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纪事.之六】打核桃

厚源

【家乡纪事.之六】 打核桃 厚源 一 雨丝如帘，密密麻麻地敲打着屋顶，声音回荡在静谧的夜晚，仿佛是一曲凄美的乐章。透过窗户的缝隙，目光迷离地望向那如诗如画的雨幕，让思绪在雨中漫舞。 宅在家里，心情郁闷。雨停天晴，心情愉悦，像飞出笼子的鸟儿，飞向黛色的山里，感受雨季墨绿的森林。路途中一片片苞谷地，撑着高高的穗花，骨杆披着红红的胡须，一股浓浓的香味袭来，让我花粉过敏似的打喷嚏。远处森林里传来鹦鹉清脆的叫声，唤醒了被雨帘封闭的山林。 走进湿漉漉的山村，最耀眼的是村口那几棵高大的核桃树，横斜的树枝伸到黝黑的农家瓦房上空，潮湿的屋顶缭绕着袅袅娜娜的炊烟。一只翘着毛绒绒尾巴的松鼠在高高的核桃树上飞窜，耳朵听到啪啪啪的响声，那是核桃掉落砸在瓦片上发出的声音。虽然有些沉闷，但是十分悦耳动听。远方的苞谷地黄绿相间，秋的气息越来越深了，家乡的核桃成熟了。 某日走路回来，看到小区路口坐着一男一女，身后放置着两只大背篓，男人头戴竹篾帽，女人头裹花围巾，地面堆着小山丘似的带青色皮壳的鲜核桃，弯腰用薄刀（菜刀）麻利地剥着核桃壳，手指被浸染得黑黝黝的闪烁着光芒，白色的塑料袋里盛着刚刚剥出来的淡黄色核桃仁，散发着青涩的馨香。蹲着几个人讨价还价，我也蹲下来问： “大姐，你们是哪里的，鲜核桃多少钱一斤？” “我们是江东仙人洞的，自家栽的核桃，卖30元一斤，脆生生的，又香又甜，佷好吃呢。” 面前的妇女其实只有50多岁，我养成一个习惯，上了一定年龄的妇女，称呼大姐，年龄再长一些的妇女叫大妈，这是一种对妇女的尊敬。 大姐咧嘴微笑，露出两颗锃亮锃亮的金牙齿。我眼睛突然朦胧，仿佛看到了慈祥的大姐，因为大姐也镶嵌着两颗锃亮的金牙齿。 七十年代初，家乡年轻人兴起镶嵌金牙齿潮流，大姐、二哥从陇川坝子割谷子回来，也镶嵌了两颗金牙齿，据说是偷偷渡河到缅甸洋人街镶嵌的。晚上坐在火塘边烤火，大姐、二哥张嘴哈哈笑，满屋生辉。母亲诙谐地说：“你们俩个的金牙齿，可以照亮堂屋了。” 二哥的金牙齿后来被迫剥下来了，因为他是基干民兵，要参加站岗放哨，公共场所维持秩序，要注重形象。民兵连长几次找他谈话，纪律规定基干民兵不准镶金牙齿。二哥只能忍痛割爱，剥下镶嵌不到半年的金牙齿。大姐除了下田地劳动，平常很少出门露出，她的金牙齿一直保留下来了。 大年初一，嫁出门的俩个姐姐回家看望父亲，全家乐融融地吃团员饭，讲起白话，大姐开玩笑说：“老三是我背长大的。”嗯，在两个姐姐中，我和大姐关系最亲密，脑子里经常浮现大姐慈祥的笑容。每当看到镶嵌金牙齿的大龄妇女，我就让会想念年近古稀的大姐。 剥核桃的大姐递给我一片刚刚剥好的核桃仁说：“大哥，你尝尝看，给好吃？” 我从梦幻中缓过神来，伸手接过核桃仁，轻轻撕开薄如蝉翼的裹衣，露出乳白色的嫩嫩的核桃仁，抬手放进嘴里轻轻咀嚼，咔嚓一声，一股香甜味溢满口腔，如童年亲手从树上打下的核桃，有一种特别的味道。顿感乡愁涌上心头，儿时打核桃的画面，就像电影蒙太奇，一幅幅闪过眼帘。 　　