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奖小说】智斗“捞女”

一览众山小（涂锺民）

昵称：一览众山小（涂锺民）美篇号：21804713 短篇小说 智斗 “捞女” 文/涂锺民 01 周六，阿珍一家三口正在家吃着午饭，这时她的电话响了，拿过手机一看，见是远在老家江城的父亲打来的，便立即点开接听。 “爸，是您吗？最近您还好吧？……什么？您住院了？……脑梗？现在情况怎样啦？……哦那就好！您是在哪家医院？……啊，嗯，嗯，您老先别急，我知道了，我争取明天就过来看您……” 挂了电话，阿珍对老公建国和女儿萌萌说：“刚才你俩都听到了，我爸前些天因突发脑梗住院，经紧急抢救目前已无大碍了。” “妈，外公生病了，您刚才说要过去看他，我不是和您一样都在放暑假吗？我也要去看外公！”萌萌接过话茬说。 “行。老公，你今年的年假还没休呢！爸这次住院，你赶快给你们话剧团的领导打电话请假，明天我们一道回江城看望老爸，有什么问题吗？” 建国：“请假应该没问题！老婆我都听你的。你俩现在就把身份证给我，我到网上看能不能马上订到明天一早的机票？” 阿珍：“那行吧，你负责机票，我这就去收拾行李。萌萌你准备好自己要带的东西，别忘了带暑假作业和提前预习的资料。这九月一号开学你就该读高三了，这可是高中最关键的一年，如果你能继续保持年级前十，明年高考考个211应该没问题。” 阿珍边收拾桌上的碗筷边说：“爸这次生病住院，他身边又没个亲人，我实在放心不下！以前我也给你们说过，我妈在我5岁时就因病去世了，是爸又当爹又当妈，吃了很多苦，把我抚养长大。当年有好些亲戚朋友都劝爸找个后老伴，可他担心我有可能会受到后妈的歧视或虐待，坚决不肯再婚。他含辛茹苦省吃俭用一门心思供我读书，直到读完大学。毕业后我留在北京发展，没能守在老爸身边尽孝，对此我一直心生愧疚……” 建国：“爸总说故土难离，这些年他形单影只，孤独生活了几十年，实在是太不容易。现在他年纪也大了，我们又不能在他身边，这次我们回去再劝劝他，如果有合适的就找一个。晚年好歹有个伴，彼此能有个关照多好。” 经在手机上的一番操作，建国运气还不错，没费多大周折便顺利地买到了三张明天早上6：38分北京直飞江城的机票。 02 翌日。经过近两小时的航行，飞机安全扺达江城东郊机场。接着他们乘机场大巴到达市内，又马不停蹄打车赶往市一医院。 三人在病房见到了正躺在病床上打点滴的老人。韩永辉见女儿女婿带着外孙女这么早就到了，他努力挣扎着一定要坐起来，并抓过萌萌的手久久不舍得撒手，很是高兴和欣慰。 护工搬来椅子，让他们三人围坐在老人床前叙谈。 萌萌说：“外公，我有半年多没见到您了，这次看您比上次要瘦多了，头发也比上次白了许多！” 建国也说：“是啊，爸，您以前身体一贯硬朗，精气神怎么看也不像是快七十的人……” 阿珍：“爸，您不是说天天都坚持到公园晨练吗？怎么会突发脑梗呢？况且身边还没有一个亲人，这次多危险啊！” 建国：“是呀！爸，我和阿珍多次建议您搬去和我们一起住，可您老就是不肯，宁愿过这种孤独寂寞的生活。昨天我和阿珍还在家里聊到您，希望您晚年能有个伴，说不准什么时候有个头痛脑热的，彼此能有个照应……” “嗐，你俩快别跟我提晨练和找老伴的事了！这世上有些事情并不像你们想得那么简单……” 老韩瞄了萌萌一眼，欲言又止。 “萌萌，我和你爸跟你外公聊点正事，你到大门口旁的超市去买点新鲜水果和小零食来。” 阿珍说着递给萌萌100元。 待萌萌起身离开后，阿珍就说：“爸，我见您好像是有难言之隐一言难尽的样子，您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您都跟我们说说吧！” 看老爸沉吟良久就是不开口，建国也说：“爸，我们才是最值得您信赖的惟一的亲人，您不要有什么顾忌，有什么话或遇到啥烦心事，都可尽量对我们说，也许我们能帮您出出主意或帮您解决。” 听女儿女婿都这么说，老韩终于开口打开了话匣子。 于是他把半年前在公园晨练时，邂逅了一个叫汤彩霞的广场舞大妈，俩人一来二去从“无话不说”逐渐发展成男女朋友。在不到半年时间里，除去请吃饭、买小礼物不算，先后分几次借给她的钱就有六万之多。上个月她又开口向我借五万元，说是她乡下母亲的老屋被洪水冲了，要帮母亲建房。这次我没爽快答应，两天后她居然就把我给拉黑了，跟我玩消失。她不跟我处可以，可前前后后开口向我借的六万块钱得还给我呀！ 前些天我冒着酷暑东奔西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家，要她还钱。结果她不但不还，反而和她老公——我那时才知道她根本就没离婚，家里有老公有孩子——两夫妻对我破口大骂，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当镜子照照，直接把我给轰了出来。 老韩断断续续把他遭遇婚骗被骗钱财的情景，如何怎样说了个大概。听得阿珍、建国义愤填膺。