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之乡追白马

雨田

　　民谚有云：“千里疾风万里霞，追不上百岔川的铁蹄马。”到了锡林郭勒，当然是要去白马之乡了解这里独特的白马文化和草原文化的。去白马文化园的前夜，我们住在哈布其盖。篝火燃尽，睡眼朦胧的孩子上一秒嘴里还嘟囔着明天就可以看到白马了，下一秒就在星星的陪伴下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清晨五时，我被哈布其盖蒙古包窗外树枝上蹦蹦跳跳唱歌的鸟鹊唤醒。向外望去，天已大亮，西边残月还挂在天上，东边太阳都开始上岗了！

　　这里的负氧离子充沛，空气异常清新。依依不舍趴在车轱辘桥上，我心里默念：再见，蒙古包！再见，彩虹房！再见，小木屋！再见，小花草！

　　早餐连喝三碗最纯正的奶茶之后，看孩子们在树下听老师分配研学任务，我怎么觉得有些孩子不够专心呢？莫非是想着早些去看白马？

　　乘车离开哈布其盖景区，不到一小时路程就来到了孩子们心心念念的白马文化园。文化园位于内蒙古锡林郭勒盟西乌珠穆沁旗巴拉嘎尔高勒镇，紧邻那达慕大会场西侧。

同行的红梅说：“蒙古马是蒙古族心中的图腾，尤其是乌珠穆沁白马尤为尊贵。据说，圣主成吉思汗的81匹白色战马就是来自于乌珠穆沁，只繁殖在锡林郭勒草原的西乌珠穆沁草原上，这品种的马是成吉思汗时期宫廷专属的御马，乌珠穆沁白马神奇故事举不胜数。经几百年驯化此品种马具备了体形优美、聪明睿智、耐力十足的特性，品相和毛色均堪称稀世绝品。今天，我们将在这里看牧马、驯马、套马等表演，然后骑马，了解学习白马文化的历史和发展，亲身感受浓厚的草原文化氛围。”你瞧，台上的孩子听得多开心呀！

　　蒙古马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马种之一，体质强壮，抗病耐劳，不畏寒冷，善于长途奔跑，生命力极强。毛色主要以骝、青、黑、栗居多，白马是蒙古马中的珍品。

红梅又说：“要看成群白马，须到锡林郭勒盟乌珠穆沁草原来。在内蒙古四大名马中，产于克什克腾旗南部百岔川的铁蹄马，一直与东、西乌旗的乌珠穆沁白马、阿巴嘎黑马、鄂尔多斯乌审马等齐名。”

表演即将开始，我十分期待白马千军万马的壮观场面。远处候场的白马已经在场边就位，我没数得清到底有多少匹白马。

　　首先出场的是巴总，这位身形并不魁梧的蒙古族汉子，就是“西乌珠穆沁旗白马文化园”的创办人之一。他全名叫巴乙斯胡楞，西乌珠穆沁是“白马之乡”，巴乙斯胡楞和他的合伙人就是大家眼里的“白马王子”。我对他心生敬意，不仅仅是因为他身骑白马，驰骋草原，更是因为，他完成了把家乡升级为展示马文化资源和马文化旅游之地的使命。他说，“这里跟其他地方旅游相比不一样的是，这里有独特的白马文化和草原文化。”

　　接下来，是巴总和牧民表演各种驯马。孩子们抓住马群入场之机打卡拍照。

　　第一圈，是训练马群按既定方向奔跑。既要动作统一听指挥，又要上速度有耐力，不经过长期训练是无法达到的。那匹离群的白马，让我有了发现学校里跑操队伍偷溜学生的即视感。

　　接下来表演驯马的这位大叔与我同龄，年将六旬。只见他皮肤黝黑，身穿蓝袍，腰系红腰带，走到白马身边轻抚马鬃，然后白马就按照他的指令，半蹲，躺下，起身。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丝滑无比。看得我们惊叹不止，这白马真是很通人性呢。

