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日出

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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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去看日出，天色似是不好，阳光能否出来仍是一个谜。

我们沿着江边走，波平如镜，另一侧有烟雾，不知仍有多少波澜藏在心底。

早起散步的人不少。他们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而我们是远客，只想亲近下江水。更想看看江上日出，那是我在生活中难以看到的画面。

虽然那烟雾待阳光一出来就会散去，我仍被它深深吸引。如果江面上大面积都是这样的烟雾萦绕，此处该是怎样的仙境。

但也有可能受限于人的肉眼，离它越近，它便消失。有些美只能远观，像梦，总是与现实隔着一些距离。

再往前走，那烟雾又似乎集中在桥底。它们将所有的桥洞都堵住，没有丝毫的缝隙。走到桥底的时候，那烟气又似乎真的隐退了，只有一股强烈清冷的气息扑来，不由得打了冷颤。待走过，又恢复了原来的感觉。那烟雾，原来带着水底的温度。

江水是冷的。那天和儿子们去江边玩水，老大的牙齿都在颤抖，冻到嘴唇都有点发紫。倒是旁边的人玩得极是开心。泡过水的手脚真的舒服，浑身的毛孔都在张开，水仿佛要渗透到五脏六腑中去。当地的人如此热衷于到江边游泳是有原因的。

后来又去了两次游水，感觉老大的情况好些，这些都是适应的过程。

将身心交予流水，即使江水再凛冽，也是可以融合的。大冬天也会有人来游泳，住在水边的人将这当成很平常的事情。

江水不喧哗，但有自己的脾性与韵律，带着一股浓重的气味。我们被它的气息包围，只是我所期待的日出还是没有出来。

再走一会，灰色的天开始有些泛红，橙色中划过一些白色的划痕，那似乎是没有形状的云。

因为那几天每天到中午或下午都会有一场雨，所以天色总是不够痛快。它不会一下就放出翻滚的白云，缺少一些让人动心的激情。

就是那样一路走，心中竟然有些小小的忐忑，这又会是一个怎样的日子呢？

记得有年立秋，我也是在这江边等待日出。那时候带着一种不舍在走，天上的红晕始终没有出现，直到我回来，才看到它已高高升起，那光显得有些刺眼。

是的，不是每天都能看到日出的。但它每天都在用自己的形式升起，有时隐藏在黑云里，有时极是张扬，但每天其实都是新的开始。

不再总和自己过不去，不能带着执念走路，那样会少些失望，我在心里和自己说。

前面有小船划过，江面的平静被打破，江水趋向船底，不断扩散更多均匀的波纹，那船在江中越去越远，成为江面上一个小小的点。

日出在这样的远境中终于露出了头。它肯定是计算过时间的，可是它与我希望的样子大相径庭。并没有染红一江水的壮观，也没有层层的流云相衬，它显得有些平淡，我所望向的角度，也不能好好的看到那轮日出，它似乎就在江边的另一角，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江面。

又一艘小船驶来了，他们朝向的正是日出的方向，他们不看日出，只认真的在水中搜索。水中肯定有鱼，江上小船来来往往，他们并不孤独。

阳光越升越高，不经意开始发出一些耀眼的光芒。仍是有些余光与水融为一体，江水在船底展现出更丰富的水纹。远处的烟雾仍是没有完全散开，那烟气融进日出的光中，被镀上淡淡的橙红色。

一切都淡淡的，没有更多的江水涌入心间，没有惊心动魄，没有浓重的色彩辉映，倒影也不是很惊艳，江边的人越来越多，江水自流，任周遭转为日常。

我们回来。有时候我会无意想到这个清晨。这样的清晨其实很难得。美好是一种追随与陪伴，总有些瞬间值得细细咀嚼。时间流逝，江水寂寂，始终有着一股暗流。它的美要日复一日的亲临才可感知，日出也是，每一天都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