老韩还说，她向我借钱的聊天记录，转账和收款记录，还有图片和小视频等等，我都保存完好，一点都没有删除。 “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回想起这个骗子，我越想越窝囊，越想越气愤，不觉眼前发黑，脑袋耷拉着便倚靠在坐我旁边的乘客身上不省人事。事后听说是当时车上有好心人拨打了120，救护车才紧急把我送到一医院抢救。” 这时一名护士走过来通知老韩：“52床，明天你还有一针，明天上午打完吊瓶后，下午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出院了。” 阿珍：“知道了，谢谢！” 老韩：“阿珍、建国呀，你们一早从北京飞过来，旅途劳顿，今天也累一天了。你们就早些回家休息吧！我这里有护工陪着，明天就可出院了，你们就放心吧！” 阿珍：“也好，等萌萌马上过来了我们这就回去。我们在这不走，您老也休息不好。” 建国：“爸，明天上午我们有件重要的事要办，就不过来了，下午我们会过来给您办理手续，接您出院。” 老韩：“啊对了，我这手机啊，有时会有突然关机的毛病。阿珍，你们路过手机维修店的时候，拿给他们修一下。” 说着便将手机交到阿珍手里。 03 次日下午，韩永辉已经出院回到了自己家，正坐在沙发上与萌萌兴致勃勃的聊天。 阿珍走过来坐在爸旁边的沙发上，并将老爸的手机递到他手上，说：“修手机的师傅说，您这手机使用年头太久，已没多大修理价值，该淘汰换部新手机了。改天，我给您老买过一部。” “不用买过，还能用就将就着用就行。” 他边说边点开手机随意浏览。突然他大声惊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啊？那个坏女人怎把那六万块钱都转给我了？这怎么可能呢？莫非是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 阿珍笑了笑，说：“爸，您看下萌萌发给您的她今天上午拍的小视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老韩找到了那段视频，仔细看了起来，以下是该视频的画面—— 阿珍与建国从电梯间走了出来，来到402室门口。 建国：“就这家吧？” 阿珍：“对，就这家。” 建国抬手敲门，就听里面有人问：“谁呀？” 建国回答：“是我，快开门！” 门刚打开一道缝，建国便使劲推开门，与阿珍和正在拍视频的萌萌一拥而入。 开门的是一年近五旬的妇女，她没拦住三名不速之客，忙问：“你们找谁呀？怎么就闯了进来？我又不认识你们。” 建国问：“你就是汤彩霞吧？” “是啊，”汤彩霞点了点头，“你们是哪里的？找我有事吗？” 建国：“我们找的就是你！我问你，你认识韩永辉吗？” “哪个韩永辉？我不认识！” “你不认识？”阿珍将手机递到汤彩霞眼前，屏幕上显示有她与韩的合影，“你再说你不认识？” “认识又怎么样？我和他早就分手了！” 这时从房间走出一光头汉子，只见他气势汹汹地大声质问：“你们是谁呀？” 并快速冲到建国面前，对着建国肩膀猛推一搡，“出去出去！” 建国厉声喝道：“你干什么？你别在这张牙舞爪的！我警告你，你再动下手看看！” 光头仍不甘示弱：“你谁呀？你来我家干什么？” 建国：“我先作个自我介绍，我姓凌。你俩可听清楚了，今天我饰一名法务老师，受韩永辉老先生的委托，专程前来协商解决，关于汤女士应一分不少并立即归还所借韩老先生六万块钱欠款的事宜。” 汤彩霞：“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呀？我什么时候借了他六万块钱？” 建国：“你不承认是吧？你还有点良心吗？韩老先生都被你气得现在还躺在医院。” 他指了指身旁的阿珍，“她，就是我的委托人韩老先生的女儿，今天她代表父亲前来向你索债。” 汤彩霞嚣张地说：“你们有证据吗？你说我借了他六万块钱，那总该有借条吧？你把我写的借条拿出来呀！拿出来呀！” 建国： “汤女士，你先别得意得太早了！我今天就告诉你，借条固然是证据，但你在聊天记录中向老先生借钱的陈述，以及手机上彼此转账和收款的记录，同样都可以作为有效证据而被采信。我就问你，你欠韩老先生的六万块钱今天能不能转还给他？” “转不了！当时我和他是在谈朋友期间，是他心甘情愿给我的……” “你先打住，打住！你都有老公有家庭，亏你还好意思说跟他谈朋友！你说他是心甘情愿，他怎么就心甘情愿了？要不是你在聊天记录中一次次编造各种理由向他借钱，并承诺一定会如数还钱给他，而且你若不是多次甜言蜜语表示一定要嫁给他，他能借这么多钱给你还连借条都不用你写吗？再说了，你都是有夫之妇，徐娘半老了，竟然还恬不知耻在外面跟男人搞暧昧谈婚论嫁，骗吃骗喝不说还骗人钱财，为拒不归还欠款就拉黑受害者，你还要不要脸？你知道吗？你已经触犯了刑法，涉嫌诈骗犯罪，问题相当严重！我再问你一句，那六万块钱你今天一分不少能不能给？” 汤彩霞：“那些钱我早就花光了，我现在没钱，给不了！” “你少在这里哭穷！