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繡非作秀

雁蕩山人

野夫做繡

野夫作山行，漁樵功自擁，

俞琴非鐘遇，高山樵歌聽。

世事不睹逆，命舛迫心平，

天孫亂賜巧，飛針做繡紅。

雁蕩山人丙申初夏於楊子東岸萬景園羅馬別墅。

　　（除山人做繡圖片其它精美圖片皆來自網絡感謝拍攝發佈者）

野夫作山行——野夫，山人自喻也，喻辛勤勞作之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朝而往，暮而歸，比喻山人每日的工作而已。倒不一定是遵循一個固定的作息。

山人到底做什麼工作？不是不方便透露，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形容，沒有固定時間，沒有固定形式，如果通知去北京公司，或高鐵、或開車，還經常來不及買票直接進站上車了補票，還有時黑燈瞎火就要駕車出發。

蘇州揚州上海等家門口的地方那更是隨走。總之，我們是服務組，是總裁的靈魂實現者，總裁想到的，我們就要想辦法完成。那些個中南海衛隊轉業兵不在時，山人就暗暗倍感壓力和責任，提醒自己，別忘了，自己是有功夫的。

山人從小十二三歲學摔跤，當時，全班男生排隊全部撂倒，說這不是炫耀，普通同學算個啥，問題是，山人座位就沒坐過二排，從小到大第一排，不是最低，但屬於低方陣老成員。後來又拜了師傅學了師傅量身打造定製的太極形意拳，就是基本功，心閒有空就練，以備不時之需。

山人又有喜歡背書的習慣，二者往往矛盾，因為練功和背書都需要佔用一大早寶貴的時間，也嘗試一日背書，一日練功，而常常又不能保證固定時間。也嘗試隨心所欲，因為生活工作不規律經常進程被打斷。人生生活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決定的。

車裡雜物箱平時有餅乾、小麵包、方便麵、水之類備用，有人翻山人東西以為巧克力精美小吃什麼的，一看大失所望，說老王，你這什麼垃圾食品，餵狗都不吃！

　　一次突然出行，大家都沒有吃飯，開車過程，山人拿出被人嫌棄的半乾小麵包墊肚子，無良同事小夥子們剛開始沒反應過來，待山人準備吃第二個時，冷不防被這些狂徒們一掃而空，這是才反應過來呀，空肚子的時候，什麼垃圾食品，檔次，面子全然不顧，墊肚子才是真理！防火防盜，就是沒防住垃圾食品也有人搶。後來，山人放了饅頭，這以後真的就沒人再惦記了。

山人發現一個即將廢棄的農貿市場，由於到處擴建改造剩了的一個死角，一段半條街道，買菜挺便宜。高樓林立之中，一片小棚戶區，路口用大公益廣告牌遮擋，廣告牌被人撕開口子，一般人想不到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山人最早見過，但沒敢進。門衛老余，號稱是山人永遠的兄弟賣了一個關子，但又猶抱琵琶半遮面不講清楚。

　　揚子江大道邊，立交橋北，一共沒有多大一片的破房區，竟隱藏這麼一個小市場，平時開車下立交橋時，在橋上都能一覽無餘，怎麼就沒有注意這暗藏的玄機呢。站的高看的是遠，而身臨其境深入街道內部才發現這是另一番風景，也就百十米的一段半廢墟街道，路邊攤服裝、雜貨、賣菜、賣水果、小吃的什麼都有。離得又近，東西又便宜，真是別有洞天，從洞入，彷彿一個世外桃源。特別是饅頭，曾經享譽周邊很遠的地方。出苦力的人喜歡那是因為實惠，不出苦力的附近社區居民也喜歡，也好這一口，竟也是因為便宜實惠。

　　過去傳統做法的饅頭，在杭州山人住的的附近就有一家，安徽人打的品牌。在這寸金之地，打個饅頭品牌，可想其中那是要付出多大艱辛的。就在河坊街快到中河路口那裡往北有一條小巷，很好找的，再往東挨著的巷子叫“柳巷”，熟悉吧，水滸傳裡東京汴梁有這條巷子，以致後來人們經常會形容什麼地方就叫“煙花柳巷”，沒想到吧，皇帝南遷竟然也跟著帶到了杭州。

饅頭，杭州人叫“刀切”，顧名思義，不是揉出來的，是刀切的，一塊錢兩隻，小而精。有東北大漢說，你這饅頭，信不信，我兩醉一個。山人一看，心想，你還謙虛了，嘴完全可以再大點，一嘴一個我都信。安徽這家一隻一元，山人拿在手裡，感覺比他們家標榜的二兩都不止，一隻比“刀切”三隻份量還要大，山人聽一個鄰居說他能吃兩隻，山人也試著吃了兩隻，硬是到晚上都沒再吃飯。

四五十年前，饅頭的概念今天的年輕人估計是想象不到的，而四五十年前的人估計也想象不到今天饅頭的概念，大而虛，食之無味，白麵之所以叫白麵，也不像今天加增白劑的白，也只是小麥粉自身的白。增白劑是化學產品，就是漂白粉，是不能吃的，膨大素也是化學產品，也是不能吃的。

這家也是打的安徽品牌。在南京打安徽品牌不稀罕，因為安徽人心目中，南京就是自己的大都會，自己的首府，自己就是絕對壟斷的供應商。到底是安徽的南京，還是南京的安徽，搞不清楚。

