。中年半纪的人再来听语文课,实在是一件有趣的事。主谓宾定状补,一一来过。现在亲身感悟,一生所学几十门课程中,唯有语文最重要和最实用,所有人都能终生受用。语文知识于我以后工作中写报告、写论文、以至晚年生活写写美篇都受益匪浅。 </p><p class="ql-block"> 哲学老师是姓黄吗?一本厚厚的哲学教材,辨正唯物,一分为二。白驹过隙,几十年一晃而过,如今能够记得起的就剩下黄老师第一堂课给我们讲的第一句话:“哲学是门聪明的学问”。这话不假,三年学习毕业之后我们确实聪明了不少。 </p><p class="ql-block"> 讲《管理会计》的是杨修发老师。那时的他正置中年,讲起课来得心应手,背书似的,因为那本教科书就是他本人编写的。那时的他一定踌躇满志,著书授课,想必是离评定正教授的目标已经不远了。</p><p class="ql-block"> 上《企业财务管理》《工业经济活动分析》课的禹老师和陈老师相对年轻,与我们同龄甚至比我们还年少,执教比较随和,也好打交道。他们讲课比较局谨,少有发挥。但也无碍大局,这些课本就不难,何况上大学本身就要靠自学,自悟。“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有人大学毕业成了呆子,有人冒毕业倒成了马云、比尔盖茨,成佛成仙,其结果真的是怨不得老师的。 </p><p class="ql-block"> 给我们上课的老师中,唯一的正教授叫鲍国安。好象是给我们讲授《工业企业管理》吧。因为年龄偏大,或许还因为是正教授吧,只有他上课时是坐着,坐在一把藤椅上讲课,舒服。因为坐着,当然也就不便多次起身,麻烦。因此板书也就很少,倒是省去了我们课堂笔记之烦。反正毕业之后能当厂长、总经理的人也很少,学财务会计的人,头脑中条条框框太多,斤斤计较,为人处世处事就不够大胆、大度和大方,最多也就能当个总会计师、总经济师之类的。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同学陈明华,现在就是一家集团公司的董事长。</p> <p class="ql-block"> 这三年学习,首先要感谢一个人,这就是人见人夸的可爱的肖站长。肖站长当年约五十岁模样,他是邵阳市财政局派到函授站的管理者,负责学生的食宿上课等日常管理,负责讲课老师的接待(包括鲍教授的腾椅)安排,以及和财经学院的上传下达,一个班九十多人,工作应该还是蛮多的。也许是到了知天命之年吧,肖站长一天到晚都是笑容满面,一幅慈祥的菩萨相。无论对学生还是对老师,他总是乐善好施,尽力而为,好象他的心里每天装的尽是喜事好事,没有烦心事忧愁事似的。近来才听说他已经过世,同学们聚会时提及不免唏嘘不已,感叹一番。我打心眼里祝愿他老人家在天堂也一样善良,一样快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