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父亲的职场人生路

简静默

美篇名：简静默美篇号130885811拍摄文字：简静默 看到职场栏目征文内容，可以写自己，也可以写身边的人，没有特殊限制，突然间觉得栏目很开放。感谢职场栏目给了我这次，为父亲发声的机会！父亲是我生命中的榜样，虽然他一生扎根基层农村工作，可在我幼小时的心灵里，他像山一样高大，海一样宽阔，他温和性格，善良和敢做敢闯的精神在七十年代末，一直到二零年初。在我们村，我们镇，甚至市县里，他都是一个被人认可，努力向上的代表。我童年的记忆里，我的父亲总是很忙碌，有时候天刚亮他就出门了，到后半夜我们都睡着了他才回家。有时候会连续好多天看不到他，他忙于到江苏省，浙江省各地学习考察。儿时我最开心的是，父亲在家的日子，我家的堂屋聚满了人，四五条长板凳是不够坐的，四周还站着好多年轻的后生，我儿时搞不懂，怎么这多人每天聚我家？听我父亲兴奋地说着，他从外面收集到的信息。儿时我也听不懂，就感觉父亲笑和话语像太阳般温暖，特别受人尊重，村里人都愿意听我父亲分析他们大人喜欢的话题。年轻时我父亲，在村里那辈人中读过书算有点知识的人，十六岁他和同学参军，两个人都被征兵办选上，奶奶不舍的泪，父亲放弃了，十八岁入了党，第一份工作，在当年公社里做过保管员附带会计。那是没有计算器的年代，算账全靠算盘，父亲珠心算，在公社可圈可点被领导肯定，再后来公社改为乡镇，他在镇府农村银行信贷办做会计，工作时常调动，最后一次调动，他有两个调拨去处，一个是镇府管开婚姻介绍信的岗位，一个镇府让他回村搞建设。文化大革命结束后，国家掀起一股建设高潮，他就满心想做一番名堂出来。因为他饿怕了，三岁死了父亲，而比父亲大十几岁的姑姑，很早就参加地下党革命队伍，常年不着家……五岁那年十天没吃过米饭，连续吃野菜和奶奶饿倒在家里，是好心的村民发现，东家允一点吃的，西家凑一点粮食接济他才和奶奶得幸活了下来。他读书是自己的几个叔叔还有村民，筹钱供他的，这报恩的种子在他心里早就生长出来，义无反顾回到村里，二十岁做了最年轻的村长，起初还兼顾会计。二十岁对于父亲是他人生新的开始，他又遇到十八岁同样读了点书善良的母亲成了家，当年的村才分单干，除了田地，就是湖泊人工挑圩改造的鱼塘，还有队里的自留山。父亲每天挖空了心思，想着怎么带领全村人脱贫致富，在整个村领导班子里，我大伯是第一代老书记，可他没有多少文化，还有一位副书记有点文化，相比我父亲文化还是差了点，做事格局，能力，魄力也不及我父亲。一九七八年，我父亲到处收集资料，开始精心画水泥厂建设图纸，可他创业梦想，总是被村里其他干部否决，穷的一贫如洗的村，上面连他们少的可怜的工资都发不出来，村干部的收入还是靠种地养鱼维持家庭生活，觉得父亲痴人说梦，好再我父亲有镇府和县委工作的同学，听了父亲的想法既惊讶又鼓励支持。八一年，父亲梦想绘图和申请报告，终于得到批准和镇府贷款支持。父亲怕厂房建设，会有几位刁难的村民不愿土地交涉，可能会影响投产进程，父亲深夜挨家挨户去做思想工作，让父亲感动的是，那些平日在村里闹事，横行跋扈的村民很支持工作！穷山恶水出刁民，父亲感叹都是穷才让人变得那样，对于村民信任和支持，父亲更是怀着一定要办好，办红厂的信念！ 筹备了几年，1983年中旬，水泥厂正式完工建成！投入生产当天，县里的干部，镇里的领导，还有电视台记者，当年所有父老乡亲带着热切和好奇都到场！点火，随着成功的一把烟火升空，全村人欢呼雀跃，梦想着地了，我们村有了水泥厂，我的父亲对着采访的镜头，激动的流出欣喜的眼泪！从此，我们整个大队所有男女劳动力都有了工作，最多时两百号工人，还连带解决周边农村剩余劳动力，父亲在村里有了两个工作身份，村长和厂长！而村民和员工，还有村领导班子好像忘了他这村长的称呼，都亲切地喊他老总！从生产建设，到质量管理，现场安全维护，再到市场推广销售，每一个环节他都认真抓。他和副厂长在村里挑选优秀的青年，落榜的高中生，初中生他按等级地分类到岗位，按性格沉稳，性格活跃来分工。