所謂安徽手工發酵饅頭，就是四五十年前那種傳統的普通饅頭，不是太白，微黃色，現在別的地方做不來，划不來誰做？現在幾乎絕跡。

饅頭店在這個破街道的盡頭，規模還不小，祗是街頭被一道新牆封堵，山人講，吃個饅頭還死路一條，要再折返回去！煩不煩？女老闆說不用，你在哪兒住？山人說，就過去牆那邊揚子江大道邊萬景園！

女老闆眉清目秀，口齒伶俐，衣服穿的很得體，掛的整體圍裙不累贅，反而像是配飾，一看就是那種精明強幹的人。她指著牆邊桌子凳子說，你把零錢準備好，就在牆外喊一聲饅頭，我就遞給你，你不用繞圈了，旁邊小區都是這樣買的。

　　穿過揚子江大道來到牆邊買饅頭果然很近。第一次來到牆邊時，很不自信地對著白牆裡試著喊了一聲，五元饅頭！突然，眼前一亮，那個靚麗的形象身影馬上出現在牆頭，饅頭老闆娘提著饅頭探出半個身子說，老闆饅頭！就遞了過來。山人說，還真辛苦你了，扒高上低的！饅頭老闆娘說，沒事兒，你常來就行，歡迎再來！山人怎麼感覺有點彆扭，買個饅頭好像聯絡暗號接頭似的，挺麻煩。

不過，一想到饅頭老闆娘曼妙的身姿，動聽的嗓音，會說話的眼睛，即便戴著大口罩也遮擋不住那姣好的面容，心想，沒有什麼不好意思，多買點饅頭支持一下也行。

饅頭老闆娘的形象讓人想起魯迅小說《故鄉》裡那個魯迅家斜對門賣豆腐女子，由於面容姣好，人稱“豆腐西施”，她是坐等慕名而來一睹她芳容的買豆腐的，她心裡很清楚，自己不是靠豆腐，是靠面容吃飯的。這位三十多快四十了吧的安徽女子，是形象上加上努力工作的全方位老闆娘，山人是不是可以參照魯迅家斜對面的“豆腐西施”叫她“饅頭西施”，那就叫她“饅頭西施”吧。

　　漁樵功自擁——捕魚砍柴所擁有的功夫技能，指農事活動及技能。山人從事過很多工作，自然擁有很多技能。

　　俞、鐘 ——俞瑞，俞伯牙。鐘徽，鐘子期。

　　俞琴鐘不遇——指俞伯牙彈奏遇到鍾子期所彈奏的高山流水名曲。後人以為高山流水是一曲。高山與流水共為上下二曲，已失傳。宋人根據大意又整理為高山流水一首曲子傳唱，今又失傳。今日之高山流水為今人所譜，與前二譜風馬牛不相及，曲調陳腐，有琴無色，墮為下里、巴人。鍾子期因聽愈伯牙彈奏高山，流水二曲而成知音。俞伯牙彈奏高山曲，鍾子期道，其意在高山，曰“峨峨兮若泰山”。彈奏流水，道，其意在流水，曰，“洋洋兮若江河”。

　　高山樵歌聽——樵歌，樵夫所發哀嘆哀怨之歌，自然純樸，簡單明瞭，直抒胸襟，不加修飾的歌，指老百姓的歌。意思就是，俞伯牙不遇鍾子期，高山、流水這樣的名曲也就祗能當做老百姓的歌曲聽。

俞伯牙與鍾子期結為知音後，相約來年八月十五岸邊相約不遇，尋路鍾子期的家，遇一祭奠老者曰，官爺所經相約路口新墳便是我兒子期，俞伯牙大驚，墳頭揮淚席地而坐，為鍾子期現場譜寫同孔子悼念顏回曲子，情真意切，感人至深，彈奏畢，鍾子期父與俞伯牙皆淚流滿面，俞伯牙摔碎琴弦以謝知音，圍觀眾人皆轟然大笑而去。

俞伯牙問鐘父，他們為何不同悲反而鬨笑而去？鐘父曰，山野之人，不通音律，不知官爺您因失去我兒痛心疾首傷心慘目如是。即便是高山、流水這樣的名曲，在他們眼裡也不如一首樵歌中聽。

　　世事不睹逆——世事不可逆睹。語出諸葛亮《後出師表》“凡事如是，難可逆料，臣鞠躬盡力，死而後已，至於成敗利鈍，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也”。山人強為平仄，將逆睹翻為睹逆。

　　命舛迫心平——命舛，命途多舛。語出王勃《滕王閣序》“嗚呼，時運不齊，命途多舛。馮唐易老，李廣難封。屈賈誼於長沙，非無聖主；竄梁鴻於海曲，豈乏明時？所賴君子安貧，達人知命。老當益壯，寧知白首之心？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時運的不濟，命途的不順，迫使山人不得不安下心來苟且偷生。

　　天孫——天帝的孫女，指織女。

賜巧——織女每年七夕會下凡傳授女紅。每年這一天，初成人女孩開始學女紅，七夕這天要舉行乞巧儀式的“乞巧節”，設壇上香，把自己想學什麼針線紡織技巧的心願，寫在小紙片上，掛在樹枝或竹枝上，冥冥中就會得到織女施巧。亂賜巧，就是不該把繪畫繡花的事授於粗手大腳的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