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碗喝水

一路高歌

下班后，自济南返莱在雪野服务区下车，随后步行出服务区，自驾到老家换上劳作的衣服下田帮父母耕作。

黄昏十分，母亲伛偻着腰，背着一筐茄子、黄瓜回家做饭去了。我同父亲一直忙碌到夜幕漆黑，方才结束一天的活计。

由于父亲打农药，需要收尾。因而，我比他早到家。简单洗漱后，来到堂屋。母亲已经做好了晚饭。这饭比一般人家至少晚了两个多小时。夏天，昼长，天黑得晚。父母一直都是循着太阳当班和休息的时间而劳作和歇息。如今已至古稀之年，依旧如此。

我帮着摆放饭菜。本想泡壶酽茶喝，但想着母亲近年来由于身体原因，已不太喜欢喝茶，而又怕父亲晚上喝茶后加剧失眠，于是便将茶壶放下。从橱柜里取出三只大白碗，抄起暖瓶，倒上三碗白开水。这便是晚饭的汤。汤就是水，水也就是汤。

在外奔波多年，我有吃饭喝汤的习惯。但是，父母却不习惯。除了吃饭泡茶喝之外，一般都是用大白碗盛开水。每次吃饭一个熬菜，两碗白开水，这是父母每顿饭的标准配置。吃饭前先喝上几口，润润嗓子和食道，而后再吃，这是父母的饮食习惯。

白碗，是产自博山的陶瓷大碗。记得小的时候，常常有博山到雪野这块来卖碗的，也有当地的商贩从博山倒腾了瓷货下乡叫卖的。大白碗，是那时农村人饭桌上的必备物件。装稀饭用它，喝水也用它。

成家之后，我跟爱人都习惯用杯子喝水，很少用碗。但是一回到老家之后，特别是孩子们上学我独自回家帮父母下地干农活的时候，我却还是习惯用碗喝水。而且喜欢用大碗喝，原因很简单，盛水多，不用紧着倒，喝着过瘾。

如今，博山的大白碗早已升级换代，如盏般的大口径小底座的大白碗已被花色丰富的小碗所代替。老家原本十几个承载着岁月沧桑的大白碗，在时光的更迭中已所剩不多，一时间竟成了古董。

前些年，我不懂。那时，也给父母买了喝水的杯子。但他们基本不用。吃饭时喝水，还是用碗。后来，我懂了。之所以用碗，其实是一种习惯，一种最为简单的生活习惯。这种习惯如水般平淡，却又如茶般浓郁。

大白碗喝水，没有任何的花哨可言，却道出了生活的本真。生活无须繁琐，一碗清水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