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朐衣氏祖茔考 作者｜衣光法

槐荫耕农

祖茔，顾名思义，即祖先的墓地。临朐衣氏祖茔居于何处，历次修续族谱均记载不详，族人之间亦众说纷纭。本文试结合有关史料谈几点个人看法。

衣家楼庄西始祖墓地

临朐衣始祖良臣之墓，原位居孝慈乡朱包社衣家老庄（原杨善镇、今冶源街道福山集村老庄子）庄南，衣家楼庄（原杨善镇、今冶源街道巩家桥村小楼）庄西，现无迹。是说，依据有四：

其一，走访福山集即周边小楼、大楼、西赵家庄等村年长者，无论是否衣姓，大多均知：明初，衣始祖自栖霞迁居朐邑之西南，立村衣家老庄；始祖卒后，葬于衣家老庄庄南墓地；历至三世，一支族人从衣家老庄析出，在始祖墓东侧立村衣家楼庄，即后来的小楼村；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杨善公社巩家桥大队大搞农田基本建设，整平土地，小楼村所在的第二生产队，或许多为衣氏后人的缘故，保留了始祖坟墓及墓碑，七十年代中后期尚存。

其二，1995年《临朐县地名志》载：小楼村，明成化年间衣姓立村，名衣家楼。《衣氏族谱》载：“……永乐年间始祖讳良臣者，徙居朐之西南衣家老庄，三世祖讳法迁居衣家楼。”后以西邻大楼村，易名小楼。查衣氏族谱，三世并无“法”祖其人。据明嘉靖三十八年（1559）十一月少溪翟纯所书四世祖衣浩（字承裕）墓志：“选择吉日，葬于西茔”。所谓“西茔”，只是相对衣浩时居衣家楼庄而言，即衣家楼庄西之墓地。由此可见：《临朐县地名志》所言三世祖“法”，实为衣浩之父“世亨”。世亨卒年无考，卒后停棺暂厝①，直至明嘉靖二十九年（1550）始葬，有其侄豹、虫、淳所立墓志为证。进儿推之，世亨祖所葬之地亦为“西茔”。

其三，衣于帝《石门居士自序》云：清康熙三十三年（1694），“（公）率族人立碑于始祖墓侧，镌谱其上，使后人咸知敦一本之谊。”据考，此之所称“始祖墓”，即衣家老庄庄南、衣家楼庄西之墓地，亦即衣浩墓志中所谓之“西茔”；碑所镌谱，即于帝祖父缙绅（字用章）顺治五年（1648）所创修之衣氏族谱。

其四，衣于帝《石门居士自序》云：清康熙四十八年（1709），“（公）率族人立北茔二世祖、三世祖、四世祖碑三座，栽松树八十株，公手植一半”。当时，于帝居于朱旺庄（今五井镇大楼村），按方位称庄北三里许之衣家林为“北茔”。“立碑”之前，须先“迁坟”，即将三世祖世亨、四世祖衣浩坟墓由衣家楼庄西始祖墓地迁葬至朱旺庄庄北衣家林。否则，就无法解释三世祖世亨、四世祖衣浩墓志得以面世并载诸道光四年所修谱中之现实。

至于其时为何未迁始祖之坟墓，原因不得而知。可有人说，三世祖世亨自在始祖墓东侧立村衣家楼庄，其后，该支开枝散叶，人丁兴旺，全赖始祖荫庇，衣家楼庄族人不希望将始祖墓迁走，亦在情理之中。

衣家老庄西北衣家林

据《光绪临朐县乡土志》：黄龙水，俗呼为黄龙沟。其水三源：一源出县治西二十里之石门山，注三沟涧，东流经朱包社；一源出石门山南之太平崮，东流经小崔庄；一源出县治西南之八士山，经五井庄至杨善庄，始与二流合。《民国临朐续志》亦云：黄龙水，出石门山至田村，与八士山东麓之水合而东北流，长约三十里。在衣家老庄西北，亦即朱旺庄北，出石门坊山口，马头崮之阳，黄龙水之滨，为临朐衣氏之祖茔，即后人所称之衣家林。1965年建成石门坊水库，衣家林处于水库底西北部。老人们讲，该墓地背靠马头崮，南邻黄龙水，占地三大亩。衣氏自栖霞迁居临朐，“当初来之时，形单影只，孤立无倚，衣氏可谓弱甚”（衣于帝《衣氏总论》语），迄今枝繁叶茂，散居数十村，人丁近万，与祖茔风水极佳不无关系。据考证，是墓地由临朐衣氏二世祖或三世祖卜建。依据有四：

其一，查族谱，衣始祖良臣生子大常、大宽、大纲；长支大常生子世亨、世通，次支大宽生子世安，三支大纲生子世海、世河、世江；世亨生子衣浩，世通生子衣龙、衣虎、衣豹、衣虫，世安生子衣淳，世海生子衣汉，世河生子衣洪，世江生子衣秀。“生天地间，有生必有死，有死必有葬，有葬必有祭”（《尚綗公墓志》语）。世亨祖迁衣家楼庄，其子衣浩祖居衣家楼庄，卒后均葬于衣家楼庄“西茔”，亦即始祖墓地，彰彰可稽，而居衣家老庄之世亨父大常、弟世通，叔父大宽、大纲及其子，族谱上均无卒葬始祖墓地之记载，必然另卜宅兆②，衣家老庄西北之衣家林应即家族所“卜”之地。

