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释怀的国殇墓园

林雨木(西门杨墙外花)

<p class="ql-block">  第一次去腾冲,距今已经好些年头了。腾冲的山山水水却至今还记得,小小的县城群山环抱,山上森林密布,低低的白云覆盖在山顶,一动也不动,像是古代画家画出来的画图,湿热的空气弥漫了整个腾冲坝子,茂盛的作物长满了田间地头,荷花塘满地,溪水、小河纵横,白鹭低回,青瓦屋面的民房星罗棋布……这是一个典型的鱼米之乡。这里人杰地灵与物华天宝两全……说它人杰地灵是因为近代就出了李根源、艾思奇、寸雨洲、张问德等才俊,说它物华天宝是因为腾冲是中国最早发现缅甸翡翠、玩翡翠、加工翡翠的地方,这里的民间总是藏有价值高昂的翡翠精品,冷不丁的一个农家老太太,手腕上带着只翡翠玻璃种飘花的手镯,由于世代相传,长满了厚厚的包浆,看得路过的人眼馋!</p><p class="ql-block"> 1945年1月,由国民党修建,纪念中国远征军,第二十集团军,阵亡将士少将团长李颐、覃子斌等8000余名烈士的国殇墓园,就在腾冲县城边上。</p> <p class="ql-block">  走进满眼茂林幽竹的国殇墓园,一条笔直的路,直接连着墓园瓦屋面结构的忠烈祠,“忠烈祠”三个字,是民国大书法家于右任题写,再下方悬挂着蒋中正题的“河岳英灵”大匾,再往下看,由当时一国之君的蒋中正题、并由爱国志士李根源亲笔写成的匾“碧血千秋’四个字,这块匾额就镶嵌在忠烈祠的台坎下。从字意理解,题词的人很是伤怀,从那苍古的笔力笔锋又看得出,书写的人李根源心中是何等的悲愤!李根源先生亲身经历了这场如火如荼的滇西抗日战争,不难想象,当这场恶战刚刚结束,面对身后山包上躺着的8000多中华儿女,老先生提笔挥毫写这几个字时,心情是多么的不平静!所以字笔有太多顿挫起伏……</p><p class="ql-block"> 园中的路不宽不窄,与整个墓园的大小极其协调,以路为中轴,两边仍然是民居风格,瓦木结构的抗战展厅,行道树和园中的松、柏、柳、竹已经有了年代,在腾冲这片肥沃的土地上,已长得亭亭若盖,整个国殇墓园郁郁葱葱,透着庄严肃穆的气息。忠烈祠两边的展厅内,各位抗日英雄的事迹用平实的文字写得简简单单清清楚楚,他们为了中华民族的生死存亡,奋不顾身地和小日本浴血奋战,其事迹,其大无畏的精神感天动地!同时,展厅里也用图片和实物,实录了日本人在腾冲、芒市一带犯下的滔天罪行,据史料记载,1942年5月10日至1943年9月滇西大反攻前,不到一年半的时间里,日本人共杀害手无寸铁的腾冲百姓6400多人,其杀人的手段闻所未闻,比如,日本人在保家乡,是这样杀害一个普通百姓的:他们先将这个中国人按翻在竹林的地上,将粗而弹性极好的竹子尖去掉,然后用刀旋下这个这个中国人的大肠头,拽出中国人的大肠,然后把大肠头拴在扳弯下来的竹子上端,然后再突然放掉事先扳弯的竹子,于是乎!竹子的弹力就将这个中国人的肠肠肚肚拉拉了出来,而人还没有断气……我之所以要从史料上抄袭这种杀人手法,是因为我翻阅了中外历史上许多侵略者的暴行,发现小日本的这种杀人方法是最个色、最惨绝人寰的,有极大的取乐成分。一年多的时间,日本人在腾冲强奸妇女无数,共烧毁学校、民房、寺院24000余间。</p><p class="ql-block"> 说到寺院,我更加不解,日本国也是一个信奉佛教的国家,在大举入侵滇西的日本人中 ,也不乏佛教徒,可他们点燃寺院和烧民房如在家烧灶火一样随便,杀中国人如杀一只鸡、杀一条鱼那样从容!有时纯属是为了“好玩”。我在想,难道日本人修行只是在他家里才修,出了门就摇身一变成了魔鬼,变成了禽兽?</p> <p class="ql-block">  看来,我们坚决不能相信这类信徒,他们修行的目的,只是为了向别人掩盖他们内心的邪恶,人心隔肚皮,日本人的心里想什么,只有鬼才知道?结果是 ,佛堂里面闭目所念的经文,转背就忘得一干二净,其内心的肮脏与行为的暴虐,走出佛堂就原形毕露。