二 过去，山区交通闭塞，村民种植的水果、蔬菜不值一分钱，核桃可以交给供销社，能赚几块钱。所以老辈子人都把核桃树称为“摇钱树”，把核桃叫“金果果”。 家乡童谣唱道：“核桃结树枝，上树摇一摇，核桃哗哗掉，背到供销社，换得油盐钱。” 那个贫穷落后的年代，家里的火油、盐巴，孩子们的铅笔、字本，甚至过年新衣服，都是靠父亲带着晌午饭，背着箩筐，到山里头打铁核桃卖钱买来的。 核桃是山区村民栽种在家团转、园边地角的高大落叶乔木，是家庭油盐酱醋钱的来源。记忆里，家乡的核桃树有铁核桃、泡核桃两种。铁核桃很多无人管，泡核桃很少，大都是合作社的，而且都是百年以上老树。一位留着山羊胡子的耄耋老人搬着手指头说：“寨子边那几棵核桃树，是建寨子时栽种的，已经有五六代人历史了。” 那些老核桃树，树干粗糙，树皮炸裂，沟沟壑壑，深深刻录着岁月苍桑。每年被狂风暴雨摧残，糟朽树枝掉地，但依然枝繁叶茂，青色的核桃缀在枝头，两个一簇、三个一簇、四个一簇，沉甸甸地迎风摇曳。让我感到神奇的是夏季狂风暴雨，树枝噼里啪啦上下、左右摇摆，核桃竟然牢牢地粘住不掉落。 在那饥荒年代，娃娃们嘴馋得看到能吃的东西，都想拿来往嘴里塞。核桃刚刚成熟，下午放学，我们偷偷跑到包谷地里，利用高高的包谷掩护，拿着长长的细竹竿去打核桃，拿出割猪草的镰刀剥开皮壳，吃得津津有味。 夏季雨水荒天，牛厩稀烂，淹没半身，早晨放牛，都是泥巴沽漆的。生产队安排割树叶垫牛厩。我们拿着用竹篦编织或用棕皮缝成的“背帐”、镰刀，一捆一捆地把树叶背到牛厩，称斤数计工分。我们也会到距离牛厩很远的山坡割蕨叶，蕨叶的工分值是树叶的两倍，虽然路途较远，算下来所得工分差不多。砍树叶、割蕨叶垫牛厩，给牛睡得舒服，又是踩肥，过了雨季堆肥压地种小麦、豌豆、蚕豆。 砍树叶当中，我们悄悄去打核桃，手掌被核桃汁浸染得黑黝黝的，洗都洗不掉，那是剥鲜嫩核桃浸染的痕迹，就像母亲用染料浸染的黑色大布衣服一样漆黑。母亲看到我用一双黑手捧碗吃饭，就会骂道：“你看你的一双黑爪，还敢抓饭吃！还不赶快用灶灰水擦擦，让老师看到了又会挨骂一顿。” 果然被母亲说准了，课堂上老师看到一双双黝黑的手，放下粉笔骂到：“核桃还嫩着呢，你们就去偷摘，不怕生产队长罚你家的工分吗？不怕父母打骂吗？” 老师敦敦教育说：“核桃是生产队的集体财产，你们不能随便去摘，损坏集体利益，不是你们学生的行为，你们不但不能去摘，还要维护集体财产。” 生产队明文规定，偷拿生产队的东西要罚工分，白纸黑字张贴在土基墙上。所以生产队的东西，哪怕一把锄头都没有人去拿。至于那十几棵核桃，还不太成熟，几乎就被我们偷偷摘光了。只有树尖上摘不着的核桃，成熟裂开后自然掉落，被割猪草的大妈大婶捡走了 我曾经跟着父亲去参加生产队开会，有队员讲到娃娃摘核桃的话题，一位社干部说：“生产队的核桃就那么几棵，打不了几百斤，娃娃们嘴馋，摘食了也就算了，没有必要去追究了。“大家沉默不语，尔后叉开话题。 三 七十年代，家乡的野生铁核桃很多，挨家边的山林里，到处是高大的铁核桃树，冬季落光树叶，光秃秃的树干直刺蓝天，十分显眼。 那么多铁核桃树，是人栽还是野生，没有人说得清楚。