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话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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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孙克森

　　楼前小院儿围墙外，是小区统一种植的北海道黄杨，迁居时，就觉得应当种些竹子，日后取黄杨而代之，于是便在南、西两面围墙外各种植竹子数竿。不出几年，竹子便后来居上，势头盖过黄杨。翠竹竿竿，清秀飘逸，混杂在篱笆墙中间，为小院儿平添了几分生机和美感。而今正值初秋，但见曦园竹枝高耸，风姿绰约，竹叶碧绿，彰显着生命的张力。‌

　　因为不常来这边，小院儿里种植的蔬菜多为草、虫所害，自然是长势了了，收获甚少。竹子却大不相同，从初春开始，花墙内外，树底下，菜畦里，无处不到，见缝就钻，大有泛滥之势。无奈何，只得用工兵铲将其铲断。屡次清除，功效甚微，因为随着它发达的根系不断延伸，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又冒出芽来。铲了又发，发了再铲，已成常态。尽管如此，时至今日，墙外的竹子依然在那里威武挺立，就是出于对它发自内心的喜爱。

　　竹子，是一种禾本科竹亚科植物，茎多为木质，也有草质，皮坚中空，节多且密，正常高度五六米，有的甚至高达40多米，竹叶为狭披针形，叶面呈深绿色。竹子品种多，适应性强，生长迅速。由于气候原因，南方品种繁多，在北方比较常见的有紫竹、青竹、绿竹、黄竹、刚竹、箬竹、罗汉竹、金镶玉竹等，我家种的就是青竹。

我国南方有多处大规模竹海，如位于四川宜宾境内的蜀南竹海，湖北秭归境内的三峡竹海，江苏常州境内的南山竹海，湖南耒阳境内的蔡伦竹海，浙江安吉境内的安吉竹海等，可惜我只去过两处，那一片片幽深的竹林，苍翠连绵，绿意袭人，清幽宁静，如诗如画，不但滋润心肺，也有净化心灵之功用。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竹子在中国文化中地位极高，松、竹、梅并称“岁寒三友”，梅、兰、竹、菊被誉为“四君子”。因此，历代文人爱竹者众多，王子猷、苏东坡、郑板桥，便是典型的竹痴。王子猷寄人空宅，即令人种竹，人问其故，王啸咏良久曰“何可一日无此君？”；苏东坡素以肉为最爱，却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郑板桥"养成数竿新生竹，直似儿孙"，足见他们爱竹成癖，对竹子钟爱有加。

　　正因如此，古代文人墨客对竹子从不吝惜溢美之词，留下了大量优美诗篇，比如南北朝诗人刘孝先“竹生空野外，梢云耸百寻。无人赏高节，徒自抱贞心”；唐代诗人王维“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钱起“泉壑带茅茨，云霞生薜帷。竹怜新雨后，山爱夕阳时”；白居易在《养竹记》中这样写道“竹本固，固以树德，君子见其本，则思善建不拔者。竹性直，直以立身，君子见其性，则思中立不倚者。竹心空，空以体道，君子见其心，则思应用虚受者。竹贞节，贞以立志，君子见其节，则思砥砺名行，夷险一致者……”；李商隐“嫩箨香苞初出林，於陵论价重如金。皇都陆海应无数，忍剪凌云一寸心”；北宋诗人王安石“人怜直节生来瘦，自许高材老更刚。曾与蒿藜同雨露，终随松柏到冰霜”；南宋诗人杨万里“凛凛冰霜节，修修玉雪身。便无文与可，自有月传神”等等，不可胜数。

　　喜爱竹子，是因为它具有君子之风，超凡脱俗，直节坚劲，威风凛凛；又如窈窕淑女，竹枝修长，亭亭玉立，婀娜多姿。它虚心有节，挺拔凌云，象征着坚韧不拔的精神；它外表朴素，内心清雅，象征着高洁谦逊的品格；它本色不变，始终如一，给人以蓬勃向上的生机和力量。它虽无牡丹之华贵，松柏之伟岸，桃李之芬芳，兰蕙之香艳，但中空外直，宁折不弯，傲雪凌霜，四季常青，教人怎能不爱它？

克森于2024年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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