这就好像一个女人,在外地做了多年的婊子,却回家立了一个大理石的贞节牌坊,真他妈令人恶心!</p><p class="ql-block"> 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万万不能相信日本人的点头哈腰的彬彬有礼,他们整齐的礼服下总是藏有匕首和快刀。历史的教训还告诉我们,一定不能相信俨然猩红的僧袍,那只不过是一种完美的伪装,里面裹着的,有可能是一颗狼子野心,日本人在中国的暴行,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那年月 ,日本人在滇西的罪恶数不甚数,简直是罄竹难书……</p><p class="ql-block"> 那么,我们还是去看看忠烈祠后边的小山包吧!那就是中国远征军8000余名将士的坟冢,树林外的阳光,静静地洒在小山包的松树下,静静照耀着成排成排的远征军将士小小的墓碑,这些烈士的墓碑按部队的番号整齐地排列着,像生前的队列那样俨然有序,每个碑上,没有生卒的年月日,没有籍贯,只有上等兵某某、二等兵某某……碑前有许多不知名的游客敬献的鲜花、燃烧过一段的香烟、没有打开的糖果、水果、整块的糕点……</p><p class="ql-block"> 我转了一圈又一圈,我在寻找那名远征军女兵的墓碑,第一次来见过她的文字介绍:她是远征军的谍报员,昆明人,家中很富有,父亲是开金店的,潜回腾冲搜集情报时中弹,英勇牺牲,牺牲前将贴胸戴着的金项链递给了身边的战友,托战友将项链转交家人,后来她的战友托人回到昆明,几经辗转来到了这个女兵家,并谎报了平安,当拿出金项链,递给她的家人时,她的家人是抱头痛哭。送去项链的这个人哪里知道,这个昆明女兵离开家时已经和家中约定:“如果见到项链而不见人,说明人已经战死”!</p><p class="ql-block"> 当年,我在幽暗的展厅看完这段文字,心眼顿时一热,泪水夺眶而出,可以想象,姑娘这次和家人话别的情景,姑娘当时的心情是何等的悲壮!但是她知道自己是一名军人,知道自己的使命。也可以想象当时她的父母是多么的心疼!谁不是人身父母养的,谁家的闺女不是金枝玉叶,谁家的闺女不是娘的心头肉,是爹的掌上明珠……站在展厅里,我模糊中似乎看到了她头戴美式船型军帽,穿着马裤长靴,义无反顾地走进西进的远征军队列、走进了滇西战场、走进缅甸丛林……</p><p class="ql-block"> 移步往前寻找,接着看到的墓碑是上等兵陈学礼、上等兵炮手某某,我一时数不清这么多的墓碑,我逐一脱口大声读着他们的名字……</p><p class="ql-block"> 回身到国殇墓园的院子里,坐在石凳上休息时,这段远征军的抗战史,令我陷入了一种迷茫:一个芝麻粒大小的日本国,为什么就能嚣张到如此的地步?敢悍然来犯我泱泱中华? 究其原因,还是他们科学技术的领先,日本上世纪三十年代,就拥有数十艘航空母舰,无数的潜艇、无数的凌志喷气式战斗机,而当时的中国愚昧得连火柴、口缸、自行车都造不出来。如果单从军事上比较,我们差不多晚了日本近100年!</p><p class="ql-block"> 另外,当时从老佛爷手中才走出来十多二十年的民国臣民,除了怀有一颗善良胆怯的心,什么也没有,面对这样国民,神仙都没有办法!加上当时的国民党腐败、国民政府腐败、国民党的军队腐败、国民党的司法腐败,使民国时的中国民不聊生,使民国时的人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所以毛泽东和朱德振臂一呼,所领导的武装所向披靡,以摧枯拉朽之势推翻了蒋家王朝。</p><p class="ql-block"> 国民政府是因为腐败,才灭亡的。腐败腐败,先有腐后就有败!纵观历史和今天的现实,归根结底,腐败,才是亡国的诱因。腐败能引起民众的不满。只要政府腐败、军队腐败、司法腐败了,活在社会上人就真的会民不聊生!</p><p class="ql-block"> 为什么呢?