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次到第一千次

汉子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2024年8月23日(周五),上海磨房浦东徒步第一千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2004年7月9日(周五),上海磨房浦东徒步第一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两次我都参加了,期间相隔二十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二十年前的某个初夏,闲来无事的磨房驴友妖姚在论坛上很随意地发了个帖子,建议有兴趣的朋友每周五下班后集合在某地开展十公里左右的城市徒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于是有了第一次,2004年7月9日,包括我在内的九位驴友的上海徒步。</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无论是陌路相逢还是本就相知,无论是仅此一次还是继续坚持,反正第二周、第三周渐渐的火苗竟然没有熄灭,慢慢的不断有新人加入。有几位工作或者家住浦西的,感觉不是很方便,就开辟了浦西徒步。比如成为浦西徒步开辟者和中坚力量的笑天涯、流浪的土豆、bytheway,他们的第一次都是在浦东。</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时徒步比较懒散,不给自己规定要走多少路,事先只要有个大致的规划就行,对着装的要求似乎没有,穿裙子的,搭拖鞋的都有;有一次走到断头路还翻了墙,走进港口码头(以至于在下一次徒步开始前斯文的女同学发帖说“建议不要翻墙”);当然,更多的是走着走着就吃西瓜咯,喝啤酒啦,“回也不改其乐”!</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时无论徒步距离远近,结束时集体腐败的节目一定少不了,我曾在某篇文章中描绘说“四方来客坐一阵不分你我;两头有路喝几杯各自东西。”原以为只是我一个人向往,后来发觉其实众人都很欢欣鼓舞的。有人甚至还冠冕堂皇地提出了“ZN是过程,FB是目标”的口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当然也有例外,例如自律的小K,她就很少参与,以至于好多年后在徒步二十周年的纪念会上再相见,我们都会惊诧于眼前的琼花玉貌,人面桃花,依然年轻得让我们不知所措。</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时徒步的浦东浦西两支队伍互动频繁,经常互访,相约桂林公园闻花,相约三甲港看星。年底将近,更是忙得不亦乐乎,记得徒步第一年的团聚是在圣诞夜浦东的一艘船上,浦西队徒步从徐家汇赶到十六铺乘轮渡过江,徒友们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都要相互间赠送一件DIY的小礼品。</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从那以后,又有了沪东队,沪北队,沪南队,西郊队等等等等,风雨无阻的每周五晚城市徒步的星星之火开始燎原起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不过与我而言那都是后话,因为工作的原因,没几年我就离开了徒步的队伍,甚至有几年还离开了上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说起来也很奇妙,这些年里不断的人来人往,一批又一批的人从活跃到淡出,不知道真实的姓名,不知道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只是一个符号,却每周一起展现鲜活,展现茁壮。有些人像流星一闪而过,突然就会有那么一天,再也不见踪影,但回忆中,我们切实曾经同路;有些人却从最初的陌生人,一起走走走走就成为了长远的朋友。</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个松散的团体能够坚持不懈地做一件并不更加有趣的事情数百次上千次;一个无论天气阴晴无论人员多寡默默寻觅这座城市只是为了一个并不具有约束力的承诺;一个因为各种因素走到一起来无关宏旨不为目的只是出汗只是释放只是坚持;间或还有一二个尚未泯灭曾经的热情尚未丢失曾经的牵挂偶尔客串;甚而还有已经消亡了热情却未消亡情意、分身无术却牵记有心的默默注视……想想都觉得挺带劲的。</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尚未泯灭曾经的热情尚未丢失曾经的牵挂偶尔客串;甚而还有已经消亡了热情却未消亡情意、分身无术却牵记有心的默默注视。”说这段话不是煽情不是矫情也不是无的放矢,我认识的许多老友都是这样,包括我自己。岁月如梭,有的远在千里,依然相约如昨,言出如令;有的近在咫尺,却初为人母,我侬软语。所以记忆中浦东徒步一百次、三百次、四百次、五百次我们有空都参加了。</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当然,还有2005年和2013年的两次50公里徒步。第一次我们组走成了全队第二名(第一名不是磨房的);第二次参加的是哈老师组织的鸽子队,走着走着自己成了一只单飞的鸽子。