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访黄芹沟

关门不锁寒溪水

　　站在秦岭腹地水旱码头丹凤县龙驹寨的高处向南眺望，逶迤磅礴的流岭映入眼帘，在岭背后，有条心心念念的山沟，几次梦游到那里，寻找流逝已久的记忆。

早秋的龙驹寨骄阳似火，趁着时光缝隙，去圆那个念想。伴着丹江一路南下，江水浑浊，青山如黛，白云在天边无精打采晃荡着。

在资峪河口下方不远处右拐进沟，水泥路如玉带般伸向山谷深处。走在这条熟悉又陌生的路上，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第一次进入这条沟是在25年前，从下湾后面的寨子沟翻到岭南的黄芹沟中岭。记得那是一个雪后的中午，阳光刺眼，冷风凛冽，我和同事一行四人踏着羊肠小道厚厚的积雪，战战兢兢爬到山岭上，来处理一户超生对象。推开门发现，真是家徒四壁，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老人重病卧床不起，女主人脑子不太灵醒，男主人跑得不知所踪。面对此情此景，罚款看来是掏不起了，只好给她们讲计划生育政策，顺便了解她们的所需所盼，回来后反馈给民政办。

23年前的初春，陪同书记坐二蛋车沿着坑坑洼洼的沙石路再次钻进这条沟，查看修路、建校、饮水情况，并入户了解村民的生产生活。

这条沟由于早年遍地生长黄芹而起名黄芹沟，曾经为原龙驹寨镇的一个行政村，因人口规模小，在20多年前的撤乡并镇大潮中，黄芹村永远消失在我国的地理版图中。

黄芹沟从沟口到沟垴长约5公里，两岸山势陡峭，平地面积很少，村舍零零散散分布在谷底小河两岸，多为土木结构，被绿树包裹着。

清澈的溪水从山谷深处欢快而来，蹦蹦跳跳跌落山崖，形成一挂挂白练似的瀑布，水流声知了声交织在一起，让寂寥的山沟略微有点生机。

第一个庄子叫陈家院，地势稍微开阔，房屋比较集中，还新建了一栋砖混结构的二层楼房，这一定是位事业有成、家乡情结浓厚的游子所建。

来到原黄芹小学校址，这里已经改成了羊场，两位老人在门口闲聊。坐下来攀谈，详细了解黄芹的前世今生。

老人叫苏留续，今年74岁了，但身板结实，话音脆亮。年轻时在河南背过矿，现在给羊场放羊，每天下午把羊吆上山就不用管了，第二天上午羊吃饱自己就会回来，老板给他每月开1700元的工资。老人的儿子在凤冠新城分到了一套房子，目前他老两口在家常住。

黄芹沟最多的时候有四五百口人，目前常在家的只有十几个人了。姓氏很杂，张王李赵刘屈苏都有，他们一个组就有7个姓。都是明朝时从山西大槐树迁过来的。苏姓老祖先来丹凤后，最早在县城对岸的河南北湾落脚，随后日子难过，一支跑到岭南的这里。还有族人在这里受不了苦，又跑到河南谋生去了。

黄芹沟植被丰茂，满山遍野尽是栎树松树柏树，空气清新，生态良好，野生动物也很多。

老人说，过去的黄芹小学有四五十个娃，为一至五年级的复式班，沟里条件艰苦，娃们上学都很用功，一些娃成才了，当教师、行政干部的都有。这位老人叫王宝民，今年73岁，家住上沟，他说水泥路已通到沟垴上了。

羊场已经建起有几年了，目前有100多只羊，品种主要为布尔山羊，但效益一般化，原因是平时开销太大了。

羊场对面山头就是我们当年去过的中岭，那里土地广袤，一户人家今年苞谷种都播了28斤。苏老汉家去年收了2000多斤苞谷，今年放羊没时间照看，都叫野猪糟蹋完了。

老人说，沟垴还有一棵几百年的冬青树，当时树干一搂粗，树冠像把伞，随后树干空了，去年倒下老死了。羊场下面路边还有一座石碾，目前轱辘不知跑到哪儿去，只留下基座了。

老人说黄芹沟这个地方离城不远，城里人经常来爬山。昨天中午，三四个男女背着大包黑水汗流从山上下来了，其中一个白胡子老汉是西关人他认得，还有几个人在岭上窜，说是要翻到寺坪去，真是吃饱了撑的。我说那是驴友，正在享受爬山的乐趣。

在回城的路上，两辆载着年轻人的摩托车疾驰进沟，洒下一路欢笑。青山绿水的生态，静谧怡然的环境，必将吸引越来越多的城里人来黄芹打卡、休闲、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