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 ∧ ∧ ∧ ∧ ∧</p><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18px;">土法浇铸纪念品</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span class="ql-cursor"></span></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9•业 余 生 活 拾 零</b></p> <p class="ql-block"> 前方最大的特点是忙碌连带紧张的连轴转,基本没有休息的概念。</p><p class="ql-block"> (春节象征性地放了一天假,但除去值班、站岗外,天天读、抓活思想的谈心活动,以及日常的武器保养等等,一样都没有少。)</p><p class="ql-block"> 习惯了枕戈待旦的生活,其实日子过得并不呆板。大家都能尽力寻找趣味,让有限的天地演绎出些许愉悦。</p><p class="ql-block"> 比如理发,老传统的相互帮助也能整出点新意。</p><p class="ql-block"> 脑袋被修理成深深浅浅——为了看着滑稽,可能是有意的。这种形象比光头还出彩,虽然都是一色的男性,还是顶一方毛巾抬头行走,看到这股别扭劲,老兵都大笑,新兵则窃喜。</p><p class="ql-block"> 从头发“沦陷”到恢复原状,乐呵可以维持二、三天。还别说,发型变幻调理视觉效果,能达到某种程度的休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比如洗衣。山下担回的水珍贵,用水洗衣时总想着省点。我下山帮厨,用水相对宽松。为了能多泡一会,隨手将衬衣扔进脸盆。干完活回来一看,己被来巡诊的护士姐姐给洗好,都快晾干了。 </p><p class="ql-block"> 别人都安然,唯就我一个人的衣服被帮助洗净,只得一个劲地向大家解释,“没有算到她们会动手洗衣服”,“我不是故意搁进脸盆里的”。本来就是有点的尴尬的事,这一解释就更是越抹越“黑”,反被老兵们友善地又嘲笑一回 ——不过也好,静寞的业余添加了点活力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比如家信。“家书抵万金”,在越南更是这样。一封信从分队启程,其间多次碾转。如没有其它影响,半个月到达就算正常。所以那时候,不少战友,特别是新兵,来来往往的家信有时简直是“共享”产品。一人有高兴的消息,大家帮着欢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比如相片。父母、好友要求邮照片。新兵们却没有军装照去应付(有<span style="font-size:18px;">张“三点红”相片——给自己荣耀,更让家人安慰—— 合情合理,但就是办不到。)若用</span>越式制装照片,却说不明白为何不戴帽徽领章。 </p><p class="ql-block"> 而老有念想,才有话题—— 在讲用会上,以不该老想“有张身着军装相片”为主题,作为活思想的切入点,狠狠进行自我批判—— 斗私不必挖空心思就有现成的切入点,也是件高兴的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比如看电影。这属于娱乐中的“大项目”。既便都是老旧、重复,黑白片,也是过年般的稀罕。以至让人有了“准备动作”和“收尾动作”——提前和事后都要各兴奋上好几天。</p><p class="ql-block"> 放映机天黑后才架起来,立马让一贯极冷清的临时场地开了锅。平日冷清,几无人迹的场地挤滿了越南老乡。不知他们怎么得到消息,又走了多少路才赶到的。除了成年人,忽地能窜出不少单衣薄裤的小孩。他们拎出铁皮筐,一旁的同伴点上火,塞树枝、枯叶。于是,暖和起来的小孩起哄、打闹,滋润得不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还比如看演出。大队、支队分别抽调人员组成宣传队。深入各分队阵地巡演。一般也就是乐器合奏、小合唱、对口词、三句半等节目。个把小时的吹拉弹唱,完全顺应革命化、战斗化的要求。</p><p class="ql-block"> 这些现在只当是“小儿科”的娱乐,那时则非同小可。关闭在山头的战士,下来看节目仔仔细细。从演员、语句、动作到神情、声调、服装。更甚至在事后的学习、训练之余,相互间不时地反复提起、不停模仿。那种层次的青睐和热衷,可以让现在的各式“追星族”们“望尘莫及”。</p><p class="ql-block"> 有不少战友因值班、放哨还没有这种“眼福”。我因为是卫生员,踏羊肠小径去不同的分队观看的机会多一点。节目虽然简单和重复,但一贯对文娱表演兴趣有限(现在还这样)的我,不知为何那个时候却总是乐此不疲。欣赏之后还议、还笑。</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包扎所的人员不多,一日复一日的坚守中也有不知不觉的收益。每天三餐去伙房用膳,都必须饶过山包。被我们走出来的狭窄小道不算很长,但总能冷不防听到“哇哇——”或是“呲呲——”的声音。还往往在未看清时又蹿没了。各类小动物肆无忌惮后又落荒而逃。几回遭遇之后,由一丝惊吓变成了置若罔闻,这是蜗居城里时没有过的感受。