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有一句话 “人不能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是说因为疏忽等原因，人可以被石头绊倒一次，但不应被该石头绊倒第二次。</p><p class="ql-block"> 原因很简单：人是有智商的，必会从失败中汲取敎训，同样的错误不会再犯第二次，如果有人总是重复犯错，其智商必有问题。</p><p class="ql-block"> 据说有人做过实验，将一只小白鼠放在迷宫中让其自寻出路，小白鼠走入迷途受阻返回，再走入迷途再次返回，经多次往复，磕磕绊绊才能走出迷宫。</p><p class="ql-block"> 当再次将小白鼠放入迷宫后，小白鼠便会自主避开迷途，确保走在正确的路上，最终，顺利走出迷宫。</p><p class="ql-block"> 这一实验证明，连小白鼠这样的小动物都有记忆，都能趋利避害，做到同样的错误绝不犯第二次。</p><p class="ql-block"> 当知道这样的实验结果后，我整个人是崩溃的，因为，我就曾经被同一块石头绊倒过两次，难道我的智商都比不上一只小白鼠么？真真羞为人也。</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说起来，这是整整六十年前，我读高中时的事了，当时我家住市郊的苏区，学校则在市区内，两地相距三十里，每日坐火车往返上下学。我曾在小文《过河》中记叙过第一次被石头绊倒的事儿，为了把事情讲明白，略作简单回顾。</p><p class="ql-block"> 学校每天放学时间是下午十六点四十分左右，无事耽搁，可乘十七点十分的火车，若有事耽搁，依次还有十七点四十分、十八点零五分的火车可供选择。</p><p class="ql-block"> 再晚就是二十点四十分的火车了，但这是由佳木斯站始发，终点到大连站的长途慢车，晚点是常态，而且一晚就要晚上几个小时。</p><p class="ql-block"> 那次是学校集体看电影，只要提前五分钟走出影院，就能赶上十八点零五分的火车，怪我太贪心，就想看到大结局，楞是没赶上火车。</p><p class="ql-block"> 我突发奇想迈开腿，要徒步走回去，不就是三十里路么，三个小时总能走到家吧。结果途中被滔滔浑河拦住去路，守桥解放军战士严禁行人过桥，无奈之下，我下到河滩准备冒寒泅渡。</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那位守桥战士可能怕闹出人命，动了侧隐之心，违反规定，破例让我从铁路桥上通过。</p><p class="ql-block"> 这件事让我深刻认识到，凡事且忌一时心血来潮，必须预先周全规划，不可忽略每个细节，规划不周满盘皆输。此后，相当一段时间内我很是消停，不敢再动徒步回家的妄念。当然，电影我也不再看了，不管它有多好看。</p><p class="ql-block"> 只不过，教体育的蔡老师让我课余参加校篮球队的训练、比赛，我还是按时参加的，因为我喜欢打篮球更甚于看电影。训练后，不管多晚都是规规距距待在候车室，乘火车回家。</p><p class="ql-block"> 坐在候车室里等火车，是要多无聊就有多无聊的事儿，按照我的想法，宁肯在路上走着累着，也不愿在这候车室里坐着闲着。就这样，徒步回家的念头，时不时地又从我的心底沉渣泛起。</p><p class="ql-block"> 我的目光投向挂在候车室墙上的列车时刻表，我眼睛盯着它的同时，心里也在琢磨着它，时间久了，一个新的主意象小树苗一样冒了出来，且不断地发芽长叶壮大成熟，只待实践的时机。</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时间来到一九六五年四月下旬，一天的下午，学校组织看电影，延军同学找到我，跟我说回家的事。</p><p class="ql-block"> 延军：“今天咱们俩可以坐早车回家了。”</p><p class="ql-block"> 我：“为啥要坐早车回家，今天不是看电影么？”</p><p class="ql-block"> 延军： “正因为市内的同学看电影，咱们才能早点回家呀，不然待在这里能干啥？”</p><p class="ql-block"> 我：“咱们为啥不看电影！”</p><p class="ql-block"> 延军：“我也想看电影，可是看完电影赶几点的火车回家呀？”</p><p class="ql-block"> 我：“赶十八点半的火车正好呐。”</p><p class="ql-block"> 延军：“十八点半？有这趟车么？”</p><p class="ql-block"> 我：“这是去抚顺的火车。”</p><p class="ql-block"> 听我如此说，延军同学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肯定想：咱要回南郊的苏区，你却要坐东去抚顺的火车，这不是南辕东辙吗！但他并未说话，只是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我，等着听我的解释。</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这个电影不看太可惜了，咱们不应错过这次机会。我的想法是，看完电影咱们可以迈开腿，徒步走回去，走回去并不难，难的是如何过浑河，我跟你讲过，去年十月我徒步回家，过浑河遇到的难题，只要能顺利过了浑河，其他就没啥问题了。</p><p class="ql-block"> “看完电影，咱们坐十八点半开往抚顺的火车，过了浑河往东拐六、七里是榆树台站，咱们在榆树台站下车，往西南方向的苏区走，离家应该有二十多里地吧，二十二点前总能走到家，既看了电影又不至于回家太晚，只不过走路累了点，但这是值得的。”</p><p class="ql-block"> 听了我的讲述，延军同学思索一番，也便点头同意了，主要是他也实在舍不得错过这场电影。</p><p class="ql-block"> 电影散场，我和延军同学一边议论电影中的情节，一边悠悠然地走向火车站。火车准点启动，仅过了十几分钟便到达榆树台站，榆树台站是为了方便通勤职工设立的乘降小站，设施简陋，周围零零落落散布着一些房屋多系住宅。</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走下简易站台，南行不远就是一条与铁道并行东西走向的道路，道路建筑标准不高，是单行车道沙土路面。