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碎忆

zhao煌

<p class="ql-block">往事碎忆</p><p class="ql-block">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文革初期,母亲在靠县城边上的粮油管理所做销售工作,父亲由于文革影响,从县财政局被发配到离县城较远的粮油管理所任总帐会计。</p><p class="ql-block"> 我随母亲生活,当时没有幼儿园,母亲就把送到附近学校上学,记得是1966年我不到6周岁,便是一年级了。学校共一二三3个年级,就一个教室,前面一年级,中间二年级,后面三年级。全校学生40左右,就一个老师,这个老师是我的堂舅。当时母亲工作忙,我又很顽皮,便把我送到堂舅那里。</p><p class="ql-block"> 记得刚刚开学时,班级墙上面挂着马、恩、列、斯,毛、朱、周、刘(少奇)等画像。堂舅不问我学不学习,只要看住我别跑丢了。一学期下来书本基本都被叠成元宝了,一年下来,母亲跟堂舅讲,再念一年级吧,于是我的读书生涯中便有了留级的历史。</p><p class="ql-block"> 一瓶豆油</p><p class="ql-block"> 放暑假了,母亲烦恼也就来了,因为我会偷着下河洗澡。母亲看不住我,便把我送到父亲那里,当时很方便,运粮食卡车,母亲打个召呼,我爬上车直达父亲那里。</p><p class="ql-block"> 一天的上午,三伏天,一位中年妇女手中拎着一瓶刚刚买的豆油,不知何因,摔了一跤,一瓶豆油瞬间破碎,豆油渗透在碎玻璃和砖头辅的地面上,瓶底里还有一点油,只见那位妇女,扑通跪在地上,不顾一切的用双手去捧地上的油,黄色的油掺着红色的血。看着她血淋淋双手,痛不欲生的表情,我惊呆了,好象天塌了,为了这一瓶豆油,她这么奋不顾身,发疯式的。</p><p class="ql-block"> 当时那个年代,计划供应,全凭票,没有票,有钱也买不到。一瓶豆油是一家人一个月的油水,这一瓶豆油的重要性可想而知。</p><p class="ql-block"> 我不知道那个痛不欲生的妇女怎么回去的,往后的生日过的怎么样。尽管过去了半个多世纪,那位妇女拼命手捧地上油的场景时刻闪现在我的脑海里,她拚命捧的不是油,是全家老小的生活,她痛不欲生,是疼爱家人又不能做到的痛不欲生。</p><p class="ql-block"> 她自已痛苦可以忍受,但是给全家人带来的痛,她心真的很痛。半个多世纪过去了,每每想起,我的心还在痛。</p><p class="ql-block"> 一张大字报</p><p class="ql-block"> 文化大革命开始第二年,我还是一年级,长了一岁,知道读书写字了。每天晚上母亲都要去开会,把我一人放在家,连续好几天,每次回来母亲眼睛都是红红的。有一天晚上会议结束,母亲单位几位女同事陪母亲回来,她们不断的在安慰母亲,隐隐约约听她们提到父亲的名字,此时我冥冥感觉到父亲那边出问题了。父亲己经好久没有回来了,我一直很盼望见到父亲。</p><p class="ql-block"> 那时虽然年纪小,但是这么轰轰烈烈的运动,我是感觉到冲击波的,她们在屋里安慰着母亲,我跑到屋外伤心的流泪,为了不让母亲看到我流泪,我故意用帽子遮住眼睛,爬上床,睡到另一头,母亲不解的问,我假装睡着,夜里我紧紧抱住母亲的脚。</p><p class="ql-block"> 不几天我放学回来,到母亲工作的地方,她的门前贴了一张大字报,虽然我识字不多,父亲的名字还是认识的,父亲的名字上都用红色打了个❌,父亲的罪名大概是,我的爷爷在国民党当政时当过乡长的,成份定为富农。到了晚上,我拿削铅笔的小刀悄悄的走到大字报前,凡是有我父亲的名字,我全部用小刀把它刮掉。到了第二天早晨起来一看,大字报还在,父亲名字一个都见不到了。</p><p class="ql-block"> 一斤白酒</p><p class="ql-block"> 母亲生了重病,把我送到外婆家呆一些日子。</p><p class="ql-block"> 外婆家住在城郊,在外婆家日子,总感觉到肚子饿。记得那时候我已经5年级了,生产队里晒粉丝,我和外婆邻居家的同龄们,去拣掉在地上的粉丝,拣回来外婆做给我吃,觉得特别的香。</p><p class="ql-block"> 一天外公让我去小店买一斤散装酒,给了我一决钱,酒就是一块钱一斤。去买酒的路上突然萌生一想法,小店旁边有个包子辅,好想吃个肉包子,肉包子一角钱一个。于是我买了9两酒,付了9角钱,剩下的正好买个包子,回来路上,走到小河边,用河水补足瓶中的酒。外公喝了酒竟然亳无察觉,我总算放下来。 </p><p class="ql-block"> 多年来总觉得对不起外公,让他老人家喝了一两河水。所以我工作以后,经常去看望外公外婆,买好吃好喝的,去弥补我对他们的亏欠。外公先去逝,直到外婆去逝了,我伫立他们坟前泪流不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