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城南书院旧址

陋室斋主人

　　利用午休时间，打开导航信步去寻觅城南书院旧址。二十几年前，曾经租住在附近，近在咫尺，却从未去过。记得灵官渡当年没有这么宽敞的路，书院路也很窄。时过境迁，如今都是又宽又阔的大道，书院路更是双向九车道！特意去看了当年住所，一栋当年就已算“爷爷”年龄的房子。伫立街角，仔细搜索曾经的记忆，记得是要穿过逼仄的弄道才能进单元门。现在它就矗立在繁华的书院路与劳动路西南角。外墙、门窗等皆已被政府的亮化美化工程更换，焕然一新。凭记忆找到单元门，小心翼翼地上到二楼。这里就是当年租处，一屋一厨一阳台。两户人家共一道进出门，共一个卫生间。只能站在门口，看到当年厨房的窗。进是进不去了，敲门打扰人家也不好，如果以真实理由向人家解释，指不定人家怎么看你呢！只好悻悻而退。

　　记得当年阳台是敞开式的，没有封，阳台下方就是一条约三四米宽的小巷。如今小巷还在，修整一新，巷的另一边就是一所小学名曰书院小学。对这所小学，我却没有记忆。沿着人行道往南走，有创远景园、书院观邸两高档楼盘。往左前方看，是沿街一组掩映在树荫下的青砖黛瓦的老式建筑群，知道那是第一师范。走近大门，看到铭刻的“长沙城南书院原址”，始知，原来第一师范与城南书院旧址是一回事！准确讲，城南书院是第一师范的前身，就如同岳麓书院是湖南大学的前身一样。

　　正站在门口逗留看镌刻的文字介绍，有人呼叫我，扭头一看，认出来了，原来是一位旧识，看她一身安保制服，才明白她在这里工作。上前与之攀谈寒暄。始知她在陪读长郡中学就读的孩子，才在附近上班。没成想中午也是对外开放游览的。遂径直步入参观。

印象最深的是大礼堂，足以容上千人集会。当年青年毛主席曾经在这求学，而后也曾在这工作。教室、运动场、礼堂等，修旧如旧，古色古香。迈步回廊，恍惚间似乎能依稀听到琅琅读书声，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一群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为国家的命运民族的独立苦苦求索，家事国事，事事关心。据说《恰同学少年》就是在这里取景拍摄的，青年毛主席指点江山，挥斥方遒。阅读了介绍，始知，作为湖湘学派圭臬般传奇人物的山长兼首席讲座张栻，居然不是湖南人，而是四川人！与这座城南书院一江之隔对岸的岳麓书院，山长兼首席讲座理学大儒朱熹，也不是湖南人，而是福建人！当年两位大儒，常通过渡口舟楫往来交流，如今的灵官渡，就是当年他俩往来之渡口，当年称为“朱张渡”。两位籍贯不是本地的大儒，在这里为官办学，成了湖湘学派开拓性的人物，壮大发展了经世致用的湖湘学派。近代以来历次革新、旧民主主义革命、新民主主义革命中涌现的诸多名人如左宗棠、郭崇焘、黄兴、蔡和森、毛泽东等，都是湖湘学派的杰出代表，再看看钟灵神秀的岳麓山上，归葬了蔡锷、黄兴、蒋翊武、禹之谟、刘道一、焦达峰……一串串星光熠熠彪炳青史的名字。在著名文史专家陈先枢先生的文章中，屡提蔡锷黄兴两位革命先行者的深远影响。无湘不成军，以曾国藩、刘坤一、胡林翼、左宗棠为代表的中兴名臣，延续清王朝上百年。新民主主义革命中涌现的毛泽东、刘少奇、彭德怀，是缔造新中国的开国元勋。现今，出版湘军、文学湘军、传媒湘军、电视湘军，无一不在彰显湖湘文化勇立潮头独领风骚！

　　在对岸沿江的潇湘大道的湖南大学牌楼口，朱张渡口旧址，政府在此处打造了朱熹站立船头的塑像，重现与纪念两位大师“朱张会讲”的标志性事件。

　　朱张渡口，已成遗迹。处在湘江与潇湘大道之间的朱熹，坐在石雕船上，衣襟飘飘，高髻长须，意气风发。遥想当年，被当局打击，被沦异端邪说，不入主流！但其理学思想终归为世人所识，足以告慰。钟灵毓秀的岳麓山脉，庇佑滋养一代代湖大学子。滔滔资江，巍巍麓山，一江两岸的城南书院第一师范，岳麓书院湖南大学，无论从前还是现在，始终是湖湘学派湖湘文化的摇篮与发源地，终汇入海纳百川的中华文明的历史汪洋。

Z.J.Z

2024年9月28日

定稿于养天和中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