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童子窥鹿图”玉扳子

叶生

玉扳子（也称“班指”，“扳指”）是由“韘”演变而来的，《说文·韦部》云：“韘，射决也。所以拘弦。” 阐述了扳子原本是拉弓射箭时扣弦用的一种工具，套在射手右手拇指上，以保护射手拉弓的拇指不被弓弦勒伤的专用器物。后来玉韘逐渐演变成圆筒状，失去了拉弓射箭的功能，再因其材质更加圆润光滑，而作为一种装饰物。扳子逐渐成为高贵身份的象征，达官显贵以戴扳子为荣。

制作玉扳子的材料多为质量上乘的新疆和田玉籽料，以便带起来手感好，把玩时有油性。

收藏界的人士把扳子分为文武两种：武扳子为素面，无纹饰，显得干净利落，简约大方；文扳子常常雕刻有诗句或者花纹图案，带有浓厚的书卷气息。绝大多数文扳子是用阴线雕刻而成，图案一般为山水人物、诗词、吉语等。而本文介绍的一枚清代扳子，很有特性，它是集浮雕、透雕、线雕为一体的“童子窥鹿图”玉扳子，在此作一简单分析，以饗同好者。

该板子高2.8厘米，直径3.6厘米，厚0.6厘米，内孔直径约2.2厘米，和田籽料白玉，玉质温韵细腻，包浆厚重，光泽油润。扳子面壁上运用浮雕、镂空、阴线等技法刻绘了一个童子躲藏在树林里偷窥两只鹿（如下面各图所示）。

童子藏在树丛中呈跪势，躬身，手扶树干，窥视林中的两只鹿，一只鹿前半身露出，后半身被树林遮掩，另一只鹿整体曝露在外。丛林里茂林修竹，枝叶繁密，鲜花盛开（如下图）。

在方寸之间的玉面上 ，工匠尽其想象，雕刻出一幅生动活泼的人与自然的相融合的美景。整幅图结构紧凑合理，舒张有序，既体现出静态感，也蕴含着动态感，既能感到丛林的寂静，又似乎能听到鹿鸣的声音。大自然的神秘气息扑面而来，让人观之心动神怡，不能不感叹工匠的巧妙构思和精湛工艺。

该扳子虽小，但工艺复杂，难度极大。选扳子的玉料一般都是上好的和田籽料，不能有一点绺裂。然后就是掏膛，在当时没有电动工具的情况下，纯手工制作大概需要十几天，甚至更长时间（见下图）。

扳子表面的图案设计和雕琢是在圆形的，面积非常小的玉面上，加之玉质硬度高于加工的砣具，其难度可想而知。通过以下几幅放大图，读者可以感受该扳子图案设计的巧妙和技法的高超。

由于镂空技法的运用，使得画面立体感十分突出，增强了玉扳子的观赏效果。在浮雕的粗线条基础上，童子的五官、鹿的眼睛、枝叶的细节等均用极细的阴线雕刻而成，这样粗细相间，画面更加生动。

这幅“童子窥鹿图”还有另外的寓意，古代“鹿”和“禄”谐音相通，鹿象征着官运亨通。童子与“童子拜寿”相关，所以图中童子与松树表达长寿之意。在图中还可以看到竹子和灵芝，寓意着节节高升，事事如意。验证了清代玉雕上“有图必有意，有意必吉祥”的论点。

从加工工艺上可以判断该玉扳子的具体年代应该是清代早期，因为在雕琢、打磨的隐蔽处并不是很细腻，保留了“粗大明”的遗风。

总之，这枚“童子窥鹿图”玉扳子，以其上乘的玉质，精美的画面，高超的技艺，吉祥的寓意，在清代玉扳子中独领风骚，是一件名副其实的艺术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