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圆梦黑龙江

澄江海锋

黑龙江省尾山农场（现名“北大荒集团尾山农场有限公司”）是当年六千多名上海、哈尔滨和天津知青上山下乡的地方。2024年8月4日，我们尾山农场一分场及二分场的部分上海知青偕亲友共42人，乘坐Z172次绿皮火车，于19:34从上海站发车，次日19:37抵达哈尔滨西站。尽管沪哈两地有飞机和高铁，我们仍然选择了承载着特殊情感和回忆的绿皮车。 乘坐久违的绿皮火车 8月5日抵达哈尔滨住了一晚之后，6日一早我们乘坐旅行社安排的大巴车前往五大连池市，那里是距离农场最近的住宿点。四个多小时的车程并不寂寞，沿途广袤的黑土地、湛蓝的天空、漂浮的白云，偶见散落在草地上的牛羊，这一切都构成了一幅流动的风景画，也渐渐唤起那些久远的记忆。 前往五大连池途中的蓝天白云 我们入住五大连池风景区的红河谷汽车旅馆后，下午即前往尾山农场，仅需半个小时车程。我们的农场以山为名，“尾山”者，五大连池周围十四座火山的最后一座是也。以前参加军训曾多次登过尾山，山顶有椭圆形的火山口，凹陷的火山口里树木茂密，深不可测。如今的尾山并未开放旅游，也没有游览设施。 隔着车窗拍摄的尾山 在进入农场的路口，农场党委张志泉副书记等前来迎接我们的大巴车，陪同我们参观。农场领导换过多任，依然对前来看望第二故乡的老知青们热情接待。在相当气派的活动中心大楼内，运动场馆、书吧、棋牌室、桌球室、电视节目制作室等一应俱全，设施良好。 农场的活动中心大楼和“天圆地方”雕塑 我们下乡期间，尾山农场有八个分场，后来改为“队”，再后来改为“区”，应该是管理区、作业区的意思。各分场的居民点都已撤销，职工及家属全都集中到总场场部居住，总规模据说有万人以上。各管理区存放一些农业机械，以便就近作业，而人员就驾车往返于总场与大田之间。好在农场的现代化程度很高，一线操作人员并不需要太多。 旅行团成员在活动中心大楼前合影 青春的岁月和磨炼，一辈子的情结和记忆，虽然已过了五十多年，印象还是那么清晰而深刻。如今的尾山农场变化很大，场史馆的陈列记叙了当年垦荒者的艰辛，以及各方面的新成就新面貌。陈列馆的照片和实物中，有很多反映了知青的生活和经历，熟悉的下乡通知书、集体乘车证、入团通知书、军大衣、旅行袋、搪瓷杯等实物，都让大家感慨万分。 团友们认真细致地参观场史陈列馆 一堵上海卢湾知青下乡55年的签名墙吸引了我的目光，这幅画布制作于2024年3月26日，短短四个多月时间内，已有很多人在上面签名，其中不少是我熟悉的名字。根据这一签名情况，也就是说在这四个多月里已有很多卢湾知青回访了尾山农场。我正是1969年3月26日第一批下乡的上海卢湾知青之一，于是立即拿起笔来在画布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上海卢湾知青下乡55年的签名墙 当晚，农场党委张志泉副书记与老领导李德胜、第一管理区小汪书记等一起在尾山庄园招待我们回访团全体成员。农场自己种的蔬菜、自己养的鱼、自己酿造的酒，一切都是那么亲切，那么醇厚。面对这盛情的款待，即使不会喝酒的团友，似乎也醉了几分。 张志泉副书记（右）代表农场招待我们回访团 7日上午我们再去尾山农场，大巴车到了陶园广场，农场的秧歌队已经分列两边载歌载舞来欢迎我们。大红大绿，大开大合，大扇长绸，地道的东北味，节奏明快而欢乐。团友们立即被这隆重的场面和热烈的气氛所感染，大伙儿融入秧歌队，跳得很起劲很开心。 尾山陶园广场欢快的秧歌表演 对于我们很多团友来说，也许很少有机会参加扭秧歌。以前虽然在农场多年，但那时的生活单调枯燥，根本没有扭秧歌一说。如今的农场发展得很好，秧歌队的旗帜上写着“尾山农场 致青春健康快乐队”，这种带有鲜明地方特色的东北大秧歌，看上去要比一般城市的大妈广场舞好看很多也活跃很多。我们的团友们也不失时机拜老乡为师，跟着他们学起了扭秧歌。 跟着老乡学扭东北大秧歌

