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忆父亲

沧海桑田

<p class="ql-block">中元节忆父亲</p><p class="ql-block"> ​1</p><p class="ql-block">​ 爸爸爱笑。在我印象里,他脸上总挂着笑容。他年轻时一定很帅气。红扑扑的国字脸,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嘴唇厚实。说话中气十足。</p><p class="ql-block">​ 走在路上,遇到熟人,他总是主动热情地跟人打招呼。“雅芳嫂,扫地咪?”“骆婆婆,赶圩买菜呀!”“泥团,考哦几多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就算我犯了错,惹他生气了,他怒目一瞪,正大骂我的时候,邻居赖红明来我玩了。他马上阴转多睛,笑眯眯问赖红明:“红明,你食了饭么?”红明说食了,爸爸说:“那我给你拿果子去。”红明说不要不要客气。话没说完,爸爸已把抓了两把花生,放到红明的兜里去了。</p><p class="ql-block">​ 他和我妈的性格完全相反。我妈的脸色常年跟长白山似的,很少看到她笑。我的性格应是随我爸的,开朗,爱笑,遇到挫折不害怕,勇敢面对,虽然也会难过,流泪,但很快就会忘记,看到生活积极的一面,让自己又快乐起来,这是爸爸对我潜移默化的影响。</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p><p class="ql-block">​ 他是个工作能力很强的人。宁都师范毕业后,他分在一个乡村小学教书,后因为工作出色,后提拔为校长,后来还在很多部门当过领导。但那时的领导,心中只有大家,而没有小家。上高中之前,我家一直拮据。家里难得吃一顿饱米饭,更别说肉了。那时候父母对我们最严厉的惩罚就是饿饭,我最怕饿饭,那种饥饿的滋味真是无法用语言形容。我和两个姐姐还去挖过一种叫黄菊菜的野菜,洗干净焯水后,直接当饭吃。盖的被子硬邦邦的的,中间还有一个洞。每到过年,我爸爸就发愁。他怕过年,除了孩子的饱暖,老家还有阿婆阿公。他说回老家凳子还没坐热,就有不少人上门讨债。阿婆平日里缺钱开支,不是借钱,就是去店里赊账,一年下来,所欠的钱也够我爸爸喝一壶的。老家的亲戚朋友以为我的父亲当领导就不会穷,殊不知,他非常廉洁自律,公私分明,就是家里再穷,他也不会假公济私。幸好,那时和我们家一样穷的有很多,穷,也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p><p class="ql-block"> ​3</p><p class="ql-block"> ​他是个好丈夫,好父亲。</p><p class="ql-block"> ​我外婆常会讲父亲的一个段子。说有一天我父亲买了两斤猪肉,兴沖冲来到外婆家,大声说:“丈母娘,猪肉!猪肉!”外婆没好气地说:“猪肉,猪肉,冇见过你给猪肉。”上世纪五十年代,猪肉是稀罕昂贵的东西,对于家境贫寒的父亲来说,猪肉就是金子。对于同样不富裕的外婆家来说,也很难得。但父亲把两斤猪肉当彩礼,要娶走他心爱的长女,那也太便宜了。</p><p class="ql-block">​ 父亲对母亲的娘家人很好。小姨十八岁就被母亲接来我家住,我父亲给她找了工作。她嫁人后,一直把我爸妈当娘家人,有什么难事都找他们解决。舅舅的大儿媳没有生到儿子,我妈把她接来我家住,要逃避计育,甚为麻烦,我爸也没半句怨言。爸爸去世后,妈妈很悲伤。她心里清楚,爸爸是这个世上难得的好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