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节气15：成熟之美——处暑

简易

——谨以此系列散文，纪念我国二十四节气列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八周年！ 　　节气交了处暑，天地间就渐渐呈现出一种鼓舞人心的成熟之美。 “处”，含有躲藏、终止之意。“处暑”，表明暑热的天气即将结束，炎炎的暑气即将消退。 进了处暑，昼夜温差就渐次增大，即使午后很热，早、晚也会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一些凉爽。与此同时，我国大多数地方的降雨也会明显减少，雨季也就陆续结束。 昼夜温差增大，降雨减少，使得气温、空气湿度等各种气象要素频繁发生变化，进而使得许多地方处暑伊始的一段时间，天空中云的生消变化显得丰富而生动，伴着日出或日落，天边不时就会出现美丽的彩云彩霞，甚至出现梦幻般的虹霓…… ——东边日出西边彩虹满城生辉3-1。20210831摄于成都。 ——东边日出西边彩虹满城生辉3-2。20210831摄于成都。 ——东边日出西边彩虹满城生辉3-3。20210831摄于成都。 　　昼夜温差增大，降雨减少，也使得我国大部份地区告别了一年中高温高湿的时段，十分有利于植物和农作物体内干物质的制造和积累。于是，众多的草木在充实着籽实的同时，鲜嫩的绿叶也渐渐显出老练，甚至偶尔会出现一两片变色的树叶，演绎着“一叶知秋”的故事。同时，田地里的庄稼，大片绿色间，也渐渐变幻出金黄的光晕，越来越明显地显示出成熟的景象，正所谓“谷到处暑黄”…… ——20210825摄于绵竹市遵道镇一带。 　　不过，处暑时节的所谓成熟，只是代表众多植物和农作物的趋势性变化，而并不意味着所有植物和农作物都在此时突然成熟。 首先，成熟不是一个时点，而是一个过程。例如水稻，其成熟期包含了乳熟期、蜡熟期、完熟期和枯树期四个阶段。就是说，水稻从进入成熟期到实际收割，这个过程大约要十多天甚至二十多天。 其次，众多植物和农作物的成熟，还受到种类、品种、地域、气候等众多因素的影响，这就更使得植物和农作物的成熟时间总是参差不齐。 因此，在四川盆地，甚至在整个四川省的范围内，处暑时节的所谓成熟，更多地意味着大量植物和农作物已经或即将进入成熟期。在这一总体趋势下，就水稻而言，有的地方可能会在处暑时节率先进入收割期；而另一些地方，则可能要晚一个月左右才渐渐成熟。 于是，从处暑开始，随着天空中常常出现的生动变化，随着大地上众多植物籽实和农作物陆续走向成熟，一个生动的，色彩丰富的，令人心旷神怡的秋天，将渐渐地展现出来…… 处暑时节，气温原本就不高的川西高原，昼夜温差明显增大，降雨也明显减少。这预示着一年中的雨季行将结束，旱季即将出现。 此时的川西高原，澄澈的天空中常常飘浮着朵朵白云；高山深谷间，油菜结出的大量荚果越来越充实、老练，青稞也渐渐显出耀眼的金黄；满山的树叶，因了树种的不同而渐渐显出颜色的差异；清澈的溪流在阳光下闪烁着波光，欢快地流淌；而这里那里，或绿或蓝的湖水，静静地将蓝天白云、高山和雪峰的身影都揽入怀中，显出别样的清新与生动。 随着青稞、油菜等的丰收，相对充足的阳光，越来越低的气温，和越来越大的昼夜温差，将渐渐催生出高原上动人的秋色…… 与此同时，在川北的崇山峻岭中，人们已很难感受到炎热，而满眼都是清新生动的景致。 青川县，四川盆地向青藏高原过渡的岷山山系龙门山北段的高山峡谷区域内，海拔1500——3846米，落差近2400米的唐家河高山深谷中，生长着珙桐、连香、水青等珍稀植物；也生活着大熊猫、金丝猴、羚牛、云豹、绿尾虹雉等珍稀动物。 最高处的摩天岭，那条历史悠久的阴平古道，依然向世人生动地展示着“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种种崎岖险峻。而流水淙淙的峡谷深处，却又隐藏着历史更加久远的古冰川遗迹…… ——20230826摄于青川县唐家河。 ——古冰川遗迹。20230826摄于青川县唐家河。 　　清新、凉爽的原始森林中，沿着小路一路穿梭，茂密的森林、众多的藤蔓和密布的苔藓，以及不时就会出现的野生动物的身影，令人感觉到神清气爽的同时，也不断感觉到种种惊奇与惊喜…… ——20230826摄于青川县唐家河。 ——20230826摄于青川县唐家河。 ——20230826摄于青川县唐家河。 　　雨中的青溪古镇，干净的街道上，依然透着浓浓的烟火气息。那座“北极联辉”的古牌坊下，几位妇女正在售卖刚刚采下的新鲜核桃，与路人分享着丰收的喜悦…… ——20230825摄于青川县清溪古镇。 ——20230825摄于青川县清溪古镇。 　　旺苍县境内，那条位于盆地北缘，自西北向东南延伸于川陕边界的米仓山大峡谷，两旁重重山峰如屏如叠，嵯峨笔立。狭窄而迂回的谷底，那条河流蜿蜒奔突出一路的山水画图。沿途的水稻和玉米，正在走向成熟…… ——20230824摄于米仓山大峡谷。 ——20230824摄于米仓山大峡谷。 　　广元市城西，嘉陵江对岸的皇泽寺，是中国唯一的女皇帝武则天的祀庙。即使在雨中，寺里依然于满目绿色中，弥漫着一份历史的沧桑。就在寺中转身回望，烟雨蒙蒙中，嘉陵江水，江畔的广元市区，以及周边云遮雾罩的高山，依稀显出这方水土几分神秘的魅力…… ——20230825摄于广元市皇泽寺。 ——20230825摄于广元市皇泽寺。 ——20230825摄于广元市皇泽寺。 　　剑门关，这座源于三国时期诸葛亮、姜维等名相良将屯兵戍边壮举之一的险关，无意间却成就了千古“天下第一雄关”的美誉。就在大雨中，就在烟雨缥缈间，剑门关依然威武地屹立于大剑山陡峭的断崖处，透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而站在关楼上，想像着一旁更高绝壁上那大雨中的猿猱古道和鸟道，遥望着关内关外朦朦胧胧的苍茫群山，令人浮想联翩的，或许远不啻是三国时期那些鼓角铮鸣的岁月…… ——20230823摄于剑门关。 ——20230823摄于剑门关。 　　广元市朝天区那处名叫望远山的地方，当落日的金辉洒向大片已近成熟的玉米地时，人们已经感觉到，一场透着泥土气息却又养育着生命的，遍及祖国大地的丰收，即将如约而至…… ——日落。20230823摄于广元市望远山一带。 ——20230823摄于广元市望远山一带。 　　曾家山神龙阁，清晨，眼见得一轮红日喷薄而出，令脚下气势磅礴的云海披上橙红光彩的时候，这满眼生动的景象，会不会就是新的一天送给众生的美好祝福？ 而当朝阳将眼前大片的森林，森林旁的民居，以及民居前成片即将成熟的水稻和玉米统统照耀得闪闪发光的时候，眼前展现的种种生机与活力，会不会令人漾起对大自然的，一份深深的依恋…… ——日出云海。20230824摄于广元市神龙阁。 ——20230824摄于广元市神龙阁一带。 ——20230824摄于广元市神龙阁一带。 ——20230824摄于广元市神龙阁一带。 ——金龟子。20230824摄于广元市神龙阁一带。 ——蜜蜂。20230824摄于广元市望远山一带。 　　与川西高原和川北山区不同，四面环山的四川盆地，处暑时节虽然气温有所下降，昼夜温差有所增大，但人们依然感觉炎热，且空气湿度依然较大，以致天地间的种种变化，显得别具一格。 一方面，这时的空中，常常显出一种难得的“奔放”，天气变化大，节奏快，一会儿雷鸣电闪，大雨骤至；一会儿蓝天白云，骄阳似火。而雨过天晴，或日出日落前后，天边兴许就会出现迷人的彩霞、彩云。有时，甚至出现东边天际的朝阳、彩云，与西边天际的彩虹交相辉映，直至天地生辉，如梦如幻的壮观景象…… ——东边日出，西边彩虹2-1。20200829摄于成都。 ——东边日出，西边彩虹2-2。20200829摄于成都。 ——日出。20200902摄于成都。 　　而另一方面，大地上的色彩变化却显得不焦不躁，不紧不慢。放眼望去，芙蓉、紫薇等花朵继续不紧不慢地开放，大地上依然是一派葱茏的夏日光景。只有细看时才会发现，同样是绿色，与夏季那种鲜亮、鲜嫩、透明的绿相比，此时的绿，已然显出几分老练。而阳光下大片稻田的绿色中，正在不紧不慢地演绎着淡淡的、金黄的光晕…… 四川盆地东北缘嘉陵江中游，距成都300千米，有着二千三百多年历史的阆中古城，处暑时节依然保持着那份“三面江光抱城廓，四围山势锁烟霞”的大气与从容。古城的中天楼上，可以鸟瞰到四周绿树成荫的古老街道，以及古老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青瓦木墙古民居。不过，古老街道上众多的绿树，为人们撑起一片绿荫的同时，却掩不去古城那份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 群星璀璨的天空中，有一颗国际永久编号为16757的小行星，被中国科学院国家天文台命名为落下闳星。 一个中国人的名字，将永远在星空中闪耀光芒。 落下闳，西汉时期阆中人，著名天文学家。早年在家乡阆中蟠龙山建起最早的民间观星台，曾自造观测星象的浑天仪。因元封年间，汉武帝征聘天文学家改革国家历法，落下闳由此进京。他于创制历法的同时，先则竖竿观日，以竿影长短定出“夏至”、“冬至”，又以一年中昼夜的长短定出“春分”、“秋分”，最终于公元前104年，将二十四个节气和春节，完整地记入由他创制的《太初历》中。 