</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记忆清晰的是徒步十周年年会。那一次也搞的十分热闹隆重。我在当时的纪念小文中写下如下一段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都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其实像营盘一样的组织并不十分多见。但流水的人总是有的。流水中有年轻的,大都自己就流走了,落花流水春去也,换了人间;流水中有年长的,大都一步三回头,家如三月花,倦鸟恋归巢。不倒的营盘如同世外桃源,出头露面,别开生面,春风满面,改头换面——最后九九归一,万变归于坚持不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人与人相处,就生出许多故事来。有时候,由于意想不到的原因,会跟原本不可能认识了解的人熟稔起来。因为周周见面,撇开年龄、性别、背景的差异,看上去好像认识很久的样子,说话随意,表达放松。他们成了自己生活中的闯入者,喜怒哀乐都和这些认识不久的人有关。在这段时期内,他们甚至比自己相知多年的朋友更贴近自己的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生活有自己的节拍,一旦卷入流水的浪潮,就会和这些相识不久相知不浅的人说再见。这个再见也许明天又见,也许不知今夕何年;这个再见也许交臂了相见不如怀念的暧昧,也许质变了心有灵犀的知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相聚的时候,和睦的友善的大度的随性的,彼此相融相谐;分别了,也许牵挂也许遗忘也许交往也许朋友,都随缘随意随群随喜,一点都没有刻意的张扬或负担。就会有送别,喝杯酒是应该的,但不用做深情款款、惜别依依状,铁打营盘流水人,我们不过都是萍水相逢。</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记得,浦东徒步五百次是在十年前的3月28日,按此时间推算,一千次也不该推迟到这个酷夏。中间断掉的几个月,是两年前的那个春天,星火燎原到2022年3月的 “大上海”静默管理前戛然而止,为时十七年八个月,为期八百九十九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对当时的情景有个记录:“2022年5月30日,我在居住小区已经整整封闭了两个月。这两个月来,我的徒步活动就是从五月下旬起可以不用偷偷摸摸地在小区内顺着围墙转圈。至于徒步的感受,容我极其温和温顺地说一句:乏善可陈。千疮百孔的短暂日子里千山万水地想过,平地风波的岁月再也难以平心和气地接着过!”</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所以还真该珍惜这样可以随心所欲徒步的日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二十年中,我们曾经有过好几次这样的团聚。老朋友相见,自有说不尽的话题。一转眼,相互间竟已有三年,五年,十年多未见面了。各人都忙着各人的事,有的辗转南北,辛勤为稻粱谋;有的殚精竭虑,殷勤为儿女计。聊到尽兴处,再给远方的朋友打个电话,老朋友们每人一句问候,感动了电话两头的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次二十年年会见到了从国外回来的天上的云。徒步五百次聚会我曾和她相约一千次再见,可惜这次她失之交臂。那我就代老友干一杯!</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离离暑云散,袅袅凉风起。”第一千次徒步出发。不经意间发现,出发的第一条路径,和第一次徒步是同一条。无论是无意还是有缘,这也算是一脉相承的基因?</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很久没有和大部队一起徒步了。看到眼前夜幕下灼灼闪亮的日晷,踏过那条铺满落叶的沙沙小径,忽然觉得,眼前景象和我们的人生很像,有时焦躁得如一树繁枝,有时悠然得像一片夕阳。幸运的是,无论焦躁还是悠然,我们身边总有同行者相伴,一路平行,一路擦肩;一边相遇,一边挥别。</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想想真是神奇,整整一千次的城市徒步,仿佛岁月的长河渡来的一叶扁舟,装载着二十年来千丝万缕绵延不断的传承,那些绽放在时光轴上的张张笑靥,如晚霞灿烂,若月色倾城。一千次了,我们让陈夏风翻过了从前,让新秋雨温润了流年,一切都是岁月的痕迹。</span></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常说青山不老绿水长流,从第一次到第一千次,终究发觉年已逝,鬓已霜,那些不经意间以为来日方长而错过了的人事景物,还有一见如故的缘分吗?老冉冉其将至兮,叹时光之不吾与,席间年轻朋友们敬一口酒唤一声汉伯,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酒酣之时,相约夏夜寻萤冬日赏雪。噫吁唏,刹那风华弹指老,鬓霜书生成前辈。人海西东疏况味,举杯邀醉笑千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不必刻意,素心若简。也许再走五百次,一千次呢?</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