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墟里烟（六十三）

银羽鸥

如画般的滩涂，落日熔金时分，取景绝佳。除了日落，渔民捕鱼织网的场面，也是动人心弦的海上田园景色；海边的山上，怪石嶙峋，引发人们无限想象，引人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米兰每天最喜欢的就是徜徉在斜阳中赏景。

她家所在村落的光影栈道依山傍海而建，沿途可见绵延千米的紫菜场，悠然来去的舟影，翻涌叠错的云波，构成唯美的自然之诗。

这一带拥有漫长而又美丽的海岸线。在这条曲折的海岸线上，散落着一个个逐浪而居、捕鱼而生的渔村。这些渔村宛如珍珠般点缀在山海交汇处，成为福建沿海最有魅力的风景。

在霞浦曲折的海岸线上，云影与海天一色，如诗如画。其中最美的一片景，藏在东壁村。

东壁村位于三沙镇，距离霞浦城区约28公里，素有“醉美滩涂”之名。当阳光洒在滩涂上，流光溢彩，甚是迷人。海浪翻卷而过，在沙滩上冲刷出一片复杂多变的纹理，就像一幅大地油画。

来到这里之后，米兰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个美丽的地方，身体还算轻快时节，颇有生活情趣的常毅岩偶尔会租一艘小船，跟着渔民邻居后面，两口子一起经历海上拉网捕鱼，不失为一件乐事。他们很欣慰的是，九节虾、皮皮虾、花蟹、生蚝、章鱼、黄花鱼等，不论什么季节都能让你尽享海味。

霞浦还有很多特色小吃，比如闷螺、海参、清汤面、海蛎糊炒蛋、芙蓉岐头、阿达元宵、大黄鱼、霞浦扁肉和海蛎饼等。这些美食不仅口感独特，而且充满了当地的风味和文化底蕴。

当然，经济条件不成熟，他们只能品味很少一部分当地美食。就这，米兰很知足。她觉得两个情投意合的人在一起，喝凉水都幸福。

这天，常毅岩心情很好，早早起床，他原本打算带着米兰去赶海，可是贺婶叮嘱过几次了，米兰有孕在身不方便。

每天清晨和傍晚，都是赶海的最佳时机。

以前，常毅岩曾在沙滩上挖沙子抓螃蟹，米兰咯咯笑着捡过几个贝壳，感受大海的馈赠。两个人与大自然亲密接触，体验赶海的独特乐趣。

他们最喜欢在沙滩上等待日出，当第一缕阳光洒在海面上，整个世界都被染成了金色，那一刻的宁静与美丽，让人忘记了所有烦恼。

于是，这次他只好跟着老贺父子一起去了海边。

说起来，常毅岩两口子与老贺家关系不一般。

霞浦最著名的海产就是紫菜和海带，常常被称作是中国的紫菜和海带之乡。霞浦的渔民分为两种：

一种是专门做渔业的渔民，他们仅仅生活在海面上，是少数人。本地人会用“跨利阿”来形容他们，这是一个贬义的方言词，指一群社会地位低微，除了打渔之外没有其他技能，没有自己农田的游民。他们通常一直住在船上，衣着简朴，偶尔把捕到的鱼拿到陆地上来换一点钱。他们占霞浦人口中很小的一部分，也很少有姑娘愿意嫁给这种人。

第二种渔民，也就是在霞浦生活的那大部分的人，他们都住在陆地或者海岛上，打渔的时候也会结伴。这类渔民的亲戚朋友们会组成小则七八人，多则十余人的打渔团队，坐一艘船出去打渔，一去就是两三天。老贺就属于第二种人。

刚搬过来不久，因为水土不服常毅岩一度患上了萎缩性胃炎。米兰从贺婶那里获悉“用向日葵根与野兔一起炖，能缓解萎缩性胃炎”的土方子后，不辞辛劳，与贺婶扛着锄头上山，在地势陡峭的山坡上到处寻找。在精心照料下，很快见效。

