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行(1)：哈尔滨

蔡幼生

【手机摄影】 早在六月份，我们的北京朋友邀请我们八月份去长白山度假，他们在那儿有房。老朋友十年没有相见，现在有这样好的机会，我们欣然接受，由此就有了我们的东北行：7月30日从上海飞往哈尔滨，8月2日从哈尔滨乘动车赴二道白河镇（长白山站），13日乘高铁到沈阳，15日晚上飞回上海。值得一提的是，这次17天的旅行正巧让笔者逃避了上海地区罕见的、长达半月有余的酷暑（昼夜气温在30-40摄氏度之间）。会友、游览、避暑休闲都有了，真是一次难得又难忘的旅行。 哈尔滨7月30日下午，笔者从上海飞行近三小时，于18时半抵达哈尔滨，一出机场楼就乘上出租车，行驶30公里到了离中央大街不远的酒店。大堂不大，亮眼的是两件宝。堂中间俄罗斯女子形象的大理石雕塑以郁金香迎接宾客，彰显出酒店的艺术品味。 另一宝是一只放置在大玻璃柜里的北极熊，据说牠来自俄罗斯弗兰格尔岛。牠不冬眠，但喜欢睡觉，平时依靠海冰来觅食，夏季冰融化，可用的食物少，牠得等到结冰才进行下一次捕食，等待时间对牠来说太长。牠去死后被做成标本，酒店老板购得，将其展示于大堂，酒店老板的怜惜之心可见一斑。 中央大街甫安顿好客房，我们就迫不及待地去中央大街看夜景。走在红霞街上，路过一家饭店，门口摆放着两个格瓦斯鲜啤酒罐。格瓦斯在俄语里是“发酵”的意思，是用面包发酵酿成的啤酒，含低度酒精。它在俄罗斯已有千年的历史，很受欢迎，在我国仅在哈尔滨、吉林、新疆等地畅销。 万国洋行旧址位于中央大街的中段，建筑呈凹形，地上两层，地下一层，屋顶冠以法式方座穹顶。最初时洋行内有两家饭店、一家照相器材、一家医疗器材点和一家鞋店，来自多个国家，故起名“万国洋行”。 建筑一侧墙上有介绍“大列巴”和“烟囱面包”的文字，不妨一读。 哈尔滨到处在卖大列巴和红肠，俄罗斯饮食文化对哈尔滨的影响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中央大街一岔路拐角处的雕塑俄罗斯画家在作画，两个贵妇人装束的外国女子在其身旁。笔者不禁联想到哈利•弗兰克1923年所著的《在北中国流浪》，书中写道，俄罗斯“女子们穿着像巴黎比赛中的服装，与按照欧洲标准穿着完美的男人漫步”。当时的哈尔滨被称为“东方的巴黎”，中央大街就是其缩影。 中央大街一商店门外的一组雕塑 中央大街天植大酒店挂出的大条幅上写着“盛世龙年”，愿望好丰满啊！晚上九点钟的中央大街灯火通明，许多商店仍在营业，步行街上人潮涌动。 中央书店其前身是松浦洋行，建于1906-09年，为仿巴洛克风格的砖混结构建筑，外立面造型优美，是哈尔滨市巴洛克建筑的重要代表之一，也是哈尔滨标志性建筑之一。 “冰城夏都”是什么玩意儿？未有进去瞅瞅（chou第三声，东北方言）。 松浦洋行旧址建于二十世纪初的仿巴洛克风格建筑 翌日下起了大雨，我们无奈在酒店休息，下午三点左右雨小了，饥肠辘辘的我们走出酒店，朝马迭尔西餐厅走去，又见到了万国洋行旧址。 又见松浦洋行旧址建于1906-09年。转角处为主入口，二层立有一男一女人像柱；三四层贯通柯林斯壁柱，窗檐饰以精美浮雕，窗下外凸圆弧形阳台；顶层为半截阁楼层，半球状“洋葱头”顶端组成复合的穹顶，整座建筑为仿巴洛克风格。 马迭尔宾馆其历史可追溯到1906年，由当时世界一流的建筑设计师设计，选用欧美上等的建筑材料。 餐厅内部以新艺术建筑风格装饰。 餐厅内部靠窗一侧，窗外是中央大街。 