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遇

小草也芬芳

文字、图片/小草也芬芳 题记：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独特的产物，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粉色衣服阿姨的孤独与坚强 连日暴雨，身处城市的我虽没有山体滑坡、泥石流，洪水淹没这些担忧，但听说家乡洪水汹涌，故夜晚也睡得并不安稳。今晨早早起来，大雨暂停，往窗外望望，小溪河的水涨了很多，但可以看出跟最高水位比已经褪却了不少。我想下去看看，便稍微收拾了一下，穿上水鞋便出门下楼。 河水浑浊，猛烈地拍打着阻碍物，发出轰响。我出了小区的门，走到对面河滩，路上低洼地有积水，有淤泥，有小木棍，走到开阔地的尽头，道路被洪水冲上来的大木头和树枝挡住了去路。我拿出手机正在拍摄，“前面能不能走？”有人问。我回过身望去，是一位穿粉色棉麻衣服的清瘦老阿姨在问我。我说：“不能走，被洪水冲上来的木棍挡住了”。“那我就不能往前走了，掉下去都没人救。”“是呀，很危险。”于是我也调转头，我们俩一起往回走。 也许看我面善，也不知怎么开的头。阿姨便跟我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她的经历和家事。从中我了解到了阿姨已经有76岁，有三个儿子，老伴在20年前心梗去世了。她说：“我儿子说我：‘你就没病哩，你有什么病？什么病也没有！’” 我说：“那您身体不舒服吗？” “其实我心里是焦虑呀，是抑郁呀！以前说老人身体不好是三高，现在是焦虑、抑郁，痴呆，失忆”这四种病。我老头子走了，我又没伴，没人说话。小儿子儿媳都在厦门工作，他们工作很忙，哪里会管我。二儿媳…” “那您有女儿吗？女儿比较贴心。” “我没有女儿呀，只有三个儿子。我现在好些了，有同学朋友发信息，有时还看一些经书。” “对对对，您多去跟您的同学朋友聚一聚。天气好的时候，可以出来多走走。” “我经常出来走，有时一天走2万多步。” “哦，那您真厉害！” 她还跟我聊了她的懂事、读书又厉害、考上重点大学的孙女和沉迷游戏今年考上大专的孙子，她如何公平地给每人5000元助学金… 不知不觉我们在河滩转了好几圈，走到没有被封住的台阶，她想回去了，我也想回去。于是我们走上台阶，我想她这么大年纪了，走太多路也不是很安全，于是边走边问：“您早上吃东西了吗？” 她说：“我已经吃了，用破壁机自己做的豆浆。我等一下还要去拿降压药。” 我想她老人家应该到附近拿药，于是问：“那您是到社区去拿还是？” “我到龙钢医院去拿。” 我心想，龙钢医院可有点远，为什么不是附近的医院呢？但我没说出来，只是问：“那您怎么去？” “我坐公交车去。” 已经走到大路岔道了，我也不便再多问，我们挥手告别。回来的路上我心里不太平静，心想：这老人，尽管儿孙满堂，但因老伴去世了，她很孤独。七十六岁的老人尽管儿孙满堂，但去拿降压药，还得自己坐公交车去，她很坚强，或者说不得不坚强。 楠老师的心事 回来的路上我碰到楠老师。我早上去公园的时候经常会碰到她。她是我刚毕业那会的同事，只共事了一年，后面她就调到另一所学校去了，我跟她并没有非常熟识，只是那时候听她的好朋友赖老师经常提起。她走路通常眼睛看地面，每次都是我先看见她，主动跟她打招呼。这一次也不例外，我大声说：“楠老师，您早呀！”她抬起头笑眯眯地说：“你这么早呀，现在往哪里去呀？”“我，往前面走。”我想回到小区。 “那我也往那边走。”她转身跟我同方向，这下我有点尴尬了，因为今天早上我没有吃东西就下楼，现在已经走了40分钟左右，胃里空空有些难受。但看她兴致很高的样子，我不好意思回，只好陪着她走。路上她问起了我的孩子，我也问起了她的孩子。一聊到孩子，她的话匣子就打开了，从中我了解到他的大儿子已经结婚生子，就住在我们隔壁小区。小女儿在南方大城市工作。我吃惊地问：“您那时可以生二胎呀？”她笑着说当然是有原因的，我便不再多问。然后她便说起她的小女儿33岁了，年薪四五十万，扣完税只剩40多万，可还没有成家，成了她的糟心事。 我说：“现在年轻一代跟我们不一样。他们很多不想谈恋爱，也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 “可不是吗？我女儿有一个阶段说：‘结婚是最愚蠢的事情’。” “她会不会是曾经谈过恋爱，怕了？” “这个我不知道。现在倒是没这样的想法了，她每天上班很忙，9点多才回到家，周末又不出去，哪里有机会认识人…” “是呀，这年头一机在手，世界我有。时间很好打发。而且现在很多有能力的人都不着急结婚。” “对呀，托很多人介绍，都没有看对眼的。有一个异地的，倒是看对眼了，但两人都不想放弃现有的事业……” “现在的年轻人也不像我们上一代人那样能包容对方，他们更关注自我。” “我觉得双方都不能太强势才好，人家是人家，我是我。” “是呀，不能要求一方就完全按你的要求去做，要相互包容和接纳…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也不要操太多的心，现在这社会什么都可以理解。”哪怕不结婚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这句话我没有说口。 “可是我还是觉得要成个家，才算完成一桩事情。我现在就看她35岁前还有没有救，35岁以后我也无能为力了…” “您也不要太操心，婚姻的东西讲究缘分，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那就借你吉言了。”她说。 我看我们也聊得差不多了，而且我胃也实在难受了，我便和她道别回我小区。回来的路上我思绪起伏：今天晨遇的信息量真是有点大呀，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独特的产物，真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