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为了不被遗忘的儿时煤油灯</span></p><p class="ql-block"> 张万明</p><p class="ql-block"> 甲辰年立秋日,去哈尔滨博物馆参观,逛了一个特有的展馆——视界煤油灯艺术馆。据介绍,这是国内首家以煤油灯为题材的展馆,它收藏了自1853年以来,跨越170多年的历史,来自50多个国家、不同民族、不同地域、不同用途,近600盏多彩多姿的煤油灯。闻此,我倍感亲切,便快步进入展馆,去了解煤油灯的起源、发展和变迁,观赏它的实用之美与艺术之美,同时,也是为了寻找我儿时的煤油灯,拾回与煤油灯相伴的美好时光。</p> <p class="ql-block"> 我徜徉在美轮美奂的煤油灯世界里,一盏盏古老的煤油灯诉说着不同岁月的故事,引领着我穿越时空,去感受历史长河中温暖的光芒。从人类发现火、利用火的启明之光,到多种境况、多种用途煤油灯的灿烂星火,再到与时俱进地利用当时的新材料、新工艺制成的煤油灯的多彩风姿,记录着人类用火驱去黑暗,迎来光明;由煤油的发现到煤油灯的问世,由简单到复杂,由粗糙到美观,由实用到艺术的不断发展进步历程。</p> <p class="ql-block"> 我看了一遍,折回头来又看了一遍,就是不见我儿时的煤油灯。</p><p class="ql-block"> 我儿时的煤油灯是自制的,大多是用废弃的墨水瓶做的,也有用药瓶或小陶罐制作而成的。那个时候,学生用的是钢笔和毛笔,钢笔需吸蓝墨水或红墨水,毛笔则用黑墨水。墨水用完后,大人们就将墨水瓶洗净,用薄铁皮剪成一块比瓶盖稍大的圆片,在中间钻个圆孔,再用薄铁皮卷成一个香烟状的灯芯管插进圆孔中,用棉线搓成绳状灯芯(俗称灯捻子)穿入灯芯管中,往瓶里倒满煤油,将灯芯长的一端从瓶口放入瓶中,待煤油浸润到灯芯顶端时,即可点火照明了。虽简陋,但用起来很方便,拿起灯芯管可添油,拨长拨短灯芯可调节灯光的大或小。</p> <p class="ql-block"> 那个时候,物质匮乏,农村每户每月只供应一斤煤油,平时都舍不得用,只有在吃晚饭时点着微弱的灯光来照明,吃罢晚饭,就立马熄灯睡觉。家有学生的要在夜晚做作业,家长就为难了,有点门道的,就到镇上托人再买回来一两斤煤油,面子再大一点的,就托人买回点柴油,柴油虽然烟大,但要比煤油便宜得多;那些没门道的,就只能尽量节省着用,或让孩子早睡早起,利用早晨的时光读书学习,或让孩子把灯芯拨得最小,借着微弱的灯光看书做作业。我就是在这种微弱的灯光下读完小学和初中的。</p> <p class="ql-block"> 上了镇高中,就住校了,镇上没通电,依然使用煤油灯,不过,比家里的档次要高得多,是工厂生产的罩子灯,造型美观,照明效果好,同学们刚刚见到时,就像之后见到电灯一样欣喜。夜自习时,每桌两人一盏,全班共有六十多人,三十多张桌子,三十多盏罩子灯一齐点亮,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但走到室外一看,教室的窗户如同烟囱一般。第二天早晨起床,同学们的痰是黑色的,鼻涕也是黑色的,但内心是无比快乐的。</p> <p class="ql-block"> 高中毕业返乡后,我说服了父亲,也买回了一盏罩子灯,放在供桌上,家里也算有了点洋味。同村的年青人看到后很羡慕,也先后买回了罩子灯。这在当时来讲,也算是一个很大的进步。1977年恢复高考,我有幸考入到省城的一座大学,从此就告别了煤油灯,用上了明亮的电灯,但儿时的煤油灯始终在我心中闪耀着温馨的光芒。</p> <p class="ql-block"> 我看着琳琅满目的煤油灯,竟寻不到我儿时煤油灯的踪影,心里感到很失落,是收藏时漏掉了吗?还是因为太简陋,不值得收藏?我不得而知。</p><p class="ql-block"> 我站在展柜前,思索着我来时的路。儿时的煤油灯伴我度过了22个春秋,它虽然简陋,却用微弱的灯光照亮了我从童年到青年的求学之路,也照亮了我从偏僻的农村走向省城的路程,可以说,它就是我人生道路上的启明之灯;它虽简陋,却是我那一带乡亲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照明工具。因其简陋,进不了博物馆,因其不艺术,登不上大雅之堂,但它不应该被遗忘,我要用文字把它记录下来,传承下去,让其精神玉蕴绵长,因为,它不仅仅是属于我的,也属于我那一个区域的父老乡亲,更属于那一个令人难忘的时代。</p> <p class="ql-block"> 部分图片选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