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现……

咫尺天涯

说起青春往事，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经历。前几天，老母亲和我们儿女一起吃饭，妻无意间提起了恋爱时我的一件“露脸”事儿，引得大家一阵哄笑，竟也勾起了我对那段青涩往事的记忆……

1984年我大学毕业，第二年就被丘比特的金箭射中。青春的岁月是美好的，我就像一张白纸，开始接受生活的浓墨重彩。伊甸园的窗户一旦开启，足令我这个初出茅庐的书生心驰神往。那段时间，总是想方设法在一起，下班路过她的单位时，也要冲着她的窗户多瞭上两眼。岳母的家自然会经常登门，去的多了，照门的大黑狗都看着我摇尾巴。恋爱中的人都愿把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现给对方，但有的时候也难免装一下“大尾巴狼”，实际自己是只羊，捉襟见肘的笑料便由此产生。

和面

我出生在国家三年经济困难时期的工人家庭，身体相对瘦弱，也或许缺乏姐姐的勤健，弟弟的灵动，家务活上从不被父母看好，也就是母亲说的:“没指靠过”。但是谈恋爱了，总得有所表现。相对于更不见长的语言表现和礼物表现，做点体力活似乎还有几分差强人意。

一日去岳母家，正好赶上饭点。未婚妻问我会和面不，我当时不假思索地一口应承:“会！”于是便挽起袖子、系上围裙，岳母也端来了和面盆。其实在家里虽然常见母亲和面，自己却是没有亲自动过手的，事实上我也没感觉过这事儿有什么难的。那天，我把面倒入盆内，把瓢里的水也倒入一些，双手就开始认真地搅和，一时感觉水加多了，手里的面粘乎乎的，一旁的岳母便替我给盆里加了点面粉，揉着揉着我又加了点水，几次三番总是没弄匀称，面已是满满当当地一盆了，两只沾面的手竟也离不了盆，妻便提醒我用干面搓搓。这一幕被家里的人看在眼里，都忍俊不禁，最后也只能让我体面下场，首次“表现”就这么露馅儿了，岳母自此知道未来女婿压根儿就不会做饭。那天妻便是这样绘声绘色地向婆婆描述了这一“露脸”的事儿，并夸张地说我把半袋白面都给和害了。

上房顶

我没有见过岳父大人，当我俩恋爱时，老人家已离世三、四年了，其他儿女因为都在外地工作，平时家里只有母女俩为伴。岳母身材瘦小，慈眉善目，对我这个未来女婿总是笑脸相迎。那年秋天，雨水很勤，岳母家住的房子是老式木檩结构，屋面防水不好，一下雨家里就会漏水，母女俩常用脸盆接雨水。一天午后，天色阴沉沉的，雨又开始滴嗒。岳母皱着眉头，嘴里喃喃自语:“老天爷，这雨下得有完没完了？”血气方刚和男性本能，让我毫不犹豫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上房顶看看去！”于是我只身拿了块油毡，绕到房后。房后有一把不太高的梯子，爬上去容易，下来就有点困难。但还是硬着头皮，双臂一撑跃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找到漏雨位置，在上面压上了油毛毡。回头下房顶时就感觉有点小危险，因为下面的梯子不够高，倒着往下爬时，有一大半距离是悬空的，上面的手若抓不稳，下面的脚若探不准位置，就会摔个难堪……当时，我脚往下探的时候，腿肚子确定在打颤，但在这种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只能勇往直下，谁让咱是个男人呢？还好，我安全着陆了！回到岳母家复命后，小心脏还在突突地跳，多少有点心有余悸……

挑水

岳母家住在大壕（水渠）边，蜿蜒曲折的一云渠道似一条玉带从大门前经过，灌溉了下游万顷良田。岳母家的小院内种了几畦蔬菜，浇水时就去大壕上挑，老人家说这水比自来水浇地强。以往浇地时，未婚妻只能半桶半桶地挑，偶尔也会偷点懒。自从我出现后，这个重任就永久地落在了我的肩上。我们两家同居县城，相距不到两公里，我也经常在一云渠上挑水，担担子倒是我的童子功夫，但挑一回水也要母亲说上半天好话。成了人家的未婚女婿后，我却心甘情愿地在她家表现上了。

一天单位上吃过晚饭后，我又溜到了岳母家，未婚妻倒是在，但没多久就被一帮闺蜜在哄笑声中带走了。留下我，也只有独自表现的份了！我拿起水桶到大壕上给菜地里挑水，挑了两、三次后，一次没操作好，用担扙勾淹水时，一只桶竟然掉进了水壕里。慌乱中我急忙用扁担拦挡，没小心却把身旁的另一只桶也带了进去。一时间我手足无措，竟然生出跳进渠道里打捞的念头，但看着满壕湍急的河水又却步了……我便顺着大壕畔追呀追呀，最少追出了十里地，希望落水的桶能被拦挡在哪个泄水闸口，但却无功而返。回到岳母家时，我沮丧地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老人家。那一刻，你知道我脸上的表情是怎样得不堪，简单是太太丢人啦！第二天一大早，我在五金市场上买了一对崭新的水桶，悄悄地送在了岳母家门口……

往事如烟，青春已逝，转眼间我也有了女婿。虽然这段青春往事已成为茶余饭后的笑料，但是回想起来却很温馨，妻子也难得夸我那时“表现”得真诚可爱，责任心强。爱，是人类进步的伟大动能，爱，可以改变一个人，为爱付出，为爱“表现”，天经地义，虽然有时不尽完美，但却弥足珍贵。愿我们每个人都能矢志不渝，坚守青春时光的那段爱！

（前两插图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