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中元节祭*</p><p class="ql-block">秋风断肠悲中元,</p><p class="ql-block">隔空洒泪焚纸钱;</p><p class="ql-block">阴阳相隔甚怀念,</p><p class="ql-block">庇佑生者月长圆。</p><p class="ql-block">【注:照片中是我的父亲和妹妹, 父亲于2015年10月去世,享年82岁,妹妹于2024年2月去世,时年51岁,妹妹的生日是阴历7月14日,适逢中元节,悲从中来……】</p><p class="ql-block"> 父亲患肺包膜癌晚期,拍这张照片的第三天,就与世长辞了……</p><p class="ql-block"> 老家在豫鄂两省交界的小山村,父亲兄妹六个(两个哥哥,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排行老三,所以在当地我们家族兄弟姊妹都称父亲叫爹(比爹大的叫伯,大伯、二伯,比爹小的叫叔,大叔、小叔,或二叔、三叔……) 2005年,母亲去世后,父亲就随我一起生活在县城了。</p><p class="ql-block"> 我爹一辈子务农,身体倍儿棒,没有老年杂病,小病也没有,平时也不吃药。突感胸部微疼,去医院检查,却被告知癌晚期,只有四个月的寿命了。年龄大经不起手术,只能做小化疗、保守治疗。爹人很坚强,疼了就吃吗啡片,一直没有躺在床上,吃饭、生活都是自理,正常人一样,临终前的四五天还是我坚持让他在床上躺着,他还不情愿。我每天晚上半夜都要起来观察一下他,掖掖被子,让他喝点水。去世的那天早上天还没亮,大约四五点钟,我去他屋里看他,发现他衣服穿的整整齐齐,鞋也穿得好好的,坐在床边,双脚落地。我赶紧给他鞋脱掉,慢慢将他扶靠在床头,围好被子,陪他坐着……哪知几个小时后人就不行了……</p><p class="ql-block"> 爹不识字,治癌的药物放在面前的床头柜上,他也不认识,其实他就不知道自己得的是啥病,我给他说的是炎症,火气大,他也很配合治疗。去医院,车停停车场,下车后也是自己走着去医疗室。最后几天估计有预感了,突然给我说:娃儿,我估计不中了(快不行了),要从这一路走了(一病不起了)你看我腿和脚都肿了,老俗话说:男怕穿靴、女怕带帽(男怕脚肿、女怕头肿) 我安慰道,别胡思乱想,你只是这几天活动量小,下肢血脉不活,吃吃药输输水就好了。</p><p class="ql-block"> 弥留之际,开始几天胸部疼痛,只吃饭,不排泄。几天后,胸部不疼了,好好的一样,却开始排泄了,粘稠的大便合着裤子贴在身上,一天能换几次,我下手给他擦洗,手上的大便跟胶一样粘,气味腥臭,我用橙子捏碎擦手、用洗洁精都去不掉那种气味。爹说,娃儿,给你遭罪了。我说,看你说的,我小时候你不也是这样给我洗屎刮尿吗。爹没再说什么了。</p><p class="ql-block"> 爹病危的这几个月里,我经常带他去他想去的地方,吃他想吃的、没吃过的食物。连多年不来往的老亲旧眷也去串串门,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轻言病情,尽量让他快乐、愉悦。爹很开心的与亲人们聊着快乐的过往。让我也很受感动。</p><p class="ql-block"> 爹年轻时身处大集体生产队,除了春种秋收,还要参加集体的大工程,像修公路、荒山绿化、学大寨开荒造梯田,兴修水利。修建水库每年都会接到队里指派。唐河的虎山水库、白马堰水库每年都要修护,在工地一住月把子不回家。南阳鸭河水库离我老家200多里路,社员们也是扛着工具步行而去。爹很高兴地讲着当年修水库的壮观景象:方圆几个公社的社员们联合修建,工地上红旗招展,男女老少,人山人海的,都是肩挑人抬小推车的分片包干(大跃进时期,没有工程机械),小组之间互相挑战比成绩,没有人偷懒拖后腿,姑娘们、女劳力们也是挑着两篮子土小跑步上大堤,工地上热闹非凡,有宣传演唱打拍子的,有喊号子加油的,有小伙子挑土比上堤速度的,有摔石厄(音e 打夯)的号子声此起彼伏。休息时间还学毛著、学老三篇、开会总结、表彰先进,还有唱歌擂台赛,吃的就很简单了,风餐露宿的,但没有怨言,那个时期的年轻人有他们自己的快乐……<span style="font-size:18px;">讲到这,爹兴高采烈,神采飞扬,充满了自豪感。喜形于色,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病危之人。</span></p><p class="ql-block"> 带着爹,重游他的当年,看到今非昔比的现代化水库大堤,已找不到当年的痕迹了,但爹的兴奋是写在脸上的,幸福感是掩饰不住的。</p><p class="ql-block"> 妹妹在惠州,爹弥留之际,我怕她有遗憾,我落埋怨,就让她回唐河看看陪陪爹。回来的第三天,她小声给我说,这不好好的吗(意思是短期内还没事儿,有点儿埋怨我急急催她回来)。谁知三天后人就不行了。</p><p class="ql-block"> 人走的那天早上,爹自己穿戴整齐,坐在床边,我就有了某种预感,吃过早饭,我就去木材厂给爹订口棺材,看过材料后,我让老板照着看中的那个重新订做一个,付了定金,开车出来没有一里路,家里妹妹打来电话,快回来,爹不行了……回去?这事儿我早有心理准备的,回去有用吗?我赶紧调转车头回到木材厂,给老板说,就这个棺材吧,打理好后天送过去……</p><p class="ql-block"> 爹的遗体在县城家住了两天,第三天,一溜车队将爹送回七十里外的农村老家的后山上,安葬于祖坟里……</p><p class="ql-block"> 爹的一生经历坎坷,他饱经风霜、勤劳俭朴,他平凡无奇,朴实无华,他默默无闻、任劳任怨,他善良贤明、通情达理,他和亲睦邻、乐施好善,他勤俭持家、言传身教于子女,虽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也没有留芳百世的伟业,但为人处事的优秀品德,永远激励着子孙后代,他的音容笑貌永远刻在我们心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