两人套餐（390元）软煎马哈鱼(一份）经典红菜汤（两份） 凡塔吉亚色拉（一份） 板腱牛排（一份），盘子边缘印有俄英两种文字的饭店名称。 俄式特色西冷牛扒（一份） 马迭尔雪糕冰棍（两份） 经过马迭尔冷饮厅，没人能抵挡它的诱惑，冷饮摊前挤滿了买客。 马迭尔宾馆侧面 餐后，我们去相距不远的圣索菲亚广场。中央大街上的路灯和路牌 中央大街一岔路 从中央大街横插到八道街，它连接哈尔滨两个最著名的景点，马路宽阔，两边的建筑有百年历史。本图上的建筑建于1916年。 圣索菲亚广场广场占地面积2.2万平方米。 钢构塔廊不仅具有装饰功能，而且也用于举办文化活动。 圣索菲亚教堂始建于1907年，1911年扩建，1923年重建，历时九年完成，成为远东地区最大的东正教堂。它的建筑风格深受拜占庭艺术影响，同时也融入了俄罗斯建筑标志性的帐篷顶和“洋葱头”造型；墙体采用清水红砖，教堂通高53.35米。建筑内部展示哈尔滨的历史照片。 拜占庭建筑艺术简介拜占庭原是古希腊和古罗马的殖民地，史学界称东罗马帝国为拜占庭帝国，它包括以巴尔干半岛为中心的一些地区，以古罗马贵族文化为基础，融合了阿拉伯、波斯文化，形成了拜占庭艺术风格，其建筑特色主要是，屋顶使用体量高大的圆穹顶为整个建筑的构图中心，穹顶下有四根独立的方柱和拱劵支撑，增加了教堂的空间感。 笔者知道灯光下的索菲亚教堂也很漂亮，这时离灯光秀还有一个半小时，我们决定等。不料下起了雨，还好是阵雨，雨过天晴出现了晚霞，我们喜出望外，真是摄影的好时机。 又回中央大街在哈尔滨的第三天，我们从太阳岛乘轮渡回到松花江畔的中央大街轮渡码头，上岸即是沿江带状的斯大林公园的中段。防洪纪念塔为纪念1957年哈尔滨人民战胜特大洪水而建，塔高22.5米，塔身下部有抗洪抢险的浮雕，塔后面有21孔半圆形开放式回廊。 回眸防洪纪念塔和街边的大楼 沿中央大街向南走，新建的中国工商银行哈尔滨分行大楼映入眼帘。 秋林•里道斯旧址1900年秋林洋行进驻哈尔滨，收购了萨姆索诺维奇兄弟商会，办起秋林商行，其主导产品欧式风味红肠闻名遐迩。秋林现在是哈尔滨显赫的著名企业和商业品牌。该大楼建于1914年，具有文艺复兴建筑风格。两条腰线连续分割，檐上装有精致的女儿墙，上面是巴洛克式浮雕，檐口下有精美的装饰，建筑的转角屋顶轮廓富有变化。 秋林•里道斯红肠秋林食品公司由俄国商人秋林创建于1900年，次年俄籍波兰人特氏开办灌肠工厂，专业生产各种灌肠、火腿等欧式肉制品，成了秋林红肠的前身。1953年中方接收秋林公司时未得到1919年的肉灌制品的工艺文件。秋林公司高薪聘请肉联厂的老工人帮助研发肉灌制品，但均不理想。于是给红肠定名为“里道斯”，借助了1919年秋林灌肠庄工人家乡立陶宛的谐音。2009年公司投资逾亿元，从德国进口了12条红肠生产线，建造了13万平方米的新厂，2012年投入使用。 联谊饭店旧址上的塔道斯西餐厅联谊饭店建于1907年，为仿文艺复兴风格建筑，砖木结构。塔道斯西餐厅由高加索人塔道斯于1901年创建，它见证了哈尔滨从松花江边的小渔村发展成为“东方莫斯科”的历程。 中央大街简介始建于1898年，主要是外国人经商的街道。1925年，中国政府收回了哈尔滨市的市政权，1928年改为现名。它北起松花江边，南至经纬街，全长1450米，宽21米（其中方石块路面宽10.8米），有21条街与之相交，有70余幢欧式建筑。现为步行街。 中央大街南端牌坊1898年中东铁路的修筑和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后，大批俄国人到哈尔滨定居，曾一度达到20万之多，使松花江边的小渔村迅速发展为国际性商埠，先后有20多个国家在此设立了领事馆。 