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不仅是从江上轮船的速度上看，就从一个人的步态，步幅，步频中，也可以看出他的精神状态，他的工作效率，他的生活节奏，他内心的追求，他人生的效能。</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当年，我曾带领摄制组去欧洲诸国拍摄，在德国，我看到德国的人，特别是青年人，他们在街上走路，就是大步流星，精神饱满，气宇轩昂；在荷兰的阿姆斯特丹附近的小镇上，见到了接待我们的开中餐馆的林先生，他福建青田人，一位中国的“侨领”，他的生意做得很大，是第二代移民，在小镇上开了两个像模像样的中餐馆，都十分豪华。那天，他极尽“地主”之谊，把我们当作珍贵的客人，盛情招待；一桌子好菜，开一瓶茅台酒，还特地到银行换来零钱，一人发一枚五十“荷兰盾”的硬币，大大的，簇新簇新，银光闪闪，说是刚铸就发行，是整个欧洲最大的硬币！当时，50荷兰盾，相当人民币500元，真是一张大钞了！他作为一件小礼物送我们每个人，说是留作纪念。（那时还没有欧元）。</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最令我惊奇的是他的走路，实在太快了，他是个壮实的中年人，个不高，走得飞快，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急匆匆地在赶路，（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第一次出国）在路上，他老要等我们，走一段，等一段，我们跟不上趟啊，当时我就想，我们真的是慢，而且我们是慢惯了！我们的骨头里就是慢啊，慢腾腾，慢悠悠，这个“慢”字，已经刻到了我们的骨头里，已经印在我们的基因里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位林先生，走得这么快，这么快的节奏，他是要生存啊，难怪人家西方是发达国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通过林先生的快步行走，他的极快的节奏，我开始观察人们走路的速度，他的步态，步幅，步频。这才发现，每个城市的行人走路速度是不样的，我们苏州人走路是慢的，很平静，很悠闲，是个慢节奏；上海的行人比我们快一点，深圳行人更快一点，最快的是香港人，他们走路是大步流星，紧赶慢赶，是在捷足先登！有时，真的是一路小跑似的，我们根本跟不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一次也是出国拍摄，回国路过香港，看在带队领导的面子，接待我们的是一家很大的广告公司，老板忙，就请了我们一顿饭，是一个员工领我们去景点玩，他走路走得飞快，还背一个鼓鼓的包！我们跟在后面直喘气！“我们生活压力大啊，拼命要赚钱，都没有时间花钱！”这位年轻人擦着汗，叹道！</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就是香港的节奏！令人印象十分深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次，一位初来苏州的外地朋友感慨地对我说，“你们苏州人走路好快啊！”“哦，”我一楞，笑了！居然也有称赞苏州人走路的速度啦！老兄，你是三四线城市来的吧！你还没有领教香港人，荷兰林先生走路的风采！要不了多长时间，你也会跟上我们苏州人现在走路的节奏，这叫“带节奏”！</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蔡元培老先生原来是北大的校长，他在《中国人的修养》一书中，有一篇文章：《怎样才配做一个现代学生》，我很喜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认为至少青年人要具备三个条件，才配称做现代学生，一是要有狮子样的体力，二是猴子样的敏捷，三是骆驼的精神。</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在讲到猴子样的敏捷时是这么说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敏捷”的意思，简单说起来就是“快”。在这二十世纪的时代做人，总要做个“快人”才行。譬如赛跑或游泳一样，快的居前，不快的便要落后，这是无可避免的结果。我们中国的文化，在二千年前，便已发展到与现今的中国文化距离不远，那时欧洲大陆还是蛮人横行的时代。至美洲尚草莽未辟，更不用说。然而今日又怎样呢？欧洲文化的灿烂，吾人既已膛乎其后，而美洲则更发展迅速。美利坚合众国至今不过一百五十四年，其政治、经济的一切发展，竟有“后来居上”之势。这又是什么缘故呢？这固然是美国的环境好，适于建设。而美国人的举动敏捷，也是他们成功迅速一个最大的原因。吾人试游于美国的都市，汽车、街车等等的风驰电掣不算，就是在大街两旁道上走路的人，也都是迈往直前，绝少左顾右盼，姗姗行迟，像中国人所常有的样子，再到他们的工厂或办事房中参观，他们也是快手快脚的各忙各的事体。至于学校里的学生，无论在讲堂上、操场上、图书馆里、实验室里，一切行动态度，总是敏捷异常，活泼得很。所以他们能够在一个短时期内，学得多，做得多，将来的成就也自然的多起来了。掉转头来看看我国的情形，一般人的行动颟顸迟缓，姑置勿论，就是学校里的学生，读书做事，也大半是一些不灵敏。……西洋人可以一天做完的事，中国人非两天或三天不能做完。在效率上相差这样多，所成就的事体，自然也就不可同日而语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青年们呀！现在已经是二十世纪的新时代了！这个时代的特征就是“快”。你看布满了各国大陆的铁道，浮遍了各国海洋的船舰，肉眼可看见的有线电的电线，不可见的无线电的电浪，可以横渡大西洋而远征南北极的飞机，以及工厂、农场、公事房，家庭中所有的一切机器，哪一件不是为要想达到“快”的目的而设的。况且凡百科学，无不日新月异的在那里增加发明。我们纵不能自己发明，也得要迎头赶上去、学上去，这都是非快不为功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现在我们的青年，如要想对于求学、做事两方面，力振颓风，则非学“猴子样的敏捷”，急起直追不可！（《中国人的修养》282页）</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位原北大的校长，苏州十中的校董，（也是个百年名校，在十中，现在还留存着他的题字）他所写的文字，读来总是那么的亲近。他着急说的青年人要象猴子一样的敏捷，说的那个慢腾腾的现象，有一百年过去了，转变很大，我们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比起人家来，我们还是远远不够的，其实他苦口婆心，啰里啰嗦讲的就是一个“快”字，讲的就是一个“快字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