小视频-尾山农场扭秧歌

王清林是位转业军人，二分场二连的老连长。我们在陶园广场与秧歌队联欢的时候，他的夫人、大女儿和三女儿也到广场来看热闹，我们两位团友与她们拍了合影。可惜团队安排的时间不够，没能去王清林家看他本人。 团友与王清林老连长的家属合影

对于我们回访农场的老知青来说，寻觅自己过去生活的点滴痕迹和印记，是一件十分重要而有意义的事情。一分场的知青宿舍已无踪影，二分场的知青大院虽然围墙没有了，但我们住过多年的房子还在。这房子的位置和石砌基础仍然是原来的模样，土坯墙换成了砖墙，屋顶覆盖了铁皮。原来通长的可住五、六十人的大屋子（我们称之为“威虎厅”），现在隔成一间间小房子，并在南侧增加了小院子，分别有人家居住。在二连男生宿舍当年的大门附近，订有一块“尾山C区三委一组122号”的门牌。夫人站在我当年住过的宿舍门口，真是感慨万千。

俺两口子在曾经的二分场二连男生宿舍前留影（梅颖群 摄） 我们当知青那会儿，农场的机械化水平就比较高。有一段时间我在机耕队工作，曾经开着东方红履带式拖拉机，拉着各种机械翻地、播种和杀虫除草。也曾经驾驶着庞大的“康拜因”联合收割机在滚滚麦浪里“航行”，这种康拜因仍然需要拖拉机来牵引。稍后看到，自行式东风收割机已经相当先进了。 新颖漂亮的收割机 这次重返农场后，所看到的农业机械更加先进，造型更加美观，驾驶室里空调、音响、导航等设备一应俱全。更重要的是功能和效率得到提升，如今无论走到哪一块大田边上，以往那种供机械掉头或调度的大片“地头”消失了，茂盛的庄稼可以一直种到路边。 新颖的大马力拖拉机 1976年3月13日，一场山火向尾山农场六队驻地扑来，六队的干部和知青全部冲到火场。在这次灭火战斗中，有七位女知青英勇地献出了宝贵生命，她们是哈尔滨知青杨淑云、施宝慧，上海知青汪贵珠、朱慧丽、朱慧娟、李桂芬、檀文芳。1976年7月，中共黑龙江省委授予七位知青"英雄战士"称号，并号召全省青年向他们学习。我们旅行团在农场寻觅自己昔日踪迹的同时，也没忘记去看望七位把年轻生命定格在这块土地上的英雄姐妹。 团友们去看望英雄七姐妹 尾山农场与附近很多农场一样，每块田地的面积都很大，各地块用编号来区分，比如一号地、五号地、八号地等。当年夏锄时节，我们顺着田垄锄草从一头走到另一头，几公里长的田垄通常得花半天时间，然后在地头午餐后再往回锄草，走到头正好收工。如今，不论是玉米地、大豆地还是别的农作物地块，新式的农业机械和技术发展让广袤的大田作物长势良好。 四分场附近长势良好的大豆 从尾山农场四分场继续往东北方向，就是朝阳山抗联红色景区。朝阳山作为抗日战争时期中共北满省委驻地、东北抗联第三路军总指挥部所在地、北满抗联部队后方根据地，是我党领导北满地区抗日斗争的政治、军事中心。东北抗联第三路军在朝阳山六十多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建立起军政干校、枪械所、后方医院、被服厂等机构，留下了30多处抗联遗址和数以百计的掩体、战壕、菜窖、水井、石桥等遗址遗迹，抗日名将赵尚志、李兆麟等老战士在这里战斗和工作过。
我们进入朝阳山抗联红色景区 8月8日，我们整天游览五大连池世界地质公园。它位于黑龙江省黑河市，面积790平方公里，由14座火山和5个堰塞湖组成，其中最年轻的火山于1720年喷发。地质公园拥有保存完整、分布集中、品类齐全的火山地质地貌，被誉为一本打开的火山教科书。 五大连池世界地质公园 在龙门石寨的“块状熔岩流”景区，可以看到山体两次喷发形成的块状熔岩石，面积达50平方公里，形成于28万年之前。早期火山喷发形成的块状熔岩大面积堆叠，巨石顺坡而下，有如倒塌的山寨和石塘，又似一片片火山石之湖，大范围的火山石十分壮观。 龙门石寨的“块状熔岩流”景观 北饮泉为含铁、锶、硅的重碳酸盐冷矿泉水，泉眼中可见二氧化碳气体冒出，据说五大连池的矿泉水与法国维希矿泉水、俄罗斯纳尔赞矿泉水并称为世界三大冷矿泉水。