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b>口福也是幸福</b></p><p class="ql-block"><b> 张卫军</b></p><p class="ql-block"> 走进小暑季节的乡间,满眼的扁豆花实在养眼,白色的,紫色的,宛如阳光下飘飘荡荡的音符,洋溢着夏天的热情,欢唱出季节的快意。</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在我的心扉至始至终都是很喜欢扁豆的,不需要占有多少土地,仅仅只要把根扎在一块小小的田间,或许就是宅子前面一垄窄小的地块,也不需要多么精心服侍,随性地在阳光下、在雨露中,以美丽的藤蔓盘旋于屋前宅后、盘旋于竹枝、芦苇编织的梦呓之中,花一串、一串,豆荚一串、一串,或紫或白,紫色的腾飞夏天的情感,白色则如碧玉浅显乡村的纯情,以大自然的想象,灿灿地生长,灿灿地开花、灿灿地结果。</p> <p class="ql-block"> 我爱扁豆其实还有一个缘故,童年时外婆做的扁豆饭,那就是天堂琼台最美的吃食,豆荚隐隐的清香,米饭白白的清香,猪油透亮、透亮地渗出诱人的光,从灵魂深处勾引出一连串的哈喇子,还有比这更美的吗?</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芦柴灶、大铁锅,乡村老屋飘溢出大自然的赐予,外婆沿袭了老家乡村妇女们一贯的做法,切一些肥肉丁在铁锅内,中火煸炒出喷喷香的猪油,将切好的新鲜扁豆推入锅内,炒制的过程就是一段食诱的故事,那猪油的香和扁豆的香是绝美的,黑瓦青砖五架梁的老屋荡漾无与伦比的乡村味道,愈发觉得口福与幸福距离很近、很近。</p> <p class="ql-block"> 少年不知愁滋味,以为一大碗扁豆饭就是人间最幸福的事情,常常若得外婆说一句:“死小倌,吃那么多,把晚上的饭也吃掉了。”几十年过去,有时梦里想起此事,也是笑靥涟涟,口福就是幸福,儿时的扁豆饭恰恰就是那时最大的幸福。</p> <p class="ql-block"> 人生是追求幸福的过程,每时每刻、每日每夜,虽然有时会说随缘人生,但追求幸福是生命的本能。而有些幸福感觉中总是姗姗来迟,比如说寻求身体的无恙,以各种保健品强补体质,却不知不觉病毒侵袭;再比如寻求资产的大幅增长,却不知哪一天才是个头。罢了,罢了,那些个幸福实在是太遥远、太迷茫,还是淡淡地过过小日子为好。小日子不等于没有幸福,生活了大半辈子,没有多少心得,对吃倒是兴高采烈,谈吃眉飞色舞,论吃窘相满满,最大的心得:口福也是幸福。</p> <p class="ql-block"> 生长在丰腴的长江边,江南的丰饶和湿润最能显现口福之道,柔软的舌头舔撕柔美的土地赐予,香糯的扁豆饭由舌尖通过食道渗入灵魂,是忘乎所以的口福与幸福的转化,吃了一顿,还巴巴地盼着下一顿。外婆深谙此理,也常常以做扁豆饭换取顽童的安静。长大以后,走南闯北,寄存在生命里的馋,带着味觉的乡愁随着流浪一起行走,军营里的一顿牛肉饺子,毫不夸张地说总要吃上几十只,炊事班给每人发七两面粉,一大瓷缸的饺子馅,北方兵和面、揉面、擀饺子皮,南方兵捡柴火、挖炉灶、打下手,兴奋之余小曲涟涟,饺子熟了,那开心劲甭提多美,有时还偷偷喊上他连的老乡一起品尝,口福实在就是幸福。</p><p class="ql-block"> 在军营再多的艰难、再多的辛苦,在饺子的诱惑中均化为乌有,射击考核打个什么成绩算个屁,训练场的大汗算个屁,吃饺子才是最痛快的。</p> <p class="ql-block"> 口福是活生生的幸福,虽然说口味属于私人的,人们在味觉方面都有独特的体验,追求口福依我看却是共性的,随我一起行走的兄弟姐妹们看见美食也个个像草原狼一样,发出明亮的绿光。</p> <p class="ql-block"> 去年在西部的中卫市,品味大漠飘香铁锅炖羊肉,兄弟姐妹们的节奏显然快过了我这个老兵油子,一个个都如好久没有食肉的饿狼,勺子舀,筷子夹,舌尖窜出阵阵啪兹、啪兹的声响,世上所有的忧愁在飘香的羊肉、羊汤面前丢到了九霄云外,工作中所有的不愉快、所有的压力都丢在了脑后,幸福呵,口福就是幸福。</p> <p class="ql-block"> 味觉透露心情,舌尖的快乐是最直接的,口福就是幸福。感觉伴随人生最久远的,应该是味觉引发的思绪和体悟,青花汤碗里的味道让生命获得最简单的思想、最简单的幸福,也是最最快乐的幸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