下榻的酒店附近的景点老会堂音乐厅原是1909年落成的哈尔滨犹太总会堂，为二层砖混结构欧式建筑，门窗由尖拱和圆拱组成，屋顶上有大小两个穹顶，擎起六角圣星。现为国家级重点保护建筑。从1909年启用至1963年关闭，它是哈尔滨犹太人宗教、文化、经济和社会的管理中心，是中华民族与犹太民族友谊的历史见证，在世界犹太文化研究中占有特殊地位。 老会堂音乐厅侧面与广场 老会堂入口 一二层为音乐厅主体，音乐厅面积约400平方米，拥有108个座位，演出西洋室内音乐，全年约演出210场（每场一小时）。 底楼门厅一侧 从二层俯拍的音乐厅 犹太中学旧址与老会堂音乐厅相邻，现为哈尔滨市格拉祖诺夫音乐艺术学校。十九世纪末，俄国打开了中国东北的大门，很多俄籍犹太人来到哈尔滨，二十世纪在哈市的犹太人数量达到2.5万，他们开设商铺、工厂、银行，推动了哈尔滨的经济发展。哈尔滨现有犹太单体建筑14处。 犹太中学一侧转角处 哈尔滨鞑靼清真寺始建于1901年，1922年为纪念鞑靼人祖先信奉伊斯兰教一千周年、由居住在中、日、朝的鞑靼人捐款重建，于1937年落成。面积为300平方米，通高30米。清真寺的教徒主要是生活在哈尔滨的土耳其人和来自俄国的依特尔人，他们在俄国被称为鞑靼人。该清真寺是我国唯一的鞑靼清真寺，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该建筑受拜占庭风格影响，它的与众不同处是，宣礼塔建在门厅顶部，呈收分和分节、近似圆锥状。 哈尔滨火车站这一天笔者先后游览了哈药六厂、中华巴洛克、船游松花江和漫步太阳岛，下午四点回到酒店，准备洗澡和休息，半小时后见天放晴和蓝天白云，笔者决然去哈尔滨火车站，希冀拍得满意的的晚霞照片。哈尔滨站是全国第二大的欧式火车站。它始建于1899年10月，是原中俄共同建造的东清铁路（中东铁路前身）的中心枢纽站，四年后铁路全线贯通，定名哈尔滨站。它的第一代站房由俄国人设计，后来三次的站房改建和扩建都保持了历史风貌，呈现俄罗斯和西欧新艺术运动风格。 现在所见的哈尔滨站是2017年4月重建的，总建筑面积为73624平方米。 保留的老式站台 哈尔滨站历史照片，站房正面（下图）和站房背面（上图）。 哈站广场南面的市容 哈站东西两侧的市容 哈药六厂“卢浮宫”哈药六厂成立于1977年，以生产化学药品为主，生产保健品和饮品为辅。世纪之交时哈药集团业绩辉煌，产销位列全国医药行业老二。2004年，哈药六厂花资13亿元建造办公楼，由俄国著名设计师设计。这座规模庞大的建筑呈现欧式风格，外立面95%为花岗岩雕刻，饰有浮雕、线雕和立体雕刻，以及28对巨型的人物雕刻；内部装饰为欧洲十七/十八世纪的巴洛克和洛可可风格。因外观与法国卢浮宫相似，故名。主楼的1-3层为厂办公楼，4-6层为版画博物馆，展出中外名家的千幅作品。景点入口 “卢浮宫”主楼 “卢浮宫”主楼 厂院子内景观 楼内走道装饰得金碧辉煌。走道两边为展室。 底楼大厅犹如欧洲国家的王宫。哈药六厂搬迁建了新厂，把这个闲置资产改造为宏伟的艺术博物馆，令人叹为观止。哈药六厂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为哈尔滨的文旅事业作出了令人称颂的贡献。（参观不需门票） 中华巴洛克“巴洛克”一词源自意大利语，用于指称十七世纪产生于意大利、后风靡欧洲的艺术风格，其特点是喜好弧形曲面，追求激情，富有动感，装饰华丽。“中华巴洛克”是哈尔滨建筑中西合璧的产物，由日本学者西泽泰彦率先命名的。 