以至于到后来,甚至希望能多看看各种各样的小精灵——这不也是极融合的生活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还折腾过浇铸小工艺品。从战利品——几块敌机残骸中,敲打、筛选出有用部分。</p><p class="ql-block"> ——扔进钢盔大小的铁容器里。</p><p class="ql-block"> ——架空后点火,一刻不停地加柴。 </p><p class="ql-block"> 大半个小时下来,眼泪被熏了出来,原物一丝不动。</p><p class="ql-block"> 这时翻译出任务刚回来。翻译哥因久呆越南而“冶炼”经验多,见状后大声指导:</p><p class="ql-block">——“加柴,多加些!”</p><p class="ql-block">——“用劲扇风!”</p><p class="ql-block"> 大约见我们太笨拙,他弄了两块硬纸板,对着锅底高频率送风。指导配合示范,一番努力加一身臭汗,铝块才渐渐融化。</p><p class="ql-block"> 跑前跑后的用细沙制模,修正进口孔通道……,算是弄了个大体满意。</p><p class="ql-block"> 敌机残骸中有用的铝金属,过火后剩下的精华就是这么点小玩艺——化学课讲的“氧化”在此顺便实践了一回。</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在那样环境下,平淡、琐碎,还显得有些寂寞的生活,不知为什么总会令人浮想联翩,并一直延续到今天。</p> <p class="ql-block"> ∧ ∧ ∧ ∧ ∧ ∧</p><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18px;">两位卫生员在《友谊亭》前合影</b></p><p class="ql-block"> 构图技艺、人物表情,甚至照片背景、画面意境,都把新兵(左)和老兵(右)表现得是那个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20px;">10•友善 与 敌意</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b></p><p class="ql-block"> 在越南的日子,亲身感受过友谊和善待。也莫名遭遇过敌视和恶意。</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 我们区队的山包离一号公路不很远,各分队都在路边分别搭有敞开式的竹蓬草屋——《中越人民友谊亭》。</p><p class="ql-block"> 亭里备茶水、纸扇、简易坐椅,也摆放越文版《人民画报》等印刷品。供路过的百姓停脚落座,稍作休息。</p><p class="ql-block"> 那天去办事,我们在友谊亭短暂停留。恰好过来一位越南人民军战士。他很自信地进了友谊亭,很自然地端起茶杯喝水。同时,又随手去翻了看起越文书籍。之后,很11自信地从中选了一本《毛主席论人民战争》,抬头向我们中国同志索取。</p><p class="ql-block"> 获得同意后,他高兴地塞进了挎包——大约在赶路,一眨眼,他的自行车就滑出去好远。</p><p class="ql-block"> 还有一次,一位特热情的中年男子。用夹杂越语的中国话说个不停,都是重复经常听到的感谢之词。边说边做手势,点着头又哈着腰,然后就指着《老三篇》。</p><p class="ql-block"> 得手后,又指着值守战士胸前的毛主席像章,举手敬礼并躹躬致谢。人家这么热求,尽管这属于个人物品,还不太容易得到,这位战友还是真诚地摘下来,捧在手并递出去,满足越南百姓的要求。</p><p class="ql-block"> 在与越南百姓的接触中,也遇到过另一类。有人隨手抓着挺耀眼的红色塑料外壳,晃来又晃去。细一看,原来是从友谊亭中获得的袖珍版红书。被他们一分拆,变成了“钱包”,手拿着挺方便,满脸尽显爽意。</p><p class="ql-block"> 而在山径小路上行走,曾偶见飘飞的纸片——书籍、纸张在越南农民家里几乎见不到,明显有人用撕去的内页,去从事了龌龊肮脏之事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 还有一个听来的故事。发生在中国部队的医院,应是比较典型。</p><p class="ql-block"> 一个小女孩突发急诊,高烧不退。父亲照例去找越南医院。但遭到孩子妈妈的强烈反对。她不顾一切地将孩子抱到我们部队的野战医院。经过中国医生的诊断治疗,孩子很快就康复痊愈。</p><p class="ql-block"> 皆大欢喜的一家人,特别是作为地方干部的父亲,也专门跟着妻女一道前来医院,表示致谢。</p><p class="ql-block"> 轻松愉快的交流中,孩子的妈妈突然失态,转而去大声斥责一旁的男人。原来,他们本还有一个男孩。就在前不久,患上类似的疾病。男人按他们规定,坚持送去了越方的医院。不想不治身亡,令夫妻俩悲痛不已。</p><p class="ql-block"> 这回,面对妻子的悲喜交加,男子只能用默不作声、任由咒骂来表示忏悔。</p><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 我则亲身遇到过这么一件事。</p><p class="ql-block"> 陪军医去大队开会。在起伏不大的丘陵小路上,正穿过一片树丛。突然,听到一阵“悉——悉——”的声音。回头看什么都没有,以为是微风在惹祸。</p><p class="ql-block"> 待我们再往前走时,却传来清晰的吼叫:中国人,滚回去!