但是这里的矿泉水如果直接饮用，口感并不太好，而且容易腹泻。 富含矿物质的饮泉湖瀑布 在景区的接水处，游客们纷纷用各种瓶子来接矿泉水，但是这种泉水如果用普通塑料瓶盛放的话，可能不到两个小时就会颜色变深，而如果用保温瓶盛放，则颜色保持时间可延长至七、八个小时。因此，五大连池的矿泉水被称为“带不走的矿泉水”。 颜色偏深的饮泉湖 药泉山是五大连池十四座火山中最小的一个山头，虽然总体不高，如果走直上直下的登山路还是十分陡峭，大部分游客走坡度稍缓的绕山步道。山腰上建有香火旺盛的钟灵禅寺，其大雄宝殿主匾两侧写有“北海钟灵”和“火山梵域”八字，据说这也是唯一建于火山口的寺院。药泉山观光区的二龙泉前面，跨过圆形石板排队接水的游客络绎不绝。 药泉山二龙泉前的接水游客 中国火山地质博物馆坐落于五大连池新镇，展陈面积为8500平方米。其建筑设计取自于五个池水相连的堰塞湖彼此交融，五个单体锥状建筑演绎出火山喷发之势。这座博物馆既是火山类地质博物馆，也是我国的火山研究中心。 中国火山地质博物馆 其实五大连池最有观赏价值的是老黑山，只因景区身披着世界地质公园和世界生物圈保护区的光环而长期不能开放。二十多年前我拍摄过一张老黑山火山口照片，这里的地貌与尾山迥然不同，深深的火山口里基本没什么植物，如同一个巨大的矿坑。游客可以顺着步道绕火山口一圈，只可惜现在的游客已很难目睹老黑山这座距今才300年历史的火山口真容了。 老黑山火山口（摄于2009年7月） 虽然在五大连池住了三晚，并且游览了一整天，我还是无缘看到五个连池的完整景象。8月9日一早我们离开五大连池市前往黑河市，就在大巴车驰离五大连池景区的一瞬间，我隔着车窗拍到一张连池照片。 五大连池的旖旎风光 五大连池市的龙镇是京剧《红灯记》故事的原型地。1963年，哈尔滨市京剧院根据电影剧本《自有后来人》改编为京剧《革命自有后来人》。“文革”期间，又改编成样板戏《红灯记》。2012年，龙镇农场与龙镇政府共同建设了“红灯记文化广场”，重现了剧中的龙潭火车站和《红灯记》主题雕塑。
红灯记文化广场 《红灯记》是一部以中共北满省委地下交通员送密电码为线索，反映铁路工人李玉和一家三代献身抗日斗争的文学作品。故事发生地“龙潭车站”就是龙镇火车站，剧中所指“北山游击队”正是活动在朝阳山根据地的抗联游击队，当时抗日联军第三路军总指挥部就在朝阳山。 《红灯记》主题雕塑 继续前行至龙镇火车站，这里是我们知青当年往返于上海与农场之间的必经之地。坐上海出发的56次列车到了哈尔滨三棵树后，就换乘一夜火车到龙镇，再坐长途汽车到农场。而1969年3月我初次到农场时，是在上海公平路码头坐海轮到大连，住了一晚后换乘火车到三棵树，再换火车到龙镇，再坐货运卡车到达尾山农场。 龙镇火车站-往返农场的必经之地 龙镇站是铁路哈尔滨局集团有限公司绥化车务段管辖的二等站，始建于1933年6月，随着北安至黑河铁路的修建而设站。抗战胜利后，北黑铁路被苏军拆毁。1962年国家对北安至龙镇段予以修复，1989年黑河地方投资对龙镇至黑河段修复并通车。也就是说在我们下乡期间，龙镇站就是终点站，现在则可以通至黑河。龙镇站距北安站62.7公里，距黑河站240.1公里。距哈尔滨站394.7公里，每天只有哈尔滨东至龙镇以及大连至黑河的列车停靠龙镇站。 龙镇站的铁轨伸向远方，牵动着我们的思绪。 大巴车开进了瑷珲古城，我们进入黑龙江省已经五天了，今天才第一次真正看到了“黑龙江”。开阔的黑龙江两岸无论中俄都没怎么开发，对岸纯粹是一片原生态，我们这边只是种树和铺路。这里应该属于黑龙江的下游，与后来看到的黑河江面、呼玛江面、北极村江面相比较，瑷珲这边的江面要宽阔很多，水量更大而水质更清。 