你说没钱就不想给是吧？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我只要马上报警，像你这种打着结婚的幌子骗财的捞女，最终非被抓进去踩几年缝纫机不可！我今天可是给你一次机会，你不要等到撞了南墙才知道回头。” 站在一旁的光头突然咆哮起来，他边推搡建国边吼道：“你给我滚出去，你不是说马上就报警吗？那你报呀！我等着，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建国大声呵斥：“你干什么？跟你说了不要动手！” 见光头伸手还想推搡，建国顺势反推了光头一掌，没想到这小子因猝不及防竟往后连着打了两个趔趄。建国继续说道：“我们今天专程过来是找到汤女士，协商解决她欠韩老先生六万块钱必须立即如数归还的问题。没你什么事，你最好老实点给我一边待着！” 接着建国又对站在那儿正张皇失措的汤彩霞说：“汤女士，你给我听好了！你今天不把欠韩老先生的六万块钱归还给他，我们下午就去法院依法起诉你，你就等着收法院的传票吧！我们肯定会胜诉，而你将被列为老赖。成为老赖后，你的银行卡、微信支付宝都将被冻结，你的房产也将被查封。还有，如果你有钱不还，你就构成了拒执罪，根据我国刑法第313条相关规定，轻的可以判处你三年以下徒刑，重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汤女士，我再问你一遍，那六万块钱你今天到底能不能给？” 此时已惶恐不安的汤彩霞走到光头身边，低声说道：“为了去财免灾，干脆把那钱转还给他算了。” 光头：“不转，就是不转！在这吓唬谁呢？我看他能把我们怎样？” 建国用手指着光头，厉声斥责道：“哼，我看你就是只煮熟的鸭子嘴硬，油盐不进，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家伙！为了这六万块钱，我也没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跟你们打这场官司，今天我来个快刀斩乱麻。小子，你等着！” 说着他转身打开房门，对着手机说了句：“都过来吧！402。” 说罢又返身走了进来。 不大一会儿，五个牛高马大、膀大腰圆的汉子挤在房门口，他们一个个看上去凶神恶煞面露凶相。 建国对他们说：“你们几个都先站在那里，没有我发声，你们谁都不得进屋乱来！” 接着他转过身来问汤彩霞，“俗话说得好，光棍不吃眼前亏。汤女士，那六万块钱你今天转还是不转？” 汤彩霞嗫嚅地：“我转，我转！” 建国：“要转就痛快点！一共六万块钱一分不少麻溜的转到韩老先生的微信上。你还把人家给拉黑了，” 他转身对阿珍说，“把手机伸过去，让她重新加一遍。” 少顷，就听汤彩霞说道：“给你转过去了，你看看！” 建国问阿珍：“你看下，她转过来了没有？” 阿珍：“转过来了！” 建国：“那行，转过来了就好。” 他回过头来对门口的几个人说：“好喽，你们几个也散了吧！” 刚才还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的光头，忽然又发疯似的冲到建国和阿珍面前大吼：“钱都已经转给你们了，你们怎么还不滚！快滚呀！有多远滚多远！” 建国大声回击道：“你这个吃软饭的怂货，用不着在这虚张声势！我们收到了钱，自然会走。” 他又转过头来对汤彩霞说，“汤女士，我最后奉劝你一句，今后少做违法乱纪的龌龊事，好自为之！” 建国等人刚走出来，就听门“砰”的一声被重重地关上，并从屋内传出一男一女歇斯底里的叫“滚”声。与此同时，视频也戛然而止。 韩永辉摘下老花镜，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老韩不无担心地说：“我刚看了视频，建国对他们说，你是一名法务老师，可你的真实身份是一名话剧团的演员呀！如果有人追究起来，会不会说你冒充法务老师？” 建国听后笑了笑说：“爸，我可没冒充法务老师啊！当时我还特别提醒他们说，你俩可听清楚了，今天我饰一名法务老师。我说的是我饰一名法务老师，是饰演的饰，而并非说我就是一名法务老师。我的职业是一名演员，我觉得我今天上午的表现很投入，完全进入了法务老师的角色。” 老韩：“我还有一个疑问，最后那几个彪形大汉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阿珍说：“爸，这个我知道，那是建国从劳务市场请来的没找到活干的农民工，一共请了五个，每人给了50元的劳务费。” 老韩听罢竟忍不住笑了起来，当即模仿著名反派演员刘江的腔调：“高！实在是高！” 受此感染，祖孙三代都捧腹哈哈大笑不止…… 涂锺民 2024.8.20.晚写于南昌青云谱 作者简介：一览众山小（涂锺民），文学爱好者，《美篇》文学领域优质作者，近三年多来已先后原创短篇小说等120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