</p><p class="ql-block"> —— 而且是连着叫了两次。</p><p class="ql-block"> 待我们停下脚步再回头,仍不见人影。</p><p class="ql-block"> 这些奇闻轶事,有极不和谐的另一面。非常明显,有人暗地里与你掰腕较劲。</p><p class="ql-block"> ——那会年轻,不理解的我,事后一直有疑问,“为什么要这样叫嚣?”</p><p class="ql-block"> 没有人能回答,但眼见的援助可是夠多够多的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 ∧ ∧ ∧ ∧ ∧</p><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18px;">援越期间,我们使用过的“代金券”和“就餐凭证”</b></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b style="font-size:20px;">11• 两 位 不 速 之 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b></p> <p class="ql-block"> 作为后勤保障的炊事班,都远离分队的山头。安营在交通、水源都相对便利的地方。炊事员的工作很辛苦。无论骄阳炙烤或是大雨滂沱,都要人扛肩挑地送餐。饭、菜、汤一样不少;早、中、晚三次雷打不动。每每完成任务归来,从来的就是汗流浃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这一天干完了全天的活,清理洗刷完炊具,次日食材业已备好。开完班务会,完成了全天最后一件事“晚汇报”。忙碌了一天的“老炊”们终于可以停歇。</p><p class="ql-block"> 洗漱之后,有的甚至己经准备往扎好的蚊帐里钻了。</p><p class="ql-block"> 忽然,门外似乎传来声音,好像还是轻一句重一句的中国话 :</p><p class="ql-block"> “同志,中国同志!”—— 重复了二、三遍。</p><p class="ql-block"> 炊事班的茅草屋离公路不远,但因为生长的竹木茂盛而比较隐蔽的。厨房每日都忙忙碌碌的环境里,白天都不会见到老百姓前来。而漆黑的这时候,怎么还有动静?于是一边回应,一边赶紧摸黑,重新点燃那盏煤油灯。</p><p class="ql-block"> 微弱的灯光闪烁中,看清楚是两位清秀的越南姑娘。她俩毫无胆怯地站在门外不远的地方。(其实,也就是几根竹木,象征性地竖放着充当“门”。)</p><p class="ql-block"> 她们的穿着明显区别于村子里的女孩子,没有羞涩的表情,中文口语表达也比较通畅。</p><p class="ql-block"> 面对中国士兵,她俩显得十分自信,毫不拘谨,三言两语就表达出希望和要求。</p><p class="ql-block"> 原来姑娘们是在校大学生,正在河内求学。这天相约一同赶路赴校,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p><p class="ql-block"> 这时,虽然已经走了不少路,可算下来,离校还有数十公里。无论怎么加快步行速度,当天也是不可能赶到了。既无合适的旅店又无认识的熟人,于是,很当然地找到我们小小的炊事班,希望得到中国军队的帮助。</p><p class="ql-block"> 这事发生得略有突然,类似情况以前还没有遇到过。班长赶紧电话请示。</p><p class="ql-block"> 按照连首长的指示,全班都行动起来。让落坐喝水后,又问她们是否用餐。并且在灶台旁边安排铺位,腾出单独的隔间,妥善安排她俩休息。</p><p class="ql-block"> 越南姑娘的嘴还特别善于表达。说越南人民非常感谢中国人民的无私援助;说知道中国军队都是好人,处处助人为乐;甚至说,“有困难找中国军人”是她们家里长辈们的再三交待,称这样才会让家人放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次日一早,两位一再感谢,念念不舍地出发登程。看得出来,她们休息得舒适安逸。此刻这里离河内只有几十公里,当天是可以安全赶到学校了。</p><p class="ql-block"> “有事去求助中国部队”,她们和她们的家长都太有智慧了。</p><p class="ql-block"> —— 两位年轻的大学生,如果健在的话,现在也早该是己过古稀的老人。当年上门寻求中国军人帮助的那段往事,不知道她们还有没有印象。</p><p class="ql-block"> 炊事班的小伙子们挥手与她们道别。圆满完成任务的炊事班长,更是如释重负。过去的这一晚,可以说没有怎么休息好。他比战友们更深知,接受的任务简单,而担负的责任不简单。</p><p class="ql-block"> 新的一天开始了,大家说笑着又投入做饭、炒菜和烧汤的循环当中。 </p><p class="ql-block"> 接受一次计划之外的登门到访,或者说是一次降临突然的外事接待,让纯朴的战友们体会到政治学习中的那句话:我们在越南的每一个行动都是三条线的问题:两党、两国、两军的问题。</p><p class="ql-block"> 或许我们的理解还不夠深刻、全面,但一定是朝这个方面努力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