沙俄在我国东北修建中东铁路，哈尔滨成为工程局驻地，当时的南岗区和道里区被划定为沙俄的附属地。道外区则是中国平民阶层的聚居地，到二十世纪初这里汇集着1000余家商铺，民族工商业者致富后在道外区置地造房，他们既推崇西方的巴洛克风格，追求时尚和炫富，又不愿丢弃中国传统的生活习惯，于是创造了中西合璧的“中华巴洛克”。 效仿道里区的西式建筑 外立面又融入中国传统的、有吉祥意义的装饰元素。 保留“前店后宅”的传统中国模式，走进弄内就是另一番天地。 临街为商铺，其后背加建了楼梯，为仓储提供便利。 哈尔滨城源历史博物馆 哈尔滨乃至东北的大型百货商店“同记商场”的发展历程（展板） 这条路尽头有中华巴洛克的牌坊，从此门出去步行到松花江边约需十分钟。 走在去江边的路上，见一栋联排屋已被脚手架围住，想见中华巴洛克建筑群的范围还将扩大。 船游松花江松花江是哈尔滨的母亲河，它不仅给哈尔滨带来自然美景，还承载着丰富的历史文化。松花江发源于长白山天池，流经吉林和黑龙江两省，汇入我国第三大河黑龙江，全长近1900公里。 回眸上船的地方 船朝中心城市方向驶去 哈齐客运专线松花江铁路特大桥全长4046米，双向四线跨江高铁大桥，采用大跨度连续钢桁架，主桥长710米。客运专线纵贯黑龙江省，通车后大大拉近省内主要城市间的时空距离。它是哈尔滨地标性建筑之一。 松花江特大桥与中东铁路桥毗邻，2014年特大桥建成后，运行了百余年的中东铁路桥宣告退休。 中东铁路桥建于1898年，由当时资金雄厚的华俄道胜银行出资，由俄国工程师负责施工，桥的桁梁在波兰制造，历经四个月完工。该桥于2014年停止运行，桥两岸建起了公园和中东铁路桥博物馆，桥面铺设了两段玻璃栈道，游人透过玻璃可看到铁桥钢架和松花江江面。 中东铁路与哈尔滨的崛起1896年，沙俄与清政府签订了《清俄密约》（1922年才公诸于世），修建从赤塔到海参崴的中国东方铁路（简称中东铁路）。哈尔滨是这条计划中铁道线的中枢位置，当时的哈尔滨地区有十多个村庄，三万多人。1898年建造中东铁路，来了大批铁路工程师和员工，哈尔滨的道里区作为铁路建设的附属地由俄国人规划和建设，铁路通车后铁路维修和管理需要专业人才，于是兴办了俄中技术学校（哈尔滨工程大学的前身）；十月革命前后沙俄时代的达官显贵及商人、犹太人涌入哈尔滨，加之西伯利亚一度闹饥荒，俄国难民也加入了移民队伍，1917年哈尔滨人口超过十万，其中半数为俄国和东欧的移民。1929年，军阀张学良夺取了中东铁路，苏军出击，迫使中方接受恢复联合管理。1935年苏联把中东铁路卖给了日本，近五万人撤回苏联，部分人南下到上海，或去了美澳，哈尔滨的俄国人下降到了三万左右。哈尔滨在俄苏治下因中东铁路修建，迅速发展成为俄罗斯风貌的大城市。 太阳岛轮船码头 在太阳岛的滨江散步了半个小时后，乘轮渡回到对岸斯大林公园中段。 笔者2015年游览哈尔滨时曾去过大剧院（外观）、东北虎林园和萧红故居，这次未再造访，现简要提一下这三个景点。哈尔滨大剧院哈尔滨地标性建筑，建筑面积7.9万平方米，净高63.48米，建于2011-15年，内设大小两个剧场，分别可容纳1538和414人。 虎林拥有700多只人工饲养繁育的纯种东北虎，还有白虎、雪虎、白狮、非洲狮等。图为虎林园入口。 萧红故居上世纪30年代著名女作家，1911年诞生于呼兰，并度过了少年时代。故居建于1908年，有着浓厚北方特色的四合院，共有房舍30多间。 待续：东北行（2）：长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