树干粗的两人抱摸不到指尖，岁久年深，藤蔓攀爬，就像披一身绿色外衣；细者水桶粗，多数耸立在险恶环境，那是风或动物播下的种子，见雨即生，见风而长，无人管理，自生自灭。 我家茅草地旁边也有几棵铁核桃树，树干高大，占地一大片。父亲说：“那些大核桃树，不知道是什么人种下的，公公来这里做家时就长在那里了，做柴不好烧，就不去砍它，任其生长。” 冬季落光叶子，光秃秃的树枝迎着寒风，粗糙炸裂的树皮，知了最爱去落脚，我们用枇杷浆去粘，用茅草穿成一串，拿回家里在堂屋火塘里烧，醮着盐巴吃，有一种香脆味道。 春来百花开，光秃秃的核桃树冒出嫩叶，挂着一串串灰色的的花朵，随风飘荡，花瓣像下雨一样飘落。经过春雨滋润洗漱，树叶翠绿，枝头结出毛绒绒的圆形青果。 家乡有句俗语：“白露白露，核桃撑破肚。”成熟的铁核桃青皮裂开，露出金黄色果核，狂风骤雨辟打，啪啪掉落。雨停背着箩筐去捡核桃。选个晴朗日子，扛着长竹竿爬树打核桃。 铁核桃皮壳坚硬，刀子砍不开，锤子砸不烂，没有人去管，也没有人去摘。等到成熟了，家家户户去摘，有的自己榨核桃油，有的交给供销社卖点火油、盐巴钱。 铁核桃树笔直、粗大、表面光滑。父亲砍来两棵黑竹，做成长长的云梯，靠在树杈口，再用竹篾捆绑两圈，稳稳当当。扛着细长的筠竹杆，顺着云梯爬到核桃树，坐在树杈上打核桃，树头上有节奏的啪啪啪响，地面上噼哩啪啦，核桃掉满一地。我和弟弟挎着背箩去拾，一箩筐一箩筐地背回家里，堆在院场的角落里，母亲搬来几根粗柴，围成四方形，不让核桃滚动，越堆越高，就像一座小山丘，收获的喜悦洋溢在脸庞上。 放置十天半月，有的青皮裂开，用刀子轻轻划开皮壳。有的不裂缝，丢在另一边，割上一捆艾草盖在上面捂几天，待青皮变软发酥，用小木槌一敲，核桃就从紧裹的青皮里跳出来。 剥去皮壳的黑核放进大锑盆里，浸泡两天，然后搓洗干净，放到竹笆晒干，用麻袋装好，背到供销社，够几个月盐巴火油钱。 1976年底，我家搬迁到陇川坝子，此后十年间，家乡发生的事就像一张白纸。师范学校毕业，被分配到山区教书，学校傍边就耸立着两棵老核桃树，据老人说那是几百年前德昂族栽下的树。巨大的树根，糟朽得露出几个大窟窿，成了松鼠最安全的巢穴。 四 八十年代初，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责任制，山林、耕地、稻田、牲畜……分配到各家各户，激发出了多劳多得的劳动积极性。当地党委政府因地制宜，靠山吃山，把核桃、茶叶列入绿色经济产业，扶持村民大力发展。村民在房前屋后、田边地角种植核桃，还在苞谷地、茶叶地套种核桃。 核桃是德宏绿色大产业，涌现出许多种植大户、专业合作社，迈出了规模化、集团化发展路子。核桃成了平山、油松岭、王子树、江东等山区乡的重点绿色产业。全州核桃种植面积达五十多万亩，产值近五千多万元，带动山区十多万村民增收致富。 “桃三杏四梨五年，想吃核桃得九年。”按照这个说法，嫁接改良的核桃树苗，分枝力强，枝条密集粗壮，要到盛果期也得九年时间。 “十亩核桃园，赛过百亩良田。”“核桃树长寿命，子子孙孙吃不尽。”嗯，昔日山高地薄望天收，今天绿色山林藏金果。