其二，据调查，明代中后期，衣家老庄、衣家楼庄、福山庄、朱旺庄等邻近村庄所居衣氏族人，大多死后葬于衣家林，衣家林成为当时名副其实的衣家“祖茔”。明末清初，衣氏“书香始开，文风丕振”“家业日隆，闻望日张”（衣于帝《衣氏总论》语），仅七、八、九三世通过科考取得“秀才”以上功名者即达二十四名之多，遂为“朐之名族”。为彰显孝道，光宗耀祖，清康熙四十八年（1709），功成名就的衣于帝率族人将先祖世亨、衣浩坟墓，由衣家楼庄西始祖墓地迁至衣家老庄西北衣家林，并立二世祖大常、三世祖世亨、四世祖衣浩墓碑三座。

其三，三世世亨祖一支族人最早葬于衣家林者为其季孙衣铦（衣浩三子）。据明万历三十九年（1611）衣福为父衣铦所立墓志：“公生于嘉靖十年，卒于万历六年，享年四十有九。母生于嘉靖十五年，卒于万历三十七年，享年七十有三。公早逝，葬于家西北祖茔，后因母殡出，卜迁于家西南新茔，而合葬焉。”是时，衣铦、衣福均居于衣家楼庄，所谓“西北祖茔”，即衣家楼庄西北方位五里许衣氏祖先墓地，即后来居朱旺庄的衣于帝所称之“北茔”，亦即世人所称之“衣家林”。既然称为“祖茔”，说明五世衣铦之前，即早有家族中本支或旁支祖先葬于此。

其四，据《辞海》：墓志 放在墓中刻有死者传记的石刻。上面记有死者的姓名、籍贯和生平，可作为历史资料，补史书的不足，同时也是墓葬断代的确证。临朐衣氏第六次修谱，一九五零年《庚寅衣氏族谱》、一九五三年《癸巳衣氏族谱》大楼本均录有五世祖衣锦（字尚綗）、衣钦之墓志。衣钦卒于明隆庆三年（1569），衣锦卒于明万历八年（1580），墓志虽未载明二祖葬于何地，但其时其祖父世亨、父亲衣浩均葬于衣家楼庄西墓地，按常理度之，二祖一般不会舍近求远葬于他处；若因故葬于衣家老庄西北之衣家林，二祖墓志就无可能现身于一九五零年所修谱中。以此推之，锦、钦二祖初葬之地应为衣家楼庄西墓地，迁葬之地为衣家楼庄和衣家老庄西北方位之衣家林。至于迁葬时间，估计不会早于清道光四年（1824），如若不然，是年所修《甲申衣氏族谱》，对二祖墓志这样珍贵的历史资料，就断然不会不录入谱中了。

此外，临朐县境内外现有据可稽的衣氏墓地，尚有多处可称之为“衣氏祖茔”：

九山官庄西南衣氏祖茔 沂水县崔家峪镇九山官庄村前西南之衣氏祖茔，由一座主碑和两座侧碑（应海祖世系碑、应滨祖世系碑）构成，民国二年（1913）立。主碑碑文载：“我衣氏祖居衣家楼子，始世祖长讳应海、次讳应滨公者，自有明迁沂，即卜居于九山官庄，遂建茔于庄之西南隅。历清及今三百余年间，族户日众，支派日多。”查清道光四年（1824）临朐《甲申衣氏族谱》，五世祖衣鉴名后注“子嗣迁沂水县三世名号失传”字样。据考证，九山官庄始迁祖应海、应滨，即衣鉴之子，明万历年间（1573—1620），从临朐县孝慈乡朱包社衣家老庄析出，徙沂水县，居九山官庄，今沂水县的九山官庄、荆家庄、王家庄子等村多有衣姓，皆为其后裔。

福山庄东南衣家老林 据一九五零年《庚寅衣氏族谱》和一九五三年《癸巳衣氏族谱》南杨善本、大楼本、沟河本：福山庄八世存仁“寿享七十三岁，葬于高家庄正东，离庄二里大路东新茔”。据考证，谱中所言之“高家庄”，位居福山庄南偏西，即今福山集村小高家庄；存仁所葬之“新茔”，即福山庄东南之衣家林，庄内族人俗谓“老林”。清末以后，福山庄衣氏族人之墓地，大多按家族分支，散处老林四周。

泉子崖庄南偏西大松林 据十七世衣怀峰根据老人回忆整理而成的《泉水崖衣相宽分支族谱》：清乾隆末嘉庆初年，十一世绍岗、十二世廷吉，将父（祖）维松坟墓由衣家老庄迁葬于泉子崖庄南偏西、朱阴沟北墓地，后人称为“大松林”。

牛河庄北祖茔 据一九五零年《庚寅衣氏族谱》、一九五三年《癸巳衣氏族谱》南杨善本：十三世殿光、殿全“迁牛河葬于牛河北茔”。据考，清嘉庆（1796—1820）初年，十三世祖殿光、殿全由临朐县孝慈乡朱包社福山庄析出，迁本县仁寿乡牛河社，居牛河村；大致在道光咸丰年间（1821—1861），殿光、殿全之族侄绣海携子文浩、文华、文方、文庄投奔来居，现西牛河村之衣姓族人即其后裔。

释义：

① 停棺暂厝

一九五零年《庚寅衣氏族谱》、一九五三年《癸巳衣氏族谱》大楼本记载：按三世祖墓志，卒年六十九，立石于嘉靖二十九年。及考四世祖墓志，又云葬于嘉靖三十八年，寿享七十。盖四世祖葬之年，疑即卒之年也。细玩三世祖墓志，止云年六十九，而不言卒于何年，意必先卒于数十年之前，石乃立于数十年之后，是于嘉靖二十九年立石，非于二十九年卒也。不然，父之于子止长八岁，有是理乎？

② 宅兆

墓地。

【说明：该文首发于2024年4月14日《乡土临朐》公众号，转发于2024年4月15日《美篇》平台。本次分享，重新配图，并对文字进行了系统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