瑷珲古城开阔的黑龙江 瑷珲历史陈列馆坐落在清代第一任黑龙江将军衙门驻地、中俄《瑷珲条约》签订地，遗址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这家陈列馆是全国唯一反映中俄东部关系史的专题性遗址博物馆。1858年5月28日，俄国东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维约夫武力胁迫清朝黑龙江将军奕山签订《瑷珲条约》，强占中国黑龙江以北60余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并将乌苏里江以东至海边约40万平方公里土地定为中俄“共管”，从此黑龙江由中国内河变为中俄界河。这段屈辱的历史中国人民不会忘记，参观博物馆的观众络绎不绝，其中很多是青少年。 瑷珲历史陈列馆 黑河市的大黑河岛有点像上海黄浦江上的复兴岛，其内侧是狭窄弯曲的河流，外侧就是黑龙江。岛上既有江畔公园等休憩绿化景观，也有体量庞大的国贸城、中俄商贸城等商业闹市，还有我国的出入境口岸。 黑河市的江畔公园 隔江相望，俄罗斯远东第三大城市布拉戈维申斯克就在眼前。两国都在这段黑龙江岸边高高竖起国旗，都建设了漂亮的广场。但总体说，我们这边的天际线还是比他们的好看。江面上有一些客船，它们都是往返于中俄两国的国际轮渡，或者是特许经营的观光游览船。 黑龙江上的客船 9日晚上，团友梅颖群、陈兴珍夫妇在黑河市的“高老庄”餐厅邀请团友们一起参加他们的生日宴，他俩请客，旅行团买了大蛋糕。这种旅途中的生日宴已成为我们长游群和旅行团的一个不成文惯例，寿星本人也为有机会与这么多朋友一起过生日而感到特别高兴。 团友梅颖群陈兴珍夫妇的生日宴 8月10日，我们一早离开宾馆前往黑河口岸的海关大厅，今天要去一江之隔的俄罗斯布拉戈维申斯克市（即“海兰泡”）。虽然出境和入境的通关手续都不太复杂，安检也不算太严格，但由于过境旅客很多，我们团队又得依照名单顺序操作，因此单程通关就需要四、五个小时。 我国的黑河口岸 布拉戈维申斯克市（简称“布市”）位于黑龙江左岸与精奇里江右岸的两江汇合处，原为中国的一个村庄，现在是俄罗斯阿穆尔州的首府，俄远东第三大城市。建有阿穆尔州最大的港口，河运事业发达，还有六所高等院校。 黑龙江俄罗斯一侧的江畔公园 胜利广场为纪念反法西斯胜利而建立，这里有一座与真人同比例的列宁塑像（据说全俄的列宁塑像中如此同比例是唯一的），还有凯旋门、秋林公司总部等。胜利广场的斜对面是婚姻登记处，新人们登记结婚后，随即就在亲友的陪伴下来到凯旋门下的烈士名单墙前献花。我们一些团友正好遇见了一对新人成婚，并与他们合影。 团友们与一对新人合影 我们在布市参观了东正教堂，东正教是俄罗斯的国教，游客如想进入教堂大厅，需要支付赞助费。还参观了阿穆尔州博物馆，展陈内容涉及该州的历史及方方面面，其中也涉及“瑷珲条约”，但他们的叙述角度和神态，明显带有胜利者的傲慢。 布市东正教堂 布市火车站始建于1915年的沙皇时期，虽已百余年历史至今仍在使用，站台旁停有远东第一台蒸汽式火车头。从布市坐火车到莫斯科，也就是从俄罗斯的东侧到西侧，要横跨整个亚欧大陆，八千多公里的路程需要七天七夜才能到达。 布市火车站 长达八公里的列宁大街是布市的主要道路，街道两旁分布着阿州和布市政府机关办公楼以及一些公共建筑。沿街的商铺超市不太多，各种餐馆、花店和瓶酒店倒是不少。这里虽与中国黑河市相邻，但购物无法使用信用卡，更不能使用支付宝与微信，而只能支付卢布现金。 列宁广场的喷泉 黑龙江边的列宁广场为庆祝苏维埃政权诞生51周年而建立，正对面是州政府办公大楼。列宁广场的喷泉附近是当地居民喜爱的活动地点，我们晚餐后散步来到这里，看到很多人席地而坐围观街头表演，不时发出阵阵喝彩声，看来这就是他们的一种休闲方式。虽然仅一江之隔，我们无法收到对岸的信号，甚至坐渡轮到了江中心也没有信号，因此也就不能使用国内流量。 傍晚的街头娱乐

