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死亦未解</p><p class="ql-block"> 夏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九十年代一个三伏天的清早,肖玉在大街上看到迎面走来的辛彬旺,瞬时眼泪止不住地唰唰唰流了下来。</p><p class="ql-block"> “他走了!”肖玉哭着说。</p><p class="ql-block"> 辛彬旺瞪大眼睛,觉得肖玉说的话莫名其妙。</p><p class="ql-block"> “高山走了,不在了。”肖玉哽咽着说。</p><p class="ql-block"> 辛彬旺打了个寒颤,从头一直冷到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对肖玉话的理解,战战兢兢从嘴里挤出:“高山……”</p><p class="ql-block"> “高山。前天火化了……”肖玉止不住哭,好像唯用哭可向辛彬旺诉说一切。</p><p class="ql-block"> 辛彬旺觉得自己的胸口堵得慌,抬手向胸口击了一拳,胸中便有苦水向喉咙涌泛,猛低头,吐净了刚吃进肚里的一碗糊汤稀饭。</p><p class="ql-block"> 辛彬旺和高山是结拜好兄弟,之前,三天两头见面或相聚。高山上一次住院时,辛彬旺天天到医院看望与陪伴;而今,高山住院了辛彬旺却一点也不知道,高山走了辛彬旺也没能去送最后一程,辛彬旺深感内疚和痛心并极度委屈。</p><p class="ql-block"> “这里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我们在购买杯、碗、碟、筷的时候,特意也为你也准备了一份,我们把你当做了这个家庭的一员,这个家的大门对你是敞开的,你随时来聊天、喝茶、吃饭,千万别因为我们结了婚,咱兄弟就疏远了。”高山在结婚前对辛彬旺说。</p><p class="ql-block"> 辛彬旺三天没去高山家,也不见高山来辛彬旺这儿。吃罢晚饭,辛彬旺去了高山家,听肖玉说:“高山到丹南县出差去了,论理今天该回来了,可到现在还不见回来。我做好糊汤饭还放在锅里等他呢,都这个时候了,没班车了,应该是回来不了了。”</p><p class="ql-block"> “我哥不在,那我先回去了”辛彬旺说。</p><p class="ql-block"> “你吃碗糊汤吧,高山今日回来不了了,不吃也是浪费。”肖玉说。</p><p class="ql-block"> “我吃过了。”</p><p class="ql-block"> “加碗饭吧。”</p><p class="ql-block"> 辛彬旺不好拒绝,只好留了下来。</p><p class="ql-block"> 辛彬旺背门肖玉面门围着圆桌面对面而坐,吃着糊汤饭,拉着家常。肖玉正在诉说着高山小气的毛病,突然止住了言语,对门望着说:“回来了”。辛彬旺猛回头,高山就站在自己的身后,辛彬旺忙说:“回来了”,高山没有言语,看上去有点疲惫,有点高兴不起来的样子。</p><p class="ql-block"> 高山从肩上取下军用挎包,挂在了门后,坐到了餐桌上,端起了肖玉为他盛的糊汤,从嘴角挤出了一丝很不好看的笑容对辛彬旺说:“吃,吃饭”,辛彬旺艰难地咽下了剩下的半碗糊汤饭,自此辛彬旺与高山的关系无名状地慢慢疏远了。</p><p class="ql-block"> 高山去世后,辛彬旺见到糊汤饭就会颇感憋屈,吃进糊汤饭就会反胃呕吐,从此他就再也不吃糊汤饭了,若有人问起为什么见不得糊汤饭,辛彬旺只能无奈地回答:“吃糊汤饭过敏”。</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作者简介】</b>王濒鑫,笔名夏阳,陕西商州人,商洛市作协会员,商州作协会员,陕西省散文学会商洛分会会员,商洛市诗歌学会会员,商州区诗歌学会会员,作品散见《黄河文艺》《华商报》《商洛日报》等报刊及各文学网络公众平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