</p><p class="ql-block"> 朝南的方向有一条又窄又凹凸不平的小道，感觉并非人工修建，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的那种自然形成的毛道。</p><p class="ql-block"> 这时，太阳已经落山，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往西南苏区方向望过去，是一片广阔无垠的土地。</p><p class="ql-block"> 土地的尽头隐隐约约可见一个楼群，那里应该是有色金属加工厂的职工住宅区，距离这个住宅区继续往前七、八里地那望不见的远方，就该是苏区铁路职工住宅区，我们的家之所在了。</p><p class="ql-block"> 站在这个沙土路上，该向哪个方向前进呢？我与延军同学发生了路线之争。</p><p class="ql-block"> 延军：“咱俩应该沿着这条道路一直朝西走，遇到铁路线再顺着铁路朝南走，这样走，方向明确而且路还好走。”</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按照你说的路线，虽然路比较好走，却是走了三角形的两个直角边，多走了不少路，实在有些浪费时间。还是沿着眼前的小道，向西南方向一直走更好，这是走了三角形的斜边，路程最短最省时间。”</p><p class="ql-block"> 延军：“我咋看这个小道不象是正经路呢，它究竟通向哪里，实在让人心里没底呢。”</p><p class="ql-block"> 我：“既然是路就能走得通，而且你看，前方目之所及之处都是庄稼地，现在还没开耕，坦坦荡荡的大地哪里不是路！”</p><p class="ql-block"> 应该说，延军同学很具包容性，他没再与我争论，于是，按照我的提议，我们沿着小道，一路向着西南方向前行。</p><p class="ql-block"> 走着走着就感觉到了，这个小道根本就不是路，因为越走道越窄，而且越来越坎坷不平。不是路也没办法，既然已经走了，就硬着头皮走下去吧。</p><p class="ql-block"> 走了能有七、八里远吧，路突然就中断了，只见一条水渠横在眼前。这条水渠能有四米多宽，现正是放水泡田的时节，渠中水流湍急，打着漩儿由东向西流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眼前这一景象，不由得让我和延军同学目瞪口呆，倒吸一口凉气，原本想着这大地上，也就是一些尚未开耕的田垄吧，咋就出现了这条水渠呢？我和延军同学你瞅我我瞅你，呆若木鸡无咒可念。</p><p class="ql-block"> 延军：“我说走大道，你偏说要走小道，你看，这……”</p><p class="ql-block"> 此刻，我的内心早已是懊悔不已，听了延军同学的话，逾加羞愧难当无比自责。错！错！错！一切皆是我的错啊！如果不是我想出了经榆树台曲线回家的馊主意，如果我不固执己见，按延军同学提出的路线走，哪里会遭遇如此困境。</p><p class="ql-block"> 自责归自责，关键的关键是当前该怎么办，退回原路重走么？代价实在太大，多走出来的十五、六里路程，该耗费多少时间，多久才能到家呀？不退回原路，水渠拦路又该咋办？事情因我而起，我必须承担起责任来。</p><p class="ql-block"> 我望着水渠中的流水，估计水深不会超过一米，应该可以蹚过去，只不过这个节气水会很凉，这个时候也就顾不得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脱掉鞋袜，将裤腿挽至大腿根处，抬脚迈入水中，对延军同学说：“来，我背你过去。”</p><p class="ql-block"> 过了水渠，展现在我们欲去往的前方，是一畦连着一畦的水田，绵延不绝，一眼望不到头。</p><p class="ql-block"> 一钩弯月挂在空中，借着月光可见许多田畦已经放满了水，泛着粼粼白光，黝黑的田埂则横竖交叉，将田畦分割成数不清的方块形状。</p><p class="ql-block"> 不用问，没有其他选择，我们只能踏着田埂先横后直，左拐古绕地朝前走，使行走的路程成倍地增加。我想象的路程最短的三角形的斜边，变成了无数个三角形的两个直角边。我一直想不明白，事情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p><p class="ql-block"> 屋漏偏遭连夜雨，天空竟然飘来了阵阵阴云，时不时将月亮笼罩其中，失去了月光的指引，我们的行走变得逾加艰难，只能一步一步摸索行进。</p><p class="ql-block"> 许多田埂都是白天新翻修的，上面堆满着稀泥，一脚踏进稀泥，令人无奈但还好说，如果滑进田畦，鞋和裤腿那是全湿透啊。为避免踏入田畦，我们小心翼翼磨磨蹭蹭，走行速度慢如蜗牛。</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尽管如此，我和延军同学还是象比赛似的，一次又一次地踏入田畦，此起彼伏的“噗嗵”、“噗嗵”的声音不绝于耳，打破了大地春夜的宁静。</p><p class="ql-block"> 一开始还想着避免被水湿身，显然这是不切实际的幻想；又想着湿就湿了吧，别粘上满身泥巴就行了，这又怎么可能呢！</p><p class="ql-block"> 多次踏进田畦时，为了不让身体跌倒水中，或用手扶在田埂上，或干脆上半身就直接倒伏在田梗上，结果全身从头到脚到处都粘满了黑泥巴，只有张开嘴牙齿是白的。</p><p class="ql-block"> 这一夜，我和延军同学在水田里一路跌跌撞撞地走着，最终，是有色金属加工厂职工宿舍那星星点点的灯光，引领着我们俩，走出困境走向终点。</p><p class="ql-block"> 因为我们俩始终坚定地认为：不管绕多大的弯，经历多少挫折，朝着那灯光前进，大方向肯定没错。</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当我泥滚千秋、狼狈不堪地出现在家人面前时，已是午夜时分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图源网络</p><p class="ql-block"> 2024.06.18 写</p><p class="ql-block"> 2024.08.22编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