8月11日从俄罗斯布市返回黑河市后，12日一早我们离开黑河继续往北。出城后走G331国道，也就是长达9333公里的丹东至阿勒泰的沿边公路。原以为穿越大兴安岭地区，可能会走盘山公路，也可能看到高大茂密的原始森林，其实是我想多了。道路偶有缓坡，根本不用盘山；而沿途的树木虽然茂密，却谈不上粗壮高大，其原因是以前的无节制砍伐，以及1987年的特大火灾。

走沿边公路穿越大兴安岭

我们先到呼玛的江畔公园，看到很多市民开车来黑龙江边，帐篷和野炊是他们的标配。呼玛县隶属于大兴安岭地区，位于黑龙江上游的西南岸。东部与俄罗斯施马诺夫斯克市、斯沃搏德内市和马格达加奇区隔江相望，对俄边境线长达371公里，是黑龙江省对俄边境线最长的县份。总面积14335平方公里，至2021年全县户籍人口才4.3万。

呼玛的江畔公园

然后游览塔河的栖霞山植物园，这座森林植物园是大兴安岭地区塔河县的地标景观，占地9.2万平方米，有台阶可登顶以瞭望塔河城区及四野风光。园内有花岗岩园雕和红沙石壁画墙，建有反映了古老鄂伦春民族风情的浮雕，刻记着华夏乐土、挺进林海、生态林业等内容。

塔河的栖霞山植物园

今天我们全程穿越大兴安岭，是沿途景色最原始美丽的一天，也是车程最长的一天。站在栖霞山植物园的高处，可俯瞰塔河县城全景。当晚我们在塔河入住“东湖别苑”，这家宾馆位于大片树林中，设施和管理都相当不错。

俯瞰塔河县城

8月13日，我们离开塔河继续前行来到漠河。漠河是我国最北面及纬度最高的城市，隶属于大兴安岭地区，西南与内蒙古额尔古纳市及根河市为邻，北隔黑龙江与俄罗斯外贝加尔边疆区和阿穆尔州相望。

漠河的北极星公园

建国后，漠河乡曾归呼玛县领导，后来改为阿木尔镇和古莲区，直至1981年漠河县人民政府才正式成立，2018年经国务院批准设立县级漠河市。从高处看这个城市，觉得相当整洁，房屋色彩都很鲜艳。

色彩鲜艳的漠河城区

随后就进了北极村，景区门口停满了各种小汽车，估计有上千辆，旅游大巴则可以开进村里。景区门票包含了电瓶车票，游客看到电瓶车就可以上车。这里虽说是个村子，却又是“北极镇”的住所地，其规模早已超越一个“村”的范围。

“北极村”的村碑 沙洲岛是北极村内一个面积较大的岛屿，也是我国的最北江心岛。岛上似乎没有居民，长长的木栈道基本沿着黑龙江铺设，沿江设置了不少与“北”有关的景观和雕塑，虽为人造，水准不俗。北洲岛的游览路线较长，全程步行得两个小时左右。 北极村的北洲岛

人生必须有一次找北的经历，找到了北就有方向，找到了北才有底气。如果一个人不管什么原因被弄得七荤八素，他一定就找不到北。为此游客来到北极村最重要事情之一就是“找北”，并证明自己找到北了。

“我找到北了！” 江心岛的神州北极广场是中国最北端的广场，广场中心靠江位置的“神州北极”石碑为漠河市人民政府于1994年6月所立。碑身与底座为不规则形状的天然花岗岩，高2.8米，正面刻写的“神州北极”四个大字由漠河县原人大常委会主任马广甫先生题写。此石与天涯海角的“南天一柱”齐名，并遥相呼应，是北极村的象征性标记。 北极村黑龙江边的神州北极广场

我们入住一家“通北别苑”民宿，客房条件看上去比新疆的禾木村民宿好很多。晚上坐电瓶车去七星广场，这里建筑物密集，灯火璀璨，人声鼎沸。江边有大屏幕和篝火晚会，而对岸的俄罗斯则是漆黑一片。

黑龙江边的北极星造型 北极村除了有最北邮局、最北哨所、最北家庭以及各种传统民居以外，在七星广场附近还有一些漂亮的现代建筑，在灯光勾勒下显得非常大气而新颖，看上去根本就不像身处村里，而仿佛来到了一个充满活力的时尚城市。 入夜的北极村七星广场