霞浦物产丰富，其实是说它是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它有农田，人们可以种稻谷，可以种蔬菜；它临海，人们可以下海捕鱼；它又有山，可以方便人们上山挖笋，捕野味，再把它们变成餐桌上面的食物。所以，每个霞浦人家里的餐桌都是满当当的。

白皑皑宽阔的沙滩，还有开阔律动的海面迎着朝阳，如鳞片般闪闪发光，很唯美。

“哎呀呀，光脚踩在海水里真带劲。”齐着脚踝的海水起伏涌动着，有种凉丝丝的感觉，脚底板踩着柔和细软的沙砾，摩擦揉按着很舒服。常毅岩高高挽起裤管，模仿着老贺的姿态亦步亦趋，他享受着朝霞渲染出的美妙氛围，陶醉其中，不由地笑着说道，“一边享受海风的吹拂，一边欣赏美丽的海景。”

“这里的淤泥沙地，虽然看起来有些灰灰的，可是值得等待的。呵呵。”老贺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地下兴致勃勃地说，“但退潮后，你会发现无数贝壳、螃蟹和小鱼等你来捡！”

“哦，拭目以待。”常毅岩眼睛亮亮地望着老贺，笑着打了一个响指。

“欧豆赏，这里有很多跳跳鱼！”忽然，华仔在十米开外的地方手舞足蹈，对着父亲高兴地叫了起来。海风吹拂着他的头发，白色上衣的下摆随风飘荡着，十二岁的少年激动得脸蛋红扑扑的，“老目烧鱼最拿手的就是这个啦！哈哈。”

“噢，我去看看。”常毅岩深受感染，他回头对老贺呲牙咧嘴一笑，摸着后脑勺纳闷地呢喃着，“跳跳鱼？我还没见过呢。”说罢，阔步向前赶了过去。听说这种跳跳鱼，在滩涂上生活，巨大的前鳍支撑身体，以防在淤泥上掉下去，他们会一直往前跳着去找食物，所以叫跳跳鱼。野生的跳跳鱼非常难抓，因为它们跳得非常快。

为了抓到它们，老贺握着十米来长的竹竿，把钓绳甩到前面，跳跳鱼因为相隔十几米的距离感觉不到威胁，这时候就可以用竹竿上面的鱼钩钓起跳跳鱼。

“这跳跳鱼，今天是见到了。想必笔架鱼你还没见过，是吧？”老贺笑着挤挤眼睛，把几条跳跳鱼撂进常毅岩的竹篓里，一边继续手眼配合钓着鱼。

“噢？没听说过。”

“那鱼样子像国画用的笔架子，成长在海岸线的岩石里面。每个岩石经过海水冲刷后会留下很多的缝，笔架就长在缝里面。费劲挖出来最长的五厘米，最宽的三四厘米。别看个头小，味道别提多美啦。”

常毅岩听得津津有味，一不留神被一条藤蔓般的东西差点绊倒。

他弯腰一摸，一把捞出一根三四米的海带！它的叶片似宽带，梢部渐窄，通体呈橄榄褐色。

常毅岩兴奋起来，拖着海带跑起来，一路不停地笑着。

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在不同的季度，这里的渔民们会捕不同类的鱼。在夏天，人们会捕各种各样的鱼，黄花鱼、鲈鱼等等。到了冬天，人们会捕鳗鱼的苗，鳗鱼苗只有一根针或者一根牙签那么大，渔民会把它们卖给专门养殖这种鱼的客商。平时鱼打回来也没人会去养殖，通常都会直接用冰块冰着，一上岸就马上卖掉。

这里有两种卖法，一种是有一些客商、小贩会来统一采购；另一种就是男人去打渔，女人把这些鱼拖到街上或者是县城里面去卖。因为霞浦人都是打渔为生的，卖的鱼价格也不会相差太远。出海前渔民们会去沿海的妈祖庙祈福，祈福的方式比较统一，逢年过节烧香就可以，平时出发则不用这些仪式。

米兰两口子入乡随俗，饮食起居渐渐融入其中。

他们的孩子从诞生那一天就注定受到当地习俗的洗礼。

（图片来源：网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