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今年是74届知青上山乡50周年。 临近纪念日的时间节点,蹉跎岁月的回忆让我难以入眠。一支玫瑰色的依金笔总在我眼前晃动,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在梦里,也在心里。</p><p class="ql-block"> 1974年8月23日,沈阳在市政府广场召开了欢送知青的大会。据报载,沈阳1.2万知青,在50万群众夹道欢送下奔赴铁岭地区。我们乖坐的“大解放”一路向北,经过三四个小时的车程,抵达了昌图县昌图站公社的种子场大队。</p> <p class="ql-block"> 这个地方就在县城边,离火车站很近。高高土岗上,枝繁叶茂的大树旁,三间砖坯混合坐北朝南的瓦房,这是我们青年点最初的模样。旁边是村路,路对面有几个住户,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p><p class="ql-block"> 几位老知青热情的招呼我们这些初来乍到的弟弟妹妹们。我记住他们的名字:张沈林、迟书岩、徐继祥、石月芬、高兰,还有题目中玫瑰色依金笔的主人马一江。</p><p class="ql-block"> 马姐情况特殊,我们青年点,除了68届就是74届,唯独她是72届的。我们叫她马姐,实际她没比我们大多少。</p><p class="ql-block"> 马姐很特別。她是一个人来这里插队的,这一点就与众不同。有人天生愿凑热闹,有人喜欢独处。马姐属于后一种。</p><p class="ql-block"> 每当大伙聚在树下谈天说地时她很少插言,更多的时候她在静静的听别人说。</p><p class="ql-block"> 马姐很另类。她在队里负责“看青”。有几次夕阳西下,我们在收工时看到马姐还在地头看书。</p><p class="ql-block"> 余晖、晚霞、青纱帐,一顶草帽、一把镰刀、一本书,以及她专注学习的身影,象一副美丽的油画!</p><p class="ql-block"> 在那个知识文化遭遇贬值的年代,知青对前程未知迷茫的岁月,还能爱不释卷,绝对是凤毛麟角。</p><p class="ql-block"> 一件突发的事,让我见到了马姐更令人惊叹的一面。那天收工了,知青们拿着饭盒碗筷等着开饭。热心帮厨的点长小善掀锅盖时没注意,滚烫的水珠混着热气甩在了马姐的腿上和脚面,顿时红肿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小善内疚和自责的一个劲道歉 ,马姐不仅没有嗔怒责怪,反而安慰他,“没事,不要紧!”这一刻,我们看到了马姐的宽容和善良。</p><p class="ql-block"> 那些天马姐缠着绷带照样上工,收工后照样不多言不多语的听大家聊天,晚饭后照样在知青兄弟姐妹的掌声中为大家献歌。</p><p class="ql-block"> 马姐属于女中音,她的音色、音域、音质和情感表达极具特色。尤其她唱的《草原之夜》、《草原生起不落的太阳》一些歌曲,具有渗透力,能直达心灵,让人听得如醉如痴。</p><p class="ql-block"> 落日余晖,天际尽染,秋风习习,垂柳摇曵,她用恬静、宽容、善良的人性和婉瑜、曼妙、动听的歌声,为知青艰辛的劳作和艰苦的生活带来了心灵的慰籍,青春的浪漫和欢乐!</p> <p class="ql-block"> 我喜欢写写画画,马姐喜欢看书学习,可能因为兴趣爱好相近,她偶尔会和我聊几句有关的话题。有时她还把老乡送她的烀苞米、炒花生留给我吃。</p><p class="ql-block"> 有姐真好!我相信人是有磁场的,在对的磁场里你能体会到一种天然的契合感。</p><p class="ql-block"> 然而,这种感觉没持续多久,突然的变故让我很失落。带队干部通知我们几个知青,要转到十八里外天桥山下的太平大队去。我把消息告诉马姐,她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p><p class="ql-block"> 苐二天吃过早饭,初春英、刘凤琴、赵广伦、王震山几个小伙伴把行李装上了马车,纷纷和哥哥姐姐还有留下来的同学话别。</p><p class="ql-block"> 马姐避开人群把她常用的一支玫瑰色的依金笔放到我的手里,她说:“留个纪念吧”,接着又叮嘱我,“以后要多学习多写点东西”。她默默转身那一刻,我见到她眸子里闪着晶莹的泪花。</p><p class="ql-block"> 分别后的苐一年我去看马姐两次。一次她不在,我无功而返;一次不少人在,没聊几句她有事先走了。苐二年底我参军到了部队,听说马姐也考学走了,去了锦州,从此再无消息。</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聚散皆是缘,离合总关情。虽然我与马姐分开了,但她对我的嘱咐我记住了,那支玫瑰色的依金笔也一直与我同在。 </p><p class="ql-block"> 我用这支笔,记录了太平沟的山高水低,苦辣酸甜;我用这支笔写出不少小诗,一个会弹琵琶的知青妹妹还拿去参加了公社的赛诗会;我用这支笔记下了我随民兵团参加盘锦会战的日日夜夜;我用这支笔描绘了军营的火热生活。</p><p class="ql-block"> 为了尽可能还原我和这支笔的故事,我找出了当时几本日记。这支笔为我留下了不少遗忘的内容。其中有在鞍钢职工俱乐部听新闻报道、文学创作、诗歌鉴赏讲座的学习笔记;有优秀作品精典内容的摘抄等等。</p><p class="ql-block"> 这支笔帮我出了不少成果。最重要的是,这支笔常让我想起农村那片土那片天,心系百姓,感恩拥有;让我始终心存敬畏,少走弯路,行稳致远;常提醒我不忘初心,保持本色,永远善良!</p> <p class="ql-block"> 再回种子场青年点已是十年后的事情了。那一年,我随省军区政治部首长考核铁岭推荐的先进典型昌图县委书记、昌图县武装部党委苐一书记娄登亚。说来也巧,娄书记是当年我所在公社的党委书记。</p><p class="ql-block"> 回青年点看看是娄书记的建议,也是我的想法。旧地重游,物是人非。当初土岗上的房子已经没了,知青早已天各一方。那棵大树还在,只是树下没了青春的靓影和喧嚣。我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惆怅。马姐,你在哪里,你还好吗?</p> <p class="ql-block"> 如今,距那时又过去了近四十年。时间如白驹过隙,漫漫人生不过转瞬间。</p><p class="ql-block"> 当年2000多万知青和那场上山下乡运动己成为历史。</p><p class="ql-block"> 一些思想者以批判或颂扬近乎非此即彼的逻辑评价这场运动。其实功过是非,还应历史评说。</p><p class="ql-block"> 无论怎样,这一代知青不仅没有垮掉,相反,他们知国情,懂民意,能吃苦,勇担当,既是国家的栋梁,也是家里拉车的牛,硬是在奉献中,写下了无悔人生。</p><p class="ql-block"> 我熟悉的很多同学,有的印制了横幅、制作了纪念品;有的组织征文活动;有的相约打卡热地;有的计划故地重游,不同形式的纪念和回忆,只为重拾青春时光,为生命礼赞!</p><p class="ql-block"> 作为曾经的知青,我讲述和分享一支玫瑰色依金笔的故事,目的是向我尊敬、爱戴的马姐表示由衷的谢意,同时向我们逝去的青春岁月致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