北极村位于北纬53°33′30″的高纬度地区，夏季白天长达17个小时以上，而冬季刚好相反。 每当夏至前后的午夜向北眺望，天空泛白，像傍晚又像黎明，这里是全国唯一可观赏到北极光和体验极昼、极夜的地方。我打开电视，看到央视13频道正在播放昨晚（12日）北极村观赏极光的新闻，画面中的极光绚丽多彩。新闻说13日凌晨仍然看到极光，我们是13日上午到达北极村的，满怀希望今晚依然能够看到北极光。

小视频-（央视新闻）北极村看极光

8月14日凌晨一点半醒来，觉得如果有极光，这就是个好时机。听说大地磁暴仍未结束，旅行团多位团友也包括我自己，于下半夜走到黑龙江边（所住民宿距江边不足百米），希望能看到传说中的极光，结果未能如愿。幸运的是在北极村看星星特别繁多而明亮，而且不时看到有流星急速划过天空，这应该就是新闻说的英仙座流星雨的一部分吧。

我用手机拍摄的北极村星空

我们离开北极村后，就去游览大兴安岭九曲十八湾国家湿地公园，它隶属于图强林业局，由额木尔河及周边沼泽、林地等组成。这座湿地公园面积4105公顷，分为沼泽湿地与河流湿地两种类型，于2022年10月28日列入《国际重要湿地名录》。进入景区后先登上近30米高的观景台，放眼俯瞰九曲十八弯的优美曲线，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偶有森林小火车经过，给宁静的湿地带来了一阵喧闹。

俯瞰九曲十八湾湿地公园

随后驱车前往湿地公园的另一个景区，也就是顺着木栈道深入湿地。走在曲曲弯弯的栈道上，头上是蓝天白云，两边是密集的白桦林，间或有开阔的草甸子，脚下淙淙流淌着清澈溪水，空气里负离子含量很高，让人感到清新、悦目而愉快。漠河的无霜期只有90天，当年一场大火从漠河烧到塔河，所以现在的树木虽然长了几十年，仍然不够粗壮。

走进湿地深处

大巴车走加漠（加格达奇-漠河）公路，沿路放着很多水瓶，这是为了森林防火所需。途中大部分时间没有网络，有时看到了信号塔，可能才过五百米就没信号了。没信号也挺好，可以少看手机多看风景。其实坐车经过大兴安岭这样的林区和草原，光打瞌睡看手机而无视眼前的风景，实在是一种资源浪费。

公路边的风车和云彩

大巴车穿越大兴安岭前往加格达奇，我们入住王子大酒店。加格达奇这座城市有点奇特，它是黑龙江大兴安岭地区政府机关的住所地，而这座城市却位于内蒙古境内。8月15日我们离开加格达奇前往齐齐哈尔附近的扎龙，那里有我国一级保护动物丹顶鹤自然保护区。

一行丹鹤上青天

世界现存鹤类15种，中国有9种，扎龙保护区有6种，其中丹顶鹤、白枕鹤、蓑羽鹤在此繁殖，白鹤、白头鹤、灰鹤在此迁徙停歇。扎龙保护区是世界上数量最多的野生丹顶鹤繁殖栖息地，世界现存野生丹顶鹤2400只左右，这里就有300多只。现在的扎龙保护区是世界鹤类重要繁殖地、迁徙停歇地和丹顶鹤主要繁殖地。

恰似闲庭信步

齐齐哈尔的扎龙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蜿蜒于苇草丛中的河道弯曲发达，河滩宽阔，形成了永久性芦苇沼泽湿地。这里的丹顶鹤繁殖栖息地面积达21万公顷，1992年被首批列入《国际重要湿地名录》, 2001年加入中国《人与生物圈》网络，2009年被评为全球17个国际重要湿地保护成功范例之一，2013年获“中国十大魅力湿地”称号。

起舞与守望

歌曲《一个真实的故事》讲述了徐秀娟的感人事迹。1981年，刚满17岁的徐秀娟跟随父亲来到扎龙自然保护区养鹤。她配食、喂鹤、放鹤、护理病鹤，样样都干得十分出色。她单独饲养的幼鹤成活率达到100%，经她驯化的小鹤能跳舞、飞翔。1987年9月，她为了寻找一只走失的丹顶鹤而牺牲在复堆河中，徐秀娟是我国环境保护战线第一位因公殉职的烈士，她将23岁的青春年华献给了一生热爱的养鹤事业。

