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练

鸟语花不香

对我来说，晨练不是爱好，只是为了板命。

每天出门都念叨：东方欲晓莫道君行早！

夜幕逐渐褪去，穿过沉沉黑夜的灯笼，还留有几分诡谲。

乏善可陈的路边景观，在一抹红色的映衬下，有了些许画感。

喜欢有火烧云的晨曦，红色躁动的宁静，预示一个美好的一天？

小时候，学院驻扎有部队，军人雷打不动的早操号角也催促我们这些懵懂少年闻鸡起舞，天色朦胧军号嘹亮，从睡梦中爬起来睡眼惺忪的跟着军人早操的步伐在操场上跑圈，那时自觉锻炼身体的启蒙意识都源自兵大哥整齐划一的步伐和口号的感召。

现在都想不明白作为旧知识分子的母亲非常反感我们无厘头的锻炼，说一身疙瘩肉很难看。奈何我们邻居有一个中学的体育老师，老是撺掇我和我哥崇尚肌肉，于是单杠上引体向上、墙根边巴壁虎倒立、垫高腿部的俯卧撑都是每天要完成的作业。那个时候吃饱饭都很勉强，居然还整了一身肌肉，有点匪夷所思，自以为有肌肉在乱世可以少吃亏。

长大后，结婚生子，工作带娃，一阵瞎忙，岁月的列车呼啸而过。蓦然回首无暇锻炼的我们身上的肌肉早已消失殆尽，人变得油腻和拉胯，用一句很戳心话来说，活成了自己曾经鄙视的样子。

有人说健康才是一个人最重要的财富，每个人的最后一份职业就是管好自己的身体和积攒了一辈子的碎银三两。

这些年因为工作关系，天天呆在机房，最缺乏就是锻炼，身体每况愈下。作为医生的老婆坐不住了，规定每天必须出门压马路，每天天不亮，像半夜鸡叫里的周扒皮，把被子给掀了，五公里暴走完成才准回家。

长期锻炼需要有自律精神，每天都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府南河边完成步数，很多时候你都怀疑自己能否坚持下去。原来以为用喜马拉雅陪伴徒步可以轻松点（像蒙上眼睛的驴拉磨一样），戴个耳机，既锻炼了又不浪费时间，后来觉得这不适合我的个性，思想还是需要有留白的空间，徒步有助冥想。

河边早起锻炼的人出人意料的多，有跑步的、有暴走、有溜达的；有很专业的、有很业余的；有青年人、也不乏老者，至于摸样和体型更是五花八门形形色色，促使她们坚持锻炼的内心执念，是不是像我一样只是为了板命？不清楚，但看到这一众晨练者，革命自觉性被激发出来，有被裹挟感。

一段时间的晨练后，开始接受周而复始的无聊和困顿，再后来每天出门甚至渴望见到那些每天必定遇到的晨练者。这些人都很有辨识度，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故事，透出一股子倔犟。

你看，这刚从身边跑过去的帅哥，身材匀称，身上没有半点多余的脂肪全是肌肉，这身板，只有坚持长跑N年才能练就，矫健得让人艳羡。

还有个女娃个头不高，戴个眼镜，每天起码二十五公里折返跑，每次我去的时候她就在跑，我走的时候她还在跑，可怕的是她的表情非常轻松，非常享受，这些人是不是生来就是练长跑的？每每看到她跑步的背影，都让人由衷感叹，青春健康真好啊！

几个每天都能遇到的大妈在打堆暴走，她们总有那么多摆不完的龙门阵，声音之大把树林里睡眼惺忪晨鸣闹腾的鸟儿惊诧得鸦雀无声，待她们走远了，鸟儿们才能继续叽喳。

一个脑梗后遗症的老者，杵个拐棍一拐一瘸的从这头走到那头从不间断，给人的感觉是再不走就没有机会了，这是真正的生命救赎的挣扎，很艰难、很顽强。

晨练的路上经常看到露宿街头人，睡在路边的长凳上尽显无奈和酸楚，我希望她们只是暂时的受困者，亦或喝断片找不到北的醉汉，但也有人每天都在同样的地方过夜，让人困惑。

通宵达旦做鬼饮食的摊主，一脸疲惫的在收拾自己的摊位车，尽显挣钱不易，生活艰难，好在夜半三更没有城管，不会撵得到处跑。

总有一帮小青年光顾这些饮食摊，吃烧烤、喝啤酒、高声喧哗，直到黎明。

府南河边的城市景观在不同的季节，不同的天气都呈现不同的美丽，晨练都习惯性带上手机，方便拍照。

黎明十分的府南河，坦荡、宁静，充满生机。每天在河边晨练还是有融入感，作为大自然的一份子，生命的律动应该像徐缓流淌的河水永不停息！

带着几分醉意，坐在街边看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