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悠扬

天高云淡

　　人们踏进藏北这块神秘的土地时，蔚蓝的天空，无垠的草原，满山的牛羊，便会以一种异样的靓丽闯入视野。耳边便会传来一曲高亢、悠扬的牧歌，心潮就会禁不住澎湃起来。

藏北，有歌舞海洋之称，原生态音乐故乡之说。草原，对于这些世世代代、长年累月，以放牧为生，逐草而居的牧民来说，就是他们的繁衍之地，栖息之所。唱歌、跳舞则是他们情感交流的主要平台，歌声就是他们宣泄情感的最好方法。

记得那是1992年的2月的一天，我和战友一起应邀前往那曲县县委机关大院的藏族朋友普穷家里过藏历年。路上，天寒地冻，飞雪飘絮。一脚跨进屋里，立感热气逼人，炉火熊熊。

为了过好这个藏历新年，几天前，普穷就置办好了年货。堂屋正中，挂着毛泽东、邓小平的画像，桌上摆着装有青稞、玉米的“切码”盒。柜上堆满了用酥油炸制的面饼糕点和各种各样的水果。茶几上盛着几大笼热气腾腾的牦牛肉包子，两盆不同风味的手抓羊肉、牛肉。席间，布穷指着各种酒水对我和战友说：放开些，过年嘛，就是要玩得高兴，酒不喝醉不准走人！

于是，按照藏族人民的礼节，普穷全家都来敬酒。普穷第一个端起了酒杯：一曲高亢、雄浑的酒歌便飞了出来，吉祥的金杯高举起，祝福朋友吉祥如意，祝福朋友一帆风顺，友谊的花朵开在我们的心里，美好的回忆却留在我们的记忆里...

提起这牧歌，内容特别广泛， 主要有山歌、情歌、对歌、驮盐歌、剪羊毛歌、打酥油歌等，内容丰富，曲调优美，大都豪放、嘹亮、婉转、动听，独具地方特色，反映内容丰富，涉及社会生活各个方面，是藏北先民诞生、迁徒、劳动、生存的一部口传历史。在整个西藏民族文化中占有重要地位。这些歌，吮天地之灵气而成，经高原风雪之洗礼，历玉液琼浆般的酥油茶之发酵，唱起来既可以是如泣如诉，缠绵悱恻，也可以是热情奔放，洋溢千里。

见父亲唱歌，两个女儿便兴高彩烈的翩翩伴舞。在普穷一家的盛情款待下，我们只得按照当地三口一杯的风俗干个不停。普穷一家轮番上阵，我和战友盛情难却，喝得面红耳赤、热血沸腾。2个小时后，战友不胜酒力，便晕晕沉沉的睡着了，只剩下我一杯接一杯的孤军奋战。

后来，不知是哪根神经受到了刺激，我端起酒杯，反客为主，唱起了最辣手的《桑吉卓玛》回敬了几杯。当时，普穷一家做梦都没想到：我竟然会唱藏歌。我的兴奋再次点燃了他们全家人的激情。略微有些醉意的普穷也爬下卡垫，和两个女儿在我面前载歌载舞，当然少不了叫我唱歌，喝酒。

过后，有人问起我那晚的感受时我告诉他：置身这样温暖的环境，友好的气氛，聆听醉人的酒歌，我只觉得热血喷涌，仿佛我的每根神经都融化在了酒歌深深的祝福中，融化在了一个民族热情奔放、纤尘不染的礼仪之风中！

八月的赛马会，那更是音乐的盛会，歌舞的海洋。我的心灵再次受到震撼。草原上的牧民，从四面八方赶来，不分男女，不分老少，不分是否相识，不分性格是否投缘，纷纷钻出帐篷，燃起篝火。几十人，上百人围成一个大圈子，载歌载舞。

他们从郑君的《回到拉萨》唱到李娜的《青藏高原》；从亚东的《向往神鹰》唱到达珍的《请把太阳记心上》；从韩红的《天路》到藏北的《草原牧歌》尽情地唱。尽情地跳。还有的男人们唱，妇女们合，女人们问，男人们答。看到这样热情欢快的舞蹈，听到这样优美婉转的歌声，一种粗犷、大气的情感在心中荡漾。这是大自然赐予他们的骄傲资本，这是高天厚土赋予他们的独特魅力！举手，抬足，无不蕴藏着艺术的美感。

看！自治区领导加入到载歌载舞的篝火晚会中来了；前来观光、旅游的团体加入到晚会中来了；那些黄头发、蓝眼睛、高鼻梁的老外加入到篝火晚会中来了。他们的神情是那么的投入，他们的动作是那样的滑稽，然而他们并不在意，而是尽情的唱呀，尽情的跳呀。一瞬间，赛马场沸腾了，草原沸腾了，在人们的欢笑声中，一曲雄浑壮阔的民族团结的交响颂时而如高山流水、时而如小溪浅唱，正在高原上空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