爱惜羽毛的你，还记得徐姑娘吗？

丹顶鹤与大熊猫、东北虎和金丝猴都是国家的一级保护动物，扎龙自然保护区是人工干预形成种群的典范，并与江苏盐城一起构成丹顶鹤的候鸟迁徙环境。游客进入景区后只能坐一段电瓶车，还得步行较长一段路或者坐船才能来到放飞区。丹顶鹤放飞中的优雅姿态，一家子在沼泽地的亲密无间，都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扎龙一家鹤 随即离开扎龙继续赶路，晚上七点多来到大庆市萨尔图区的“肖家大院”餐厅，这家餐厅的装饰风格适宜举办婚礼和生日宴会。今天是团友李祖榕先生的生日，他在此招待大家一起庆祝生日，餐厅的电子祝福牌和员工齐唱“生日快乐”歌，更增加了热闹气氛。 团友李祖榕先生与大家一起庆祝生日（高松山 摄）

然后又坐大巴开了40公里，入住红岗区的锦江之星酒店。大庆市的各区之间距离甚远，这是因石油产区分布而决定的。16日早晨我在宾馆门口走走，十米之遥处居然有采油机（磕头机）在不停运转。

宾馆门口的采油机

我们来到“铁人王进喜纪念馆”门口，大家拍了集体照，然后凭身份证入内参观。观众很多，展厅面积也很大，有两层楼面。这是我国的第一座工人纪念馆、国家一级博物馆、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中国石油企业精神教育基地。王进喜“宁可少活二十年，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的豪迈精神，鼓舞了一代代中国人民。

铁人王进喜纪念馆

我们走绥满高速前往牡丹江市方向，驱车600多公里，于下午五点半左右到达镜泊湖景区的阅合谷民宿。沿途所见景色不同于大兴安岭地区，又是另一番模样。

天上飘来蘑菇云

8月17日上午我们进入镜泊湖景区，这里是国家重点风景名胜区、国家5A级旅游景区和世界地质公园，它位于牡丹江市东南部，是远古时期历经多次火山喷发，熔岩流阻塞了牡丹江古河道而形成的火山熔岩堰塞湖。

邓小平题写的“镜泊胜景”

吊水楼瀑布又称镜泊湖瀑布，它位于镜泊湖的北端。瀑布幅宽70余米，水量大时可宽达300余米，落差为20米 。瀑布下边的水潭名为“黑龙潭”，水深60米。吊水楼瀑布是世界最大的玄武岩瀑布和熔岩气洞塌陷型瀑布。

镜泊湖吊水楼瀑布 镜泊湖风景名胜区由百里长湖景区、火山口原始森林景区、渤海国上京龙泉府遗址景区三部分组成，总体规划面积为1726平方公里。镜泊湖是中国最大、世界第二大的高山堰塞湖，位于牡丹江市宁安市西南部的牡丹江干流上。湖面略呈S形，南北全长45公里，东西最宽处6公里，湖水平均深度为40米。 镜泊湖-中国最大的高山堰塞湖

上午十点钟有跳水表演，湖边长长的台阶上，观众密密麻麻站了好几层。先看文艺表演，随后主角狄先生登上喷水浮动飞行器，盘旋上升至合适高度和位置后，就张开双臂跳入水中。

镜泊湖边等待跳水表演的观众 中国悬崖跳水第一人狄焕然先生曾获得吉尼斯世界纪录证书，我们旅行团的几位团友曾于2013年来镜泊湖看过他在吊水楼瀑布的跳水表演并合影，今天再度与他握手。十年来狄先生坚持为游客表演跳水，如今已成为景区的固定节目。除了悬崖瀑布以外，喷射式悬浮飞行器也成了他的跳台。 狄先生从悬浮飞行器一跃入水

小视频-镜泊湖高台跳水

17日我们回到哈尔滨，当晚团友刘捷、许雅珍夫妇在郊外的“后哈达屯”庄园招待团友们。18日在哈市参观游览了一整天。位于郊区的侵华日军第731部队罪证陈列馆于纪念世界反法西斯胜利五十周年和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五十周年之际对外开放，陈列馆共征集侵华日军细菌部队罪证文物4589件，全馆文物及展品达到14200件。本次旅行中，我们在参观过的瑷珲历史陈列馆、铁人王进喜纪念馆、731部队罪证陈列馆，都看到了大量的观众，甚至达到拥挤程度，其中青少年特别多，这也说明了爱国主义教育的传统正在发扬光大。