　　最危险的是驯服野马的表演。只见一位年轻的牧民尝试了好几次才抓住尚未驯化过的白马的鬃毛，迅速翻身骑上没有马鞍的马背上，人马较劲，飞奔起来。可惜才将将半圈，我们就看到勇敢的小伙子被摔下了马背，马儿绝尘而去。

有野性的马须得勇敢的骑士来征服，一旦驯化成功，马就会成为人最忠诚的伙伴，为主人服务。这让我想起在金莲川上元上都遗址读过的那首诗了："御天门下闻诏书，驿马如飞到大都，九洲四海服训诰，万年天子固皇图。"从诗中“驿马如飞”四个字，我们就可以知道没有汽车没有网络的年代，马是多么重要的交通工具。

　　驯马表演最后一项，是最扣人心弦、最让观众激动的套马杆项目。看台上大家一面唱着“套马杆的汉子，威武雄壮……”，一面看着骏马奔驰，尘土飞扬。只见6位蒙古族汉子有一手牵马缰，一手持着长长的套马杆追着下套的；也有站在某处，马群冲来也不躲避、举着套马杆伺机偷袭的。

　　我的手机比较老旧，隔得又远，只能抓拍到上面那些场面了。感谢摄影达人高医生，分享了三张精彩佳片，让我看到了勇士套住马儿的那个瞬间。

　　驯马表演结束，马群奔回山那边休息了。但看台上的我们都意犹未尽，坐在原地聊着。老大说：冷兵器时代，马就是今天的汽车、火车、飞机，是最强大的交通运输工具。难怪有学者说，原本为周王朝提供马匹的秦始皇祖辈，凭借当时的战略资源“马”而富国，继而横扫六国，奠定了中国统一的格局。试想，无论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还是一代天骄成吉思汗，谁不是马背英雄？谁不是依靠马的优势，南征北战，开疆拓土的？特别是以“弓马之利取天下”的元朝，马在军事中的应用简直是达到了顶峰。我等众人深表认同。

　　休整一番之后，大小朋友最期待的草原骑白马体验活动开始了！看，这三个小姐姐互相帮助穿好防护坎肩扎好绑腿之后，还不忘来张合影。

　　这位小姐姐凭生第一次骑马，胆子有点小，上马之前无比紧张，哪知一轮骑回来，兴奋地告诉妈妈：带骑的小哥哥也是个学生，15岁，比自己大两岁，他骑的那匹马是他爸爸送给他的。一路上两人无话不聊，恐惧感也一点没有了。妈妈问：“过瘾了吧，不去尝试，你都不知道你也能这么勇敢。”

　　胆大之后的小姐姐不久又申请了第二次骑行，这次是由一位叔叔带骑的。半小时后翻身下马的她冲向妈妈道：“妈妈！那位叔叔还以为我是学过骑马的，带我跑了好长一段路……”看着她一脸的兴奋、骄傲，我想，家长有空就该多陪孩子出去看世界，该放手让孩子体验各种第一次就放手。孩子成长的过程，不应该只读圣贤书，还要多读生活之书。

　　写到这里，忽然想起那个出了名的中央民族大学舞蹈学院院长姜铁红，去年曾看到的一个小视频是他教一群学生跳蒙古舞。虽然那些年轻的面容更英俊身材更瘦削，但大家的目光都更愿意投注在这中年大叔身上。为什么？我想因为他来自大草原，那里辽阔的大漠、奔驰的骏马让他的舞蹈有了灵魂。果然，今年暑假我在大草原那段时间，姜院长也带着他的学生在草原采风，在苍茫天地间喊了一嗓子，学生们的舞蹈也鲜活起来了。

　　一次白马文化园之旅，让我们初步解了白马文化和历史，也更加了解了蒙古马坚忍不拔、勇往直前、忠于职守、甘于奉献的精神，以及蒙古族人民温顺善良、吃苦耐劳、团结拼搏的高尚品格。正如大型实景剧《蒙古马》演绎的那样。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只神奇的摇篮，那是一副雕花的马鞍，伴我度过金色的童年……马背给我草原的胸怀，马背给我牧人的勇敢……”一首《雕花的马鞍》唱出了蒙古族人久远的记忆，唱出了人马世世相伴、惺惺相惜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