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爱巴浪鱼!

笋虫

<p class="ql-block">很常时候,童年的饮食习惯会伴随和影响人的一生,无论后来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吃过什么美食,最让你回味的,还就是童年吃过的东西,与其说是吃东西,不如说我们吃的是童年的记忆,吃的是时代的记忆、故乡的记忆、亲情的记忆,比如我们都爱巴浪鱼。</p> <p class="ql-block">我的闺蜜桃桃,一起出行,发现她从不吃鲜鱼,连鱼汤也不喝一口,最夸张的是,连那碗鲜鱼汤都要推得远远的,摆近一点的话,似乎鱼汤会顺着冒的热气,流进她眼睛里、嘴巴里,她说自己特怕鱼的腥味,那好吧,每次一起吃饭,除鱼外,一定会为她单点几样,她喜欢的比如各色青菜、客家酸菜什么的。</p> <p class="ql-block">有一次一起逛街,走得有点累了,想找个地方歇歇,一回头看到树底下的她,从裙子口袋,掏出个什么东西在吃,看着像一条鱼,不是吧?我使劲地揉搓眼睛,走近一看,还真是一条巴浪鱼,边撕边吃,非常陶醉、享受的样子,一摸她口袋还有两条,用纸巾包着,一个蹬着高跟鞋,穿着裙子,化着装的职业精英,在车水马龙的街区啃巴浪鱼,那是真爱巴浪鱼呀!</p> <p class="ql-block">有次我不经意地在“妖女群”,晒了一张中午菜的图片,其中有一中碗刚煎起来,金黄色的巴浪鱼,晚上20多点,突然有人敲门,没有任何预约,我想应该是邻居吧,门一开,她伙同我的死党笑盈盈地站在我面前,那是疫情防控期间,深夜造访,说是突击查岗,我们仨一人一条沙发,或坐或躺,边吃零食边聊八卦,神聊了两个多小时,催她们回家时,发现她茶没喝一口,抱着一个装巴浪鱼的空碗,连姜丝、鱼屑都不剩,一脸尽兴的样子,我终于明白她为什么深夜造访了,估计不来帮我干掉,今夜她怕是会失眠。</p> <p class="ql-block">还有一次,中午和几个驴友一起吃饭,我们照例点了个五花肉炸巴浪鱼,我们客家人上饭店,酒喝得差不多足时,大都会吩咐上一盘现炸的带鱼或巴浪鱼,供大伙配饭,然后酒足饭饱,宾主俱欢而散,开动前,我拍了张图发群,傍晚我打球完,回家的路上,电话一直响,我只好停下来接,她开口就问,“巴浪鱼还有吗?我想过来吃饭”,“中午别人请客,饭店吃的,怎么可能还有吗?”,“哼,你为什么不打包?”,骑了一段,我突然停下来摸了一下包,还真有巴浪鱼,驴友打好扔进我包的,大家都知道我爱吃巴浪鱼。</p> <p class="ql-block">我马上又打电话回去,找了个小店晚饭,她吃完巴浪鱼,心满意足地说“有巴浪鱼吃,好幸福呀”。</p><p class="ql-block">我就不用说了,是鱼都喜欢,不管怎么煮,如果有前世,我都怀疑自己是住海边的,而且是只猫,大一第一次在常乐见到大海时,激动地跪在水里,嗅到海腥味,瞬间被一种久别重逢的亲切感所淹没,不是初见,是回归。</p><p class="ql-block">隔三差五我会炸一盘巴浪鱼,肉多刺少,纹理清晰,用手撕着吃,简直不要太享受,天太热,没胃口,吃巴浪鱼配稀饭、米粉、面条、冰石粉,淡的用巴浪鱼干煮各种汤,妥妥的海鲜汤。</p> <p class="ql-block">大学时,来自东山岛的宿友,家里时不时会寄一箱巴浪鱼干过来,大家都直接拿来当零食吃,第一次知道,原来巴浪鱼干都是加工制作过的,都是熟的,不蒸不炸也可以吃的,当时还是很不放心,为了吃上巴浪鱼,而天天去买一包快速面,我爱巴浪鱼,又喜快速面,放一起煮,好吃得差点舌头一并吞了,那味道也是我大学生活,不可磨灭的记忆之一。</p> <p class="ql-block">梅梅也爱巴浪鱼,凡我们去她家吃饭,每次都有一盘巴浪鱼,刚开始以为她是特地为我们准备的,有次突然造访,她一脸懵逼说“啊,你们怎么来了,家里没米了”,“没什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午饭我们吃定了”,一看菜桌竟然有巴浪鱼,我们人手一条,边吃边说,“难怪家里没米,有巴浪鱼配,米当然没得快“。而且她把什么菜,都煮成巴浪鱼的味道。</p> <p class="ql-block">我们为什么都爱巴浪鱼呢?因为那是我们舌尖上美好的童年记忆。桃桃说小时候,她爸在煤矿干活,身边有许多来自海边的工人,他们每回一次家,都会带一些巴浪鱼回来,吃腻了,就拿巴浪鱼和桃桃爸爸换永定咸菜干吃,用菜换肉,一家人高兴的过年似的,所以现在她每吃一次巴浪鱼,脑海里就重现,那时父母都在,兄弟姐妹嬉笑打闹的场景,那时日子清苦,但亲人、亲情都在。</p> <p class="ql-block">梅梅为什么爱巴浪鱼,小时候她爸在乡政府从事人事工作,许多厦门知青插队落户,她爸工作做的温情、细致,和许多厦门“学佬”处成了朋友,他们经常送些巴浪鱼来,所以每吃起巴浪鱼,梅梅感觉,30多岁就病逝的爸爸,原来一直都在,巴浪鱼里一直藏着爸爸的爱和回忆。</p> <p class="ql-block">我小时候,爸爸是“汕木组”(汕头木材采购组)的劳工,负责汀江河上运输木材,从汀江上游武平、长汀、上杭采购的木材,捆绑成排,沿江而下,根据水路情况,木头有时化零为整,有时化零为整,放牧一样,一路赶到汕头,爸爸隔一段时间回家,总带回一包东西,打开草纸,里面能看到许多鱼头,连着一条条一丝肉不剩的脊骨,脊骨上拖着一条尾巴,还有鱼鳞连带的一层黑白相间纸一样的皮,还有一坨坨分不清心脏脾胃的内脏,运气好的时候,也能捡出牙签丝一样细的一块肉,汕头“学佬”丢掉的巴浪鱼屑,烤得酥酥的,可以直接配饭,也可以磨成粉,用来炒茄子、南瓜、黄瓜什么的,有一种特别的香味。</p> <p class="ql-block">童年的这些鱼屑,是我吃过的唯二海鲜(还有一种一串串的叫“干鬼子”的),一年半载吃不到肉的岁月,这些荤腥让我对大海充满了神往和憧憬,一开始以为大海里只有巴浪鱼,后来以为巴浪鱼是大海里最好吃的海鲜。</p><p class="ql-block">直到上了大学,东山宿友带来了巴浪鱼干,才知道原来巴浪鱼长这样的,肤白貌美婷婷玉立,肉多味美,豪侈地一整条一整条的吃,鱼头也舍不得丢。</p> <p class="ql-block">我们都爱巴浪鱼,永远走在约吃的路上。</p><p class="ql-block">人的记忆,有视觉记忆、听觉记忆,也有味觉记忆,其中味觉记忆特别深远,因为想念童年,想念亲人,想念过往,所以我们无限地重复刺激,让舌尖上的记忆,永远承载着斑驳的岁月,承载着炽热、厚重的亲情,伴我们一路前行,直至人生尽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部分图片源于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