活络的带出去跑市场，沉稳的学技术，他和副厂带头一起学，找销路，添设备，提升质量…那时候整个村领导班子都很齐心协力，村里的副村长，文书，妇女主任都好像打了鸡血般团结一致，把我们村做到乡镇和县里都很出名。接着父亲又和村领导后生们讨论，创办其他企业，随后建设了窑厂，煤球厂，钢球厂，石灰厂，石子厂……一条龙地循环利用！努力的父亲上了报纸上了电视台，改革开放，隔壁的大队也开始创厂，时常到我们村来和父亲还有村领导学习探讨！儿时，觉得父亲像一块吸铁石？他身边总是跟随年轻向上一起努力拼搏的大哥哥们，开不完的会，谈不完的工作，有时候他在家，晚上他们又聚到我家谈到深更半夜。每次散后，深夜母亲扫出一大堆烟头，也会发出耐人寻味的叹息声，父亲工作的几十年里，家里家外的活都是我母亲辛苦操劳，大姐两岁时，我父亲二十二岁，奶奶就走了，没有帮衬的人，母亲一个人带大我们兄妹六人。地里活父亲是没有时间干的，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了公家的事情上，童年记忆我哥姐，很是抱怨父亲心里眼里只有全村人，没有家里人，而我母亲除了无奈地叹息默默地干活，却从未抱怨过父亲半句。 出差前会帮父亲装好换洗的衣服和生活用品，便没有多余的话语，她默默地忙碌自己的农活和家务，每次回想父亲为公家的工作忙碌，母亲为家庭的辛苦操劳，我就会忍不住悄悄流泪。在我们儿时，父亲常挂嘴边的就是那句：天道酬勤，厚德载物！儿时听来这句话，极为鼓舞，后来二十多岁，看到父亲和我们一家人的善良，到最后有很多寒心的事……家里遭遇很多变故，村里的人落井下石愚昧狭隘的思想，让我很是质疑这句话？可我的父亲如今八十多岁了，聊起当年起早贪黑为公家职业中的付出，从未后悔，无半句抱怨。父亲主管那个水泥厂十年，十年里企业红火，销到江苏，浙江各个地方，诚信的父亲收获很多朋友的信任，有老板还建议父亲以私人名义和他合伙办个包具厂，当时父亲也心动，想让我哥姐一起和他去学成，再回我们本村办。父亲思前想后了很多天，怕，个人的私心引起村领导班子不团结，拒绝了朋友的合伙邀请，少年我记忆里，总感觉父亲好像浑身使不完的劲，在他的脸上你是看不到半点哀怨的表情。家里家外他始终洋溢出阳光般的笑容，说话总是和蔼可亲，不过他也有威严的时候，就是每个月全厂月度总结大会上，声音洪亮目光有神，没有半句废话字字铿锵有力，总能把全厂人的气氛调动起来！还有，他一会儿在厂里细心地检查，下一刻他又化身到村主任的岗位，处理村里的劳动力分配问题，各家一地鸡毛的琐碎，大小事物村民还非等着他去处理，父亲还有一个外号，月老厂长！男方要看上谁家姑娘，女方还提出要求必须让我父亲去提亲。闲聊，父亲回忆牵线加配媒六七十对！最让我记忆犹新，儿时听父亲说的是；父亲二十岁给村里，同样二十岁赤脚医生做媒，结婚当天床单被罩用品，都是父亲从村民家帮筹备借的，隔了几日，父亲去收还床单被罩用品，新娘子，大哭大闹特别凶，边推搡，边赶骂我父亲是骗子，帮他老公骗婚……二年级，课堂上望着和蔼的语文老师，脑子时常走神，想；这个说被我爸合伙骗婚的老师凶起来啥样子？建厂后我们地区，抗过日的老革命，曾在省委就职，退休后两位老领导，听说到我父亲一心为民搞建设服务的精神，老领导刻意，到村里和家里坐客见见我的父亲，父亲和朱伯伯，陈伯伯两位老人家处的像朋友，只要回地方老家，必到我家来坐客！父亲领着老领导参观村里的各个厂，还有乡村的鱼塘地头漫步，听父亲汇报工作，鼓励父亲继续做强做大！ 父亲的努力换来了领导们看见，也换来了嫉妒，记不得是那年了？父亲被省领导退了休的朱伯伯和陈伯伯，写信推荐提名上报了省劳模还是全国劳模候选？记不确切是八几年的某天？从不失态的父亲在镇里会议上拍桌子吵架……父亲回来后眼睛红红的，像是大哭了一场？爱笑乐活的父亲，变得异常沉默难过。母亲隔了几日告诉我们兄妹，因为父亲被提名劳动模范的事，在某人的挑拨怂恿下，村里不怀好心的人，联名写了检举信到镇里和县里，举报我父亲贪污挪用公款，营私舞弊，把我堂哥亲人们都在村里和企业上重用，家里盖房钱都是贪污，更绘声绘色说挪用公款修条大马路到我家门口，最让我父亲寒心的是，他秉公办事的处理村民矛盾纠纷，鱼塘投毒事件赔偿。