由此，《太初历》成为我国第一部有文字记载，并包含了二十四节气的完整历法…… ——中天楼。20180829摄于阆中古城。 ——20180829摄于阆中古城。 ——20180829摄于阆中古城。 ——20180829摄于阆中古城。 　　而眼下，就在这座自唐朝就被称为“阆苑”的阆中古城，就在创制了二十四节气的落下闳的故乡，哪怕在阵阵炎热中，人们已渐渐感觉到秋的意味，正不紧不慢地弥漫开来。 乍一看，四周群山依然显得郁郁葱葱，气势恢宏；嘉陵江水依然从容不迫，绕城而过；而江对岸高耸的白塔山，也依然是满眼生动的绿色。 可细看时就发现，白塔山那条登山小径两旁的银杏，已显出一路淡淡的金黄。江边那只依然在花间奔忙的蝴蝶，或许不久之后，就将用生命去成就种群的繁衍与希望。江畔日落时分的那份壮美，和江中升起的雾气，直令这处“阆苑”显出几分飘逸，几分仙气；可不久之后这江中的水，就将渐渐生出一些寒意…… ——20180829摄于阆中古城旁。 ——20180830摄于阆中嘉陵江畔。 ——20180829摄于阆中古城旁。 　　不过，在悠久历史文化熏陶下的古城人，似乎早已习惯于节气的变换。并且，不论春夏秋冬，总是习惯于默默地，踏实地做好手中的事。或许，他们确信，做好手中的事，其实就是在成就梦想…… 新都区，始于隋唐，重建于明朝的那段古城墙依然保存完好。古城墙内，则是远近闻名的桂湖公园。这时节的公园里，依然显得炎热，依然是生机勃勃，绿意盎然。 不过细看时就会发现，这里那里，桂花已开，香气醉人；满湖的荷花，正被众多的莲蓬所替代；太多荷叶正渐渐显出枯黄；而银杏树上，那茂密的绿叶间，已然是硕果累累…… ——20230902摄于新都区桂湖公园。 ——20230902摄于新都区桂湖公园。 ——20230902摄于新都区桂湖公园。 ——20230902摄于新都区桂湖公园。 　　温江区寿安镇那座建于清朝的陈家大院，是具有典型川西民居风格的，综合性庭院式古建筑群。处暑时节，天气依然炎热，陈家大院院里院外的草木，依然显出夏日般的蓬勃气势。可是，只要人们走进大院，就没有了夏日那种炎热的感觉…… ——20210829摄于温江区陈家大院。 ——20210829摄于温江区陈家大院。 　　这时节，铁溪古村旁的白鹤滩，溪水边的芦苇花正随风摇曳。川西音乐林盘，林中知了的叫声，几乎盖过了小河流水的喧哗。不过就在此时，不论是铁溪古村，崇州缘道，还是绵竹市的遵道镇，几乎整个成都平原上，一片片稻田那满眼的绿色间，稻穗已沉沉地垂下了头，并不紧不慢地透出微微的金黄…… ——20210905摄于川西音乐林盘。 ——20210831摄于铁溪古村。 ——20210829摄于崇州市缘道。 ——20210825摄于绵竹市遵道镇一带。 ——20210825摄于绵竹市遵道镇一带。 　　就在这处暑时节的夕阳下，不经意间，人们或许会见到有老农，独自坐在田埂边，那粗糙的手，缓缓伸向正在成熟的稻穗，抚摸着，端详着，并在手中划拉着，低头嗅着，然后抬起头来，不动声色地望着远方，吧嗒着烟草出神。 其实，此时的老农，仅仅凭着手里稻穗，已然把这水稻的产量估算得八九不离十；甚至，正估摸着开镰的日期…… ——傍晚彩云。20190823摄于成都。 　　或许，唯有到了开镰的时候，春天的奔忙，夏日的辛劳，秋日的企盼，以及眼下那位老农对着无边稻田的独自守望，才会真真切切变成丰收的果实。而老农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才会踏踏实实地展露出笑容…… 老农那独自守望着稻田的身影，宛若一幅古朴的雕像。想起他来，就能品出成熟的艰辛与收获的不易。想起它来，耳畔就会响起绵延三千年的“以开百室，百室盈止”的，那份质朴的祈愿。 其实，恰恰是老农们那份质朴得透着泥土气息的期冀与祈愿，总是让人获得一种踏实的感觉。就如这处暑时节的成熟之美，虽然质朴，却是年年依然，福被千载…… 于是，这处暑时节的成熟之美，除了意味着即将出现的满满收获，会不会还意味着历史，意味着文明，意味着地球那“玄”之妙中旋着的艰辛，以及艰辛中包含着的希望与慰藉？ 那么，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又将随着地球之旋，与怎样一些秋天的故事，相伴而行？ ——2009年8月23日第一稿，原标题为《体味节气15：处暑》，并以若水谣之名在新浪、网易等博客中发表。 ——2016年7月3日第二稿，更名为《那些节气15：成熟之美——处暑》。 ——2017年6月12日第三稿。 ——2022年7月26日第四稿。 ——2023年9月8日第五稿。 ——2023年11月14日第六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