家乡属典型的老、少、边、穷高寒山区，山多田地少，核桃、茶叶是支柱产业，蓬勃发展的核桃产业，给村民带来沉甸甸的腰包，因此把核桃叫作“金果果”，托起了绿色富民的翅膀。 家庭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表兄承包了村民的茶叶地，建起茶叶初制加工厂。停茶期间跑跑蔬菜、山货贩运生易，成了村里有名的小老板。 七月苞谷黄，八月核桃香。坝子的秋色越来越浓了，家乡的核桃又该成熟了。我接到表兄小儿子结婚的请帖，心里暖融融的，一股兴奋感直涌心头，又可以看到家乡村民打核桃了。 到了老家寨子旁边，过去玩游戏、捉蝴蝶的地方都种上了核桃树，寨子周围随处可见核桃挂满枝头，翠绿的树叶几乎落光，一簇簇核桃摇曳在空中。村民房屋大门外竖着长长短短的竹竿。 我问表兄：“那些竹竿拿来做什么用？” “拿来打核桃呀！”表兄说。 打核桃是个技术活，一般上午爬树，下午刮大风，树干摇晃不安全。站在树干上，要有树枝作靠背，举竹杆要用巧力，不能使憨力，竹竿左右、上下挥舞自如。那些炸了壳的核桃，竹竿轻轻触碰，它们就乖乖掉落；那些青幽幽的未炸壳的核桃，须狠狠打下去，让它们脱落枝头。 举竹竿打核桃，是一桩比较危险的活儿，需要脚力稳、膂力强、眼力好。一天下来，手酸臂麻，如坠巨石。 天刚蒙蒙亮，屋后面的小路传出了嚓嚓嚓的脚步声，我拉开窗帘，看到村民扛着竹竿、背着箩筐向核桃林走去。 “今天外地老板来收核桃，村民们早早就起床打核桃去了。”表兄说。 “你怎么不去收核桃呢？” “收核桃麻烦着哩，要剥壳、清洗、晾晒，如果遇到十天半月连天雨，核桃捂着晒不干，就会发霉变质，造成损失。现在外地老板带壳收鲜果，相当省事，核桃打下树，拉到收购点就变成钱了。”表兄说。 我连忙起床，洗漱完了，跟着表兄上山打核桃。 公鸡呜呜啼鸣，清脆的声音回荡在核桃林里。晨曦透过高耸的山顶照射下来，柔和的阳光洒在核桃树下，沉积在树叶上的露珠，就像一面面反射镜，把阳光反射成斑驳陆离的光影。 噼噼啪啪的竹竿敲打核桃的声音，响彻核桃林，男人们在树上打，妇女们坐在树荫下聊天，打光一棵，妇女们再去捡。树林间到处是欢声笑语，丰收的喜悦在大山深处的沟壑间回荡。 “表兄，你家种了几亩核桃？” “30多亩，在平山村里不数多，比我家种得多的农户很多呢！” 我来到另一户人家，一位身体消瘦、留着八字胡须的花甲男人举着长长的竹竿打核桃，我走到他身边，递过一支红云烟说：“大哥，你这么大岁数了还来打核桃？” “啊哟，没有办法啰，儿女都到外地打工去了，只得我们老俩口来打了。核桃树不太高，站在地面就可以打了。” “大哥，你家种了几亩？一年能多少钱？” “十多亩，也就能收二万多块钱。今年雨水好，结得多，果子大，收入可能会多一些。哦，刀子就在你旁边，随便剥着吃。” 五 嗯，如今走进山区村寨，我看到一个奇怪现象。巷道走路的，坐在院子里的，不是老人就是小孩，中青年男女都不见一个。 “大哥，怎么不叫孙子、孙女来帮你拾核桃。” “都去住校读书了，一个月回来两天。” 我拿起弯刀（宽短的砍柴刀），捡起两个核桃，垫在地面轻轻一砍，鲜核桃裂成两半，用力撕开，露出淡黄色核桃仁，再轻轻剥开裹衣，露出乳白色核桃仁，放进嘴里轻轻一咬，只感觉一缕山林秋果特有的香脆嫩爽之味驻在舌尖，齿颊生香，回味绵长，令人难忘。 