被村委班子某领导幕后挑唆，因“劳动模范”评选，太不想让我父亲多年努力被看见……怂恿几个村民，拿着锄头铁锹挖起我爷爷奶奶的坟，被我大伯知道，带堂哥们武力解散，悄悄地填起来……他们嫉妒父亲才能，嫉妒我哥姐成绩出类拔萃，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农村自私狭隘本性，做出挖祖坟破坏风水事，父亲也情绪低落了很长时间，那种付出后的心寒……那年“劳动模范”选定人落在第二位候选人，离我村四里地棉科所的所长。洪所长是父亲熟知的朋友，对他的为人还有科研上的贡献，第一候选人的父亲很敬仰！还时常惋惜所长收获了荣誉，家里却过的很清贫没多少年去世了，辛苦贡献了大半辈子，却没有享受到当下社会好福利，每次父亲提起当年的事，总会无可奈何地叹气，也念叨是不是真的破坏了风水？你二哥才……你小哥，你妈妈生病……。而写到这，我又流泪了……第一次体会到农村人骨子里不只是纯朴，还有愚昧，心胸狭窄的恶？或许不只是农村人？人性本来是善恶并存？而幕后黑手，父亲特别清楚是谁，可我父亲在工作中，还时常自我反省，依然不带个人恩怨和他相处，那件事调查了很久，我的家里时常被镇县的干部到访。清楚的记得有日，市委周书记和孙书记到我家，突然到访估计想看看我家是不是检举信，写的那样生活奢侈？家里是没有一点点准备，父亲在村里不知道，母亲根本不认识，随同市委书记的人，看着我母亲穿着破衣服花白的头发，把当成了父亲的妈妈，喊着父亲的姓打招呼问：你是某某的娘吗？我母亲挑着浇菜的粪桶原地愣了半天，每次回忆被喊错称呼的情景，母亲都很心酸难过和自卑。 父亲赶回来的时候，满头大汗吩咐我们兄妹做饭，快晌午了，和母亲的辛苦下，一起最快的速度做出来，农村过年般出手的菜！一张桌子，一张竹凉床摆满了菜！韭菜炒鸡蛋，毛豆配青椒，青椒豆腐干……自家绿色小菜主打，咸鱼，腊肉，本鸡汤！市委的领导，镇里的领导，村里的领导在我简陋的家里，吃了可能他们认为简单的农村便饭，对于我母亲拿出一年里，除夕才能享受到的舌尖上的美味！我的父亲不亢不卑，做人像春风，像清荷！虽然，父亲失去了那人生重大荣誉机会，他在后来的工作中没有任何负面情绪，依然干劲十足，他三十多年的职业生涯，相比于当下时代可能不算什么，可在童年青年他一直是我和哥姐崇拜的偶像！《春天的故事》这首歌可能没有人再唱了，每次听到这歌词：我们唱着东方红，当家做主站起来，我们听着春天的故事，改革开放富起来，继往开来的领路人，带领我们走了进新时代……在当年，这歌声里我想也包含着，农村基层建设，像我父亲那辈人努力平凡身影，他无私奉献的思想是我们兄妹无法理解，也无法达到！可能每一代人，有每一代人做人的追求？我可以做一个善良的人，可我却做不到像我父亲那样善良到忘我忘家，经历世事活了半生，看透很多人性的善恶……有时候我也曾和父亲抱怨，这个社会厚德未必载物。而我的父亲总是带着慈悲的笑说：孩子，要相信，古人的话，每个成语不会空穴白来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生就是起起落落中轮回，我们家后期虽然经历了很多……你姐家，孩子们不都在往好里走？相信你的孩子往后也往好处行运，小辈们能在北京上海扎根，他们都是我的孩子，看到他们这样优秀，还有我见证了多少生离死别？没有什么是我这年龄看不透的了，现在国家每个月还发钱给我，对于我就是厚德载物，我很满足很满足了……父亲的一生信仰的是共产党，毛主席思想，有时也和他聊，为什么人的思想可以被信仰所左右？可能我从童年到青年遇到了些黑色的事物，不知道什么是信仰？回味青年，有段时间我的心里像是装了怒火炸药，差点加入不法的组织中迷失了方向……父亲几记响亮的耳光，抽醒我迷途知返。父亲说：每一个时代有每一个时代的偶像，你们没有经历过了饥饿和战争，是无法体到毛主席思想伟大的精神！父亲已经退休二十多年了，在过去农村基层工作建设发展中，像我父亲那代人，那辈人的努力，可能早被与时俱进，发展和更新迭代中遗忘了……父亲是个平凡的人，他做人的境界和刻在骨子里的善良，在我心里，我想他一生平凡而又不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