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想给您说……

郭澄

妈妈去世十八年了！十八年，家里发生了很大变化。孙儿孙女们一个个成家生子为人父母，我们兄弟姐妹们也都升级为爷爷奶奶了。35岁父亲去世，她把痛咽在心，把苦扛在肩，看惯人间冷暖，受尽人间苦辣，默默地把我们兄弟姐妹抚养长大。妈妈初到我们家住的就是一个百年四合小院。在我八九岁的记忆中，当时太奶健在，爷爷奶奶五十出头，爸爸和叔叔兄弟两个相处非常融洽。面对欢聚一堂的十五口之家，爷爷好像就没有分家的意识。八九个孩子生活在一个小院子，吃饭时小饭桌上坐不下，常常蹲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妈妈和婶婶给太奶、爷奶及我们盛完饭后站在锅台边，只等我们都吃完后，她们才开始吃饭。当时，儿女多劳力少，生产队一年分的口粮根本不够吃。虽然父亲和叔叔在外工作给家补贴，但还是僧多粥少难以为继。无奈之下，20世纪70年代初太奶去世后，父亲和叔叔才分了家。按“长子不离老院”的风俗，村里给叔叔划了新院基。在爷爷规划下，兄弟两人正计划筹建新房时，38岁的父亲突发疾病与世长辞。大家庭陷入极度悲痛之中，盖房计划就此搁浅。叔叔只好拆掉东房，添加钱财重新置换了一处基本完整的院宅。随后，又在爷爷操办下，对百年北房进行了翻新，我们一家入住其里，爷爷奶奶住到了比较狭小的西房。20世纪80年代初，我们兄弟二人长大了，结婚之事迫在眉睫，而住房又成了其中最大的问题。当时爷爷已去世多年，虽然我已上班工作，但每月38元工资实在是杯水车薪。经和妈妈商量，我们兄弟二人决定，在院子南面盖一排东西长12米，房内入深4米的平房，中间隔开每人一半。经过三四个月的施工，全村比较少见的，不用一块胡基一铣泥，预制水泥楼板搭顶，沥青、石子、整块塑料布和白灰砖封顶的平房建成了，我们兄弟二人结婚的房子问题解决了，妈妈的一块心病终于了结了…… 新建门楼 随着我们成家生子，奶奶去世后叔叔拆走西房，我和弟弟的分家之事提上了议事日程。还是按照老规矩，给弟弟在村外划院基盖新房，妈妈虽没到工地下苦干活，但还是操心不少。眼看着弟弟一家新院盖起全家搬迁入住，她仍一个人住在老院北房里。虽然逢年过节我们常常回家，但大部分时间总是她一个人守在家，在那盘滋养我们兄弟姐妹长大的土炕上住着。新世纪初，我曾想把老院重建一下，让受苦受累一生的母亲安享晚年。可单位倒闭没有收入，儿女长大开销增加，想做生意没本没胆，实在是有心无力……几年后，正当我经济稍有好转，弟弟重新再购新院筹建时。她老却病入膏肓，弟弟新盖的房子，她老只看到一个主体。就静静地躺在老院百年北房里住了几十年的土炕上，走完了她六十八年的人生历程。那时，从心里说她岁数大了老了。但现在，当我步入六十多岁的时候，才感觉到才六十八岁呀，还没步入古稀之年，距离国家的平均年龄还差七八岁。所受之苦还没得到点滴回报，更没看到跟上妈长大的没爸娃，不比别的娃差。三十五岁守寡的她应该和别人的妈妈一样，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自豪地给人说：我娃给我盖下新房了！可是，这一切都成了梦想……2023年四月底，东西十二米宽，南北十米入深的一层新房建设破土，地基采用大开挖，地樑、圈樑、十四根钢筋水泥柱为基础，顶部全现浇。然后再砌墙现浇水坡，最后用泥瓦封顶。房子四面围墙全部三七砖砌成，再加上保温材料，比一般墙厚好多公分，保温抗冷效果十分明显。整体格局是请专业人员设计的单元楼模式，三室一厅，厨房卫生间，可以说是农村里的“城市化”。墙壁喷着雪白的乳胶漆，窗是充分利用空间的飘窗。因为南巷是全村的主要水道，四周院墙基础全部现浇，墙面是先进的水包砂装饰。门楼面向大巷四坡水，两米多宽，并请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县文联主席王旭升，延续老门楼上“敦伦”两字，用隶书书写了“敦伦尽分”四个字，寓意着把先祖为人处世的家风传承下去。我是一个除了懒一身好“苦”之人。工程整体规划施工，全部由女婿贾凯钦负责，我兄弟郭清规划水暖并安装。最新采温制冷的空气能，仅运行时无噪声的质量，就让人对它的制冷制热效果信心满满。农历七月初六，我们全家人举行了“启火”仪式，这个新家也就正式开始投入使用了…… 客厅一角 今天坐在新购置的家用茶吧上品茗，想起了苦命一生的妈妈。她是2006年阳历8月21日去世的，距离她忌日不到一星期了。而农历的七月十五中元节也近在眼前，一时间，一个意念涌上心头。妈！我想给您说：咱家的老房子拆了，新房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