我在表兄家玩了两天，见识到了村民打核桃的乐趣。看着丰收的果实，村民心里像喝了老酒一样兴奋，嘴里哼着山歌小调，这边唱来那边合，就像赛歌场，优美的山歌声回荡在核桃林里。 “核桃好吃壳难剥，人到中年受折磨。山歌要唱正能量，我们唱歌莫露骨。” “核桃园里笑声响，摘下核桃个个忙。笑哈哈地吃一口，健康生活真快爽。” 这些山歌不仅描绘了打核桃的劳动场景，‌还表达了收获的喜悦和对美好生活的赞美。‌山歌作为一种文化表现形式，‌不仅丰富了人们的生活，‌也传承了地方的文化和历史。‌ 在打核桃的人群里，还有一位爱唱歌的归女，虽然声音不数甜润优美，但是歌词像散文诗，十分优美。 ‌ “白露到，‌竹竿摇，‌一年一季打核桃。‌山风夜雨润万物，‌自然暖阳育根苗。‌叠叠层层果高挂，‌绿绿翠翠果玲珑。‌采摘仙果醉游子，‌野果变成金元宝。……‌” ”核桃呀核桃，夹在手心笑嘻嘻。拿锤敲，壳开了，一口咬，甜又醇。” 这些现编现唱的歌词，直朴生动，画面感强烈。不仅描述了打核桃的场景，还表达出了收获的喜悦。 我数心悦诚服了，高手在民间。 我坐在核桃树荫下，聆听着优美的歌声，看着老人打核桃的举止形态，如痴如醉，竟然忘记了掏出手机拍照。突然，一牧核桃l啪地一声落在我面前，吓得我赶紧躺开。山林里到处是噼啪噼啪的声音，宛若一首传唱久远的老歌。 蜿蜒的山路上，看到弓腰背核桃的妇女和小孩的背影，就像电影拉长的镜头，一直到拐弯处消失在树林间。 太阳升到竹竿高了，村民们用手扶拖拉机、三轮摩托车、皮卡车或微型汽车，把核桃运到收购点，车来车往、熙熙攘攘。卖完核桃的村民围坐在一起，谈论着今年的收成，脸庞藏不住喜悦的笑容。有的坐在街边的小食馆，切一碟卤牛肉，煎一盘新鲜核桃仁，炒两碟素菜，一斤小锅米酒，边喝边聊天，这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刻。多数人买两斤猪肉和蔬菜拿回家里，全家人享受一顿丰盛的午餐。 表兄叫上两个儿时的同学，到餐馆小集，这家餐馆以核桃菜肴招揽顾客，我们要了鲜核桃仁炒肉片、核桃仁炖鸡汤、煎核桃仁、舂鲜核桃等。主人还端出一碗金灿灿的蜂蜜，一盘老核桃，笑着说：“你们先尝一尝核桃仁蘸蜂蜜，又香又甜，我去炒菜。” 我举杯说：“三十年太长，头发已柒霜，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天不醉不休。” 一位同学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当。” 几杯酒下肚，让我忘记了核桃美食的味道，心里惆怅满怀，让成为游子的我，无论走在哪里，忘不了家乡，忘不了亲戚朋友。　　一枚小小核桃，包裹着乡情、乡音、乡思；一支长长的竹竿，就这样撑起了山乡秋季的纯真、欢乐、丰收。 备注：部分图片来自网络，如若不妥，联系删除！ （2024/08/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