</p><p class="ql-block"> 因为只要政府一旦腐败,他的公务人员就只顾钻营,唯利是图,吃人民的俸禄而不为人民服务。军队一旦腐败,就会一边吃纳税人的供养而一边鱼肉百姓。司法一旦腐败,流氓、恶棍、黑恶势力就会横行乡里,社会就失去了公平正义……</p><p class="ql-block"> 这是一对一对的必然的因果关系,所以我说:政府清廉、民族团结,才是国泰民安的根本保障。</p><p class="ql-block"> 但是我也要告诉你,腐败不是中国独有的社会问题,世界各国都赘生着腐败,只不过程度不同。根据老外在网络公布的测评结果,瑞士清廉排第1位,美国的清廉指数排23位,中国排在78位,朝鲜国、缅甸国垫底……</p><p class="ql-block"> 那么,腐败的根源又是什么?是权力的滥用,权利没有得到有力的监督和管控,这就需要法律来规范权力,只有法律才能保证权力的正确实施。而民国,是个动荡的年代,民国没有一部正规的《宪法》,国民党没有几部像样的法律,那是一个无法可依的时代。</p> <p class="ql-block">  那么,现在中国已经生效的法律多如牛毛,我们立法的速度已经和新股发行的速度差不多了,而整个社会执法的水份,也和股市的含水量差不多!中华民族似乎是一个善于“勾兑”的民族,什么都可以“勾兑”,名酒可以勾兑,是非可以勾兑,原则可以勾兑!所以现在中国滋长腐败的根源是:有法不依,执法不严,执纪不严。</p><p class="ql-block"> 我们还是回到当时的民国,回到历史的客观立场,回到那个历史时空。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如果当时没有国民政府的腐败,没那么多的军阀割据,没有那么多像张公子样的军阀,一心只想壮大自己队伍,置民族的安危而不顾,没有……那么,日本人敢轻易对中国下手吗?日本人之所以对中国大打出手,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民国时的中国,群雄并起,军阀混战,说白了就是当时的中国有内乱。再说穿了,就是民国时期,中华民族没有全民族团结起来,没有万众一心!</p><p class="ql-block"> 日本是一个资源匮乏、人口众多、灾害频发的国家,要扩张是一种必然,至于将来使用的是经济手段还是军事手段,那只有日本人知道。我知道历史没有如果。我也知道历史不会重复。但是,只不过不会简单的重复罢了!以铜为镜,能正衣冠。以人为镜,能知得失。以史为镜,能知兴亡!</p><p class="ql-block"> 坐在国殇墓园的冷冰冰的石凳子上,我痴痴地想,当年,人民英雄纪念碑奠基仪式上,那浓重的乡音说:“由此上朔至1840年,为争取民族独立牺牲的英雄们永垂不朽!”这句话,是否包涵了我身后山包上,长眠着的这些远征军将士们?我个人认为,一定是包涵了这些英烈的!不然咋个好意思!不然咋个对得起地下的众多英灵!</p><p class="ql-block"> 不过,我总是认为:一个人,只要你真的为本民族做出过重大贡献,这个民族的后人,是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国殇墓园中来来往往的游客,敬献的鲜花、香烟、糖果、水果、蛋糕便是证明!你一生平庸却硬是要厚着脸皮往上靠,最终只会被历史冷落!被后人唾弃!</p><p class="ql-block"> 走出国殇墓园的大门,街边不知是哪一家的铺子里,突然响起电视剧《宰相刘罗锅》的插曲:天地之间有杆称,那秤砣是老百姓……声音很高很高……那是一部喜剧,整个剧情,是在清王朝的盛况欢喜中缓缓落幕的。人类,尤其是一介草民的我,很是希望永远生活在喜剧的繁荣中!我甚至妄断,长眠于国殇墓园的远征军将士们,也应当希望他们的后世子孙们,也永远生活在喜剧的繁荣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