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傍晚，夕阳西垂，丝丝缕缕的海风冲淡了初夏的暑气，轻轻柔柔地打在身上，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p><p class="ql-block"> 大堤上空洞苍白的水泥路面，被晚霞染成了轻胭，像极了小孩儿粉扑粉扑的笑脸。</p><p class="ql-block"> 漫步在大堤上，沐浴着霞光的润泽，迎着海风的清爽，惬意的享受着一天中最美的时光。</p><p class="ql-block"> 松软的沙滩上，游人三三两两在嬉戏追逐，欢声笑语萦绕在黄沙绿水间。</p><p class="ql-block"> 沙滩的尽头，是一片宽阔的沼泽地，泥质乌黑而松软。海堤前生长着一丛一丛翠绿的海榄树，地势稍高的地方，偶尔生长着一两丛青褐色的海草。抬眼望去，沼泽地一直延伸，在那很远很远的地方，海面已经变成一条苍茫又带着淡淡胭红的水线。</p> <p class="ql-block"> 在一处没有海榄树的海堤边上，我看见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p><p class="ql-block"> 小女孩两个羊角辫斜向上竖起，然后乌黑的发丝又如朵花儿开放般散开。圆圆的脸蛋粉扑粉扑的，像极了此时天边的晚霞。只是有点稚嫩的脸色，又露出一点极不相称的坚毅。一袭翠绿色的连衣裙高高卷起，两条小腿裹满了乌黑的泥巴，偶尔有一两处地方的泥巴不知被啥蹭掉，露出了嫩白嫩白的肌色。</p><p class="ql-block"> 小女孩吃力地拖着一个大大的黑色塑料袋，里面装满了垃圾。一双乌黑亮丽的大眼睛不停地扫寻着地面，偶尔会弯下小小的腰身把一些小小的垃圾捡起，然后放进垃圾袋里。</p><p class="ql-block"> 我走到离她不远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 “妹子，你在干嘛呢？”</p><p class="ql-block"> “我在捡垃圾啊，你没看见？”甜美的声音带着无邪的清澈，给人一种如这海风一样的舒爽。</p><p class="ql-block"> “那你叫什么名字呢？”</p><p class="ql-block"> “我是小啾呀。你问这个干嘛？”</p><p class="ql-block"> “哦，你叫小啾啊！你这么小，怎么自己来这里捡垃圾呢？”</p><p class="ql-block"> ”谁说我自己来的呀？我和爷爷一起来的呢。”说着伸出小手往远处一指。</p> <p class="ql-block"> 抬头看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位老人，弓着背，拖着两个黑色塑料袋，正深一脚浅一脚往我们这边移动。佝偻的身影，融入沼泽地灰黑的光影里，给人一种朦胧感，不注意看还真看不见。</p><p class="ql-block"> “知道吗？村里很多人都叫我海的女儿呢。”小啾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我，认真地说。</p><p class="ql-block"> “哦！海的女儿呀，真不错！”我也认真地说。</p><p class="ql-block"> “这片海滩垃圾太多，太脏了。所以我和爷爷一直都在这里捡垃圾，看看，干净多了吧？要是大家都能爱护好环境，少乱丢些垃圾，那我们就不用捡，那该多好啊！”小啾由衷地说。</p><p class="ql-block"> ”是啊！如果大家都能爱护环境，少乱丢垃圾，这海，这滩，这水，会变得更美。”我附和着。</p><p class="ql-block"> 我曾经是一个赶海人，知道这垃圾是从入海河流的上游随水而来。海滩沼泽地有，而海床上更多，给赶海人带来了极大的不便。只是，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垃圾捡走。</p> <p class="ql-block"> 十多分钟后，老人终于魏魏颤颤地拖着两大袋垃圾走到了我们身边。</p><p class="ql-block"> “老人家，你好啊！”我笑着打招呼。</p><p class="ql-block"> “你好！”老人满是沧桑的脸，撑开一缕笑意，爽朗地回应。</p><p class="ql-block"> “为什么会想到要来这里捡垃圾呢？”我疑问。</p><p class="ql-block"> “哎！一言难尽啊！”老人的脸色，呈现出深深的悲哀，慢慢地讲述一个令人心酸的往事。</p><p class="ql-block"> 原来的他们也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p><p class="ql-block"> 那是小啾还没有满周岁的一天，她的爸爸妈妈像往常一样驾驶着小船出海打鱼。就在将要回家的时候，海上突然刮起了狂风，下起了暴雨，天海间似乎进入了世纪末日，暗黑中分不清南北东西。</p><p class="ql-block"> 然而更糟糕的是，小啾爸爸妈妈的船被一大捆漂浮的垃圾缠住了螺旋桨，失去了动力，最后被暴风雨掀翻。由于他们身上都穿着雨衣，游泳追不上被风雨掀翻的小船，最后都淹死在海里。</p> <p class="ql-block"> 我们这里的小船，一般都是用泡沫竹子和木板做成，不会沉没，一般也不会翻，就算翻了也淹不死人。</p><p class="ql-block"> 只是，这一家子太不幸运了。</p><p class="ql-block"> “是大海给了小啾一切，却又差不多剥夺了她的一切。”</p><p class="ql-block"> “哎……”我不胜吁嘘。</p><p class="ql-block"> 老人讲完，满是褶皱的脸却更显刚毅。</p><p class="ql-block"> “我们恨这垃圾，也是为了避免同样的悲剧发生，所以自那一直以来，我都在坚持把海滩上的垃圾捡走。小啾会走路以后，我也带着她一起来。”</p><p class="ql-block"> “但你们这样捡也捡不了多少，更改变不了什么啊。”</p><p class="ql-block"> “虽然改变不了什么，但起码这片海滩会多一点洁净，多一点点美好啊！”</p> <p class="ql-block"> “小啾是在渔船上出生的，所以大家都说她是海的女儿。带着她干这事，也算是为她积点福德吧。”</p><p class="ql-block"> “孩子还太小，我年纪又太大，身体也已大不如前，不敢想我百年之后她会怎么样。”</p><p class="ql-block"> “老爷子啊，放心吧，这个时代虽然说有很多的弊病，有很多的问题，但也具备其很多优点，我想绝不会饿死人的，往前看，往前走就好。”</p><p class="ql-block"> “也对！我再怎么担心也担心不过来，当下重要的是孩子的教育，携着希望继续往前走就好。小啾，天快黑了，咱们走，回家！”</p><p class="ql-block"> 夕阳的余光里，爷孙俩手拉手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慢慢涌起的暮霭中。</p><p class="ql-block"> 我的心中不禁感慨：平凡人总有平凡人的伟大！也许，这个世间每一个人的生活都不是那么的如意，但他们应该是每一个人都在向着自己期待的美好而努力前进吧。</p> <p class="ql-block">后记：</p><p class="ql-block"> 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一直想写，却一直都没有写成。即便这个标题，也留在我手机的便签之中近二十年了。如今虽然勉强写成，却没有了当初构思时的激情飞扬，也就更显得平庸无趣了。给世界留一份情的感动，一份爱的分享，这或许就是文学创作的目的吧。主题太过平淡，语言太过苍白，便无法给人情的感染与美的享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