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格聂南线行纪（六）

鬼老者

仓央嘉措想“到理塘转一转就回”，因为那里曾是他一生的向往。但终其一生，也未能来到理塘。理塘，我们来了！带着一份激动的心情，游走在天空之城宽敞的大街、漫步在勒通古镇幽深的小巷……心，最终带着一份美丽和满足，平静地离开！离开的那天是7月21日。 原计划当天从理塘赶到冷嘎措附近，第二天再游览冷嘎措。但一路的率性而行，到了甲根坝时，已是徬晚时分，又适逢着下雨，于是便在甲根坝安排了当天的食宿。因为第二天准备徒步游冷嘎措，大伙便起了个大早，开车直奔着帮木吉德而去。其实，清晨的甲根坝，自然风光还是十分迷人的。透过车窗，那些一路滑向身后的藏族村落、草原上的河流、高山上的森林和田野里那些泛黄的青稞……相互间的组合交错，让甲根坝成了一幅浓墨重彩的画，瞬间烙印在脑海。见此情景，车行驶途中，“快乐的人”忍不住大声喊道：“停车停车！”因为还要赶时间去冷嘎措，大伙只是短暂的停了一会车，拍了些照片，也没作过多的逗留。 我们去冷嘎措走的A线，进村的路几乎不能称其为路。冷嘎措这么有名的地方，这也叫路？大伙开始质疑起来。领队“快乐的人”都误以为是不是自己搞错了。于是停车打了个电话确认，途中还向一位当地的牧人求证了一下。不错，路就是这条路。冷嘎措原来就藏在山后。终于，大伙到达了景区入口。 　　游览冷嘎措有两种方式，一种选择徒步，一种选择骑马上山。大伙决定选择徒步，谁叫我们是一群徒步爱好者呢？从景区入口约3700米的海拔开始徒行，海拔一路抬升。走了还不到一公里，气便开始喘得有些厉害，脚也感觉有些无力，大伙只得走走歇歇。后来徒行到冷嘎措垭口再攀登至峰顶，接近峰顶的那一段路，完全的是走几步就得歇息。我也算是一位徒步爱好者，每个周末都会在贵州的大山里徒行15—20公里。不过海拔最高也就在2000米左右，与“高海拔徒步”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记得在几年前，宣宣和一帮友友去甘南扎尕那“洛克之路”徒步，回来后对我谈及一路上的体验感受。她说，海拔4000多米的路上，每走十步，最多不超过十五步，就得找地方坐下休息。在路上，每走一步，都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每一次呼吸，都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总之，只有走过了才能体会得到。她的话当时令我有些惊讶！我有些带着疑怀的口气道，不会有这么夸张吧？今天的冷嘎措徒行，终于让我领略到了高海拔徒步的不容易！“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闻宣宣之言，不知“高海拔徒步”竟如此之艰难！ 路上，不时有骑马上山的游人从旁边经过。看见我们这帮已步入花甲之年的人徒步上山，纷纷投来赞赏的目光，大伙也报以微笑回应。面对他们的鼓励，心，多了一丝慰籍，徒行的脚步也轻松了一些。宣宣一直陪伴在我的身旁。见我有些吃力的样子，鼓励我说，再坚持坚持就到了，你看看人家高哥，不也一直在坚持吗？徒行的动力，不仅仅来源于身体，有时候，心灵的慰籍也很重要。我们这帮人中，高哥年龄最大，比我还长几岁，已经是六十好几的人了，身体还有些疾患。前几天还有些轻微的高反。由于身体的原因，我们俩经常落在队伍的后面。高哥对我说，慢一点，能走多少就多少，不行就回。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想法：适可而止。最终，我们都来到了冷嘎措旁。用不着“跂而望矣”，就能“登高博见”远方的贡嘎雪山。此时，心也生出一丝感慨：山不见我，我自去见山。 海拔4559米的冷嘎措是一处高山湖泊。