排队等候进入731部队罪证陈列馆的观众 圣·索菲亚教堂坐落于哈尔滨市道里区索菲亚广场，是一座始建于1907年的拜占庭风格的东正教教堂。1996年经国务院批准，被列为第四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它最初为沙俄东西伯利亚第四步兵师修建中东铁路时所建的一座随军教堂，历经多次改建扩建，于1932年落成为远东地区最大的东正教堂。 哈尔滨的圣·索菲亚教堂 教堂平面呈希腊十字布局，既受拜占庭建筑风格影响，主穹顶和钟楼又有俄罗斯传统的帐篷顶和洋葱头造型。1997年哈尔滨市政府对教堂进行了全面整修，扩建索菲亚广场，辟为哈尔滨市建筑艺术馆。2000年哈市政府扩建了哈尔滨市建筑艺术广场等工程，广场面积增至1万平方米。

小视频-索菲亚大教堂的琴声

哈尔滨中央大街既是一条马路，也是一个4A级旅游景区。它始建于1898年，全长1450米，宽21.34米，于1997年被改建为全国第一条商业步行街，2006年被评为哈尔滨的城市名片。中央大街北起松花江防洪纪念塔，南至经纬街，建有欧式及仿欧式建筑71栋。马迭尔宾馆冷饮部的无包装“马迭尔冰棍”，可能是所有游客都想品尝的明星冷饮。 中央大街-亚洲最长中国最早的步行街 哈尔滨防洪胜利纪念塔是为了纪念哈市人民战胜1957年特大洪水，于1958年10月建成，于2017年入选中国20世纪建筑遗产名单。纪念塔由立体塔身和附属回廊组成，罗马式回廊高7米，由20根擎天柱连成弧形。塔高22.5米，塔上阶海拔标高120.3米，标志着1957年大洪水的最高水位。塔身浮雕表现了防洪筑堤、运土打夯、抢险斗争等场面，塔顶是工农兵和知识分子的圆雕，下部是群像浮雕。 哈尔滨防洪胜利纪念塔

滨洲线松花江铁路大桥是哈尔滨的过江通道，于清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开工建设，次年投用运营，于2014年停止运营。大桥南起斯大林公园，横跨松花江北至太阳岛，全长1027.2米，高30米，共有19孔。2013年3月，包括滨洲线松花江铁路大桥在内的中东铁路建筑群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仅可步行和骑车的松花江铁路大桥

这座老江桥镌刻着哈尔滨百年发展的岁月轨迹，承载着哈市人民的厚重记忆 。我们当年坐火车往返于上海和尾山农场，也曾多次经过这座铁路大桥。如今在松花江铁路大桥的东侧，已并肩建起一座全新的高铁桥梁，老江桥则悄然成为一个炙手可热的网红打卡地。

百余年的铁路大桥横跨松花江 在防洪胜利纪念塔尽头的松花江堤岸上，坐满了发呆、观景或聊天的人群，如果有时间的话，在这里坐上两个小时也不会觉得无聊。2009年我来哈尔滨的时候，从斯大林公园过江去往太阳岛，还只有轮渡一种交通方式。而如今人们可以选择轮渡、地铁、索道前往太阳岛，也可以从松花江铁路大桥步行至太阳岛。

在东北的松花江边

晚上旅行团在“三棵饭店”席开五桌，邀请一些哈尔滨知青一起来见见面叙叙旧。我们二分场的四位团友也与生活在哈尔滨的两位知青共进晚餐，开心叙谈。 一分场大部队中的二分场小分队（高松山 摄）

哈尔滨的游览活动结束了，我们的黑龙江之旅也就随之结束。由于旅行社买不到那么多从哈尔滨至上海的火车票，就为我们买了从长春至上海的火车票。8月19日中午，大巴车把我们送到长春火车站。我们坐上15:50发车的Z518次列车，于20日13:48到达上海站。

无意中来到了长春 为期十七天的黑龙江之旅结束了，虽然我们在尾山农场只停留了一天半时间，这却是整个旅行的基础和最重要内容，我们的微信群名称就叫“重返尾山群”，导游在景区招呼我们的时候，往往大声喊“尾山的朋友”。在尾山的时间是短促的却是难忘的，整个旅途是辛苦的也是快乐的。 尾山农场场史馆陈列的知青照片

感谢以尾山农场一分场傅正明先生为主的志愿者团队，帮助并带领我们圆了回农场探访之梦！旅行团虽有两次甚至多次回过农场的团友，更多团友还是第一次回到那魂牵梦绕的第二故乡。十年的青春岁月，一辈子的知青情结，一种挥之不去的梦想和牵挂，一个改变自己人生轨迹的远方。

（End）

本文图片除署名的以外，均为作者所摄。澄江海锋感谢您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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