据说，夕阳西下时贡嘎雪山的“日照金山”倒影在湖里，会幻化出美轮美奂的景致来，那景致令人炫目。只是这一幕，我们来的不是时候，无缘见着，但却在山峰意外看见了她的另一种美丽。从山峰上望下去，那一汪湖水的冷嘎措，如似一只活灵活现的眼，仿佛正静静地看着我们，似乎想对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说些什么。此时此景，再叫她冷嘎措，或许不够贴切，那就叫她一声“冷嘎之眼”吧！ 在冷嘎措旁，邂逅一位正在就读于天津大学的小朋友。他说，自己趁着暑假来川西旅游，害怕冷嘎措这里徒步引起高反，所以骑马上山。听说我们是徒步上山的，表情明显的有些诧异。相互交流一番后，还热情地用相机为我和宣宣拍了几张照片。说过几天导出来发给我们。从川西回到毕节后，我已忘记了这件事。7月30日这天，他从微信上把照片发给了我，收到这份礼物，内心很是感动。其实，旅行的路上不仅仅只是遇见风景，还会遇见许多的人和事，只有这些凑在一起，旅行的意义才会丰满起来。 冷嘎措旁有一处斜坡草地，从那里有一条小路直达冷嘎措垭口的顶峰。站在那里，可以一览无余冷嘎措最美的风景。伟人曾经说过：“无限风光在险峰”。最美的风景，只有站在最险峻的山峰顶上，才能够欣赏到她的美丽。我回头对站在湖边的宣宣说：“咱们继续往山顶走吧！”宣宣自然乐意听到我这么说。我和宣宣于是沿着这条山道继续往山顶而行。 宣宣在前面走着，我在离她大约二十来米远的后面跟着。走着走着，我忽然看见离她不远的地方出现一只土拨鼠，便激动的喊了起来：“宣宣，你旁边有只土拨鼠。”宣宣侧身看了过去，果然有一只土拨鼠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昂着头，正东瞧西望着。宣宣下意识的去自己的背包里准备拿手机拍照，不曾想她的这个举动被那只土拨鼠瞧见，误以为她去背包里拿吃的东西，立即屁颠屁颠地一路跑到宣宣的面前讨要食物，陆续又从土洞里跑来另一只。两只土拨鼠时而趴在宣宣的脚上，时而昂起头望着宣宣，嘴里发出谁也听不懂的声音。宣宣于是从包里拿出自己准备路餐用的鲜花饼，一点点的分享它俩。为了争抢宣宣手中的鲜花饼，两个小家伙垫起后腿，用前脚相互间推搡起来。那样子，实在是呆萌得可爱！后来，宣宣摊了摊手，表示鲜花饼已经没有了，两个小家伙似乎也理解了宣宣的意思，心满意足地回到属于它们的家——土洞。最终，一次人与雪山精灵的邂逅，在一场欢悦的气氛中就此结束！ “和谐共处”这个话题，总被人们给出各种各样的解说。实际上并没那么复杂，不过就是给予和索取的关系罢了。一味的索取，最终得到的只能是伤害，一定的给予，最终带来的会是快乐。就像那两只土拨鼠，人投之以食物，土拨鼠报之以快乐，道理，就是这么简单！推之于人，又何其不是如此？ 结束了与土拨鼠的相处，我俩还是登上了冷嘎措垭口。垭口的风很大，呼啦呼啦地吹着。山脊上，没有什么可以遮挡的地方，风吹在身上，带来一阵一阵的寒意。我尽量将拉链拉紧，不让风钻进自己的身体。风虽然大，身体虽然寒意阵阵，仰望峰顶，心里便升腾起一股向往的热情来，凭垭口的风再大，也没吹走那股向往的热情！那就再继续攀登吧！这最后的路程，可谓是让自己的身心达到了极致的艰辛。每走几步，便不得不停歇下来，嘴里不停地喘着大口的气。虽然峰顶就在不远的地方，但几近崩溃的内心，好几次差点放弃。身旁走过的游人，部分和我的情况差不多，有的还带着氧气瓶，每走几步，也一样的停歇下来，不时地吸上几口氧气。看着他们的境况，瞬间又激起了自己的信心来。 最终，我成功站在了山巅之上，得以一睹贡嘎雪山的壮美。友友“明天”说：“鬼老者，你居然能够爬上来，实在出乎大家的意料。”实际上，我也未曾料到自己能够如此。一切，心之所向、持之以恒、终有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