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之路 说走就走

心灯

7月17日，虽说是一场说走就走的短途旅行，但也算是蓄谋已久。

　　早在去年三月，经舟曲、迭部到扎尕那，打算从扎尕那方向进入洛克之路，被扎尕那游客中心的工作人员告知，洛克之路最高处还有积雪，没到开放的季节。随后只好退出，沿白龙江经红星镇返回。

新疆回来后，几位群内长期在一起活动的老队友小聚，说到来一趟小型出行，我便随口提到洛克之路，结果跟大家一拍即合。于是就决定了这趟旅行，也算是了了我对洛克之路的一桩心愿。

恰逢甘南最美的季节，美仁草原盛开的草原之花，也顺势纳入三天的计划。一路到冶力关镇，在镇上吃了中午饭。从冶力关到美仁草原的这条路，我是在2017年时才知道的，那次跟着别的户外群几位群友，从兰州包面包车出发，当天下午到达美仁草原。严格说那时我还不知道这里叫什么地方，那次我们深入到公路右侧的草原腹地，被密密麻麻蓝色、白色、紫色、黄色的花朵弄得眼花缭乱，我甚至铺上雨披，匍匐在草地上，一边拍照，一边贪婪地去吮吸那些花与草散发出来的淡淡幽香。

　　后来又走过至少两次，但却是沿峡谷一直走，所以再也没发现第一次走时的观景台，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拆除了。

这次因为果果在出了冶力关镇的岔路口一个犹豫，再与我商议并判断后，在无意间拐上了右侧上坡的路。随后我查看地图，才知道两条路中间隔着一座山。绕山梁、穿隧道，过桥梁，到达高处的草原边缘，终于发现了2017年第一次到过的观景台。离开这个观景台不远，就是一座桥，也是我第一次在这条路走入草原深处的地方。那时候，花盛开，草疯长，但游客稀少。后来，围绕桥的两头，游客逐渐多了起来。我两次沿桥下的溪流溯源而行，为草原上蜿蜒如盘龙的溪流而万分激动。类似的场景，是我童年时期的一个梦……

　　草原依旧，山川永固，但种籽飘散，花色变幻，唯有那有着船帆板叶片的狼毒花依旧遍布在背阴处的山弯里。那些记忆中的遍地蓝花、黄花似乎交换了场地，今日看到早已不是昔日之花，而那些往昔看过的各种花朵，已不知飘零何处。继续往前，又是另一番景象，极目远眺，草原更加广袤、平坦，但脚下却是分布均匀、大小基本接近、如大地之皱褶的小草垛。对这种由大量泥土包裹着的草垛的形成，我一直百思不解：是冰雪融化过程中的冰蚀而成？还是早期的湿地均匀消退时的水蚀而来？难不成是有一双巨大无比的筛子筛旋而成？

　　这些草垛，也如同草原上突然凸起的地表泡泡，凸出处与低洼处也都间杂着或蓝或黄的稀疏花朵。

蓝天、白云下的草原，总能唤起内心某种激情，某种真诚。我相信，这样纯净、纯美且井然有序的大自然，看多了一定会上瘾，也一定会让你自己也变得简单而纯粹。反过来，那些热爱大自然的人内心必定有着一颗或多或少的敬畏之心，有着内心深处的某种单纯与澄明，有着这个社会难得的真诚与善良。

　　经幡长廊是美仁草原另一处打卡点，也是唯一多年未变的一道风景。过了草原上不太明显的分水岭，发现了这条公路上一个新的观景点，其他人嫌太阳正毒，没有下车，只有我，兴高采烈地跨过路边的沟渠，对着蓝天、白云、草原一顿猛拍。眼里看着风景，立马就想到了电脑里微软视窗的屏保图，那也是蓝天下的一片草地……

时间其实还比较早，但我们已经来到那片曾让我心醉神迷的油菜花田。这里是一处山谷，原本应该是谷地草原，因为平缓的两山之间，海拔低，又相对避风，因此就成了牧民们定居的首选地，于是也就有了牧民村庄，甚至更大的村镇。行走的甘南草原，已经很少看到藏族牧民用来居住的牛毛毡帐篷，而那些流传盛广的关于女孩出嫁前要单独居住的白帐篷，也早已随风飘逝。

　　有了定居的村庄，游牧民族的生活便有了植根土地的耕种农业，有了对草原、土地的开垦，有了时间的飞速变化。油菜花不仅仅是一道道的风景，更是草原藏族生活习俗渐变的一个见证。

转眼间，便到了佐盖曼玛镇，这是这条公路上唯一一个路过的藏族村镇，以往路过，也未引起我注意过，但此番却因镇子后边山坡上的金黄油菜花而让我们放慢了车速，斜阳下的藏族小镇，似乎绽放出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美的光彩。但我们并没有停留，太多的风景，都是在眼下瞬间而过，但却在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图像。内心留存的美好风景越多，灵魂也就日渐丰润，踏实、平和。

　　很快又到了合作市郊外的油菜花海，山川依旧，花开如期，路过米拉日巴佛阁旁我曾多次住宿的宾馆，大家嫌房间小，最后在合作汽车站旁找到住宿宾馆。晚饭本来想找那家曾留下好感的羊肉面片馆，终因记错地方，就在临夏人开的面馆分别要了汤面片与炒面片。

18日早晨，在车站斜对面找到一家有豆浆、油条的早餐店吃早餐。看来毕竟是车站附近，这个藏区高原城市餐饮的选择性比原先大了许多。想起早年与同事从九寨沟乘单位的老式巡洋舰路过合作与同样是因公返回时到达合作后吃上面片的情形，不禁让人感慨时代的日新月异与合作的巨大变化。今日的合作，早已没了往日的摸样，崭新的高楼，整洁的街道，门帘不大店铺，都彰显着这座草原新城发展的速度，但空旷的大街小巷与小区，显得有些过于安静，尤其想起春节曾路过的合作，几乎可以被称是萧条。应该说，这里已经是少有的季节性城市。据说体制内的藏汉员工，大都在临夏、兰州，甚至临洮买房。这样的城市，可以说完全是政策化的产物，其繁华程度远低于拉扑楞寺所在的夏河县。当然，当地政府为了提升合作市的人气，每年都要举办相关的大型活动。

　　

出发时还是晨光明媚，艳阳高照，仅有偶尔的薄雾如断断续续的梦境一样，在远处徘徊，但走着走着，浓雾却扑面而来。浓雾下的藏族村寨，透着一种神秘、朦胧的美，诱惑开车的果果也抽出手来想拍下眼前的一切，后排座位上的红儿夫妇、花也是连声感慨，纷纷探头拍照。走出浓雾，又是遍地黄花的地带，这是从合作到卓尼的路上最常见的野花，一直不知道名字，果果说是格桑花。也许是吧，草原上最多且好看的花都应该是格桑花。这个藏语名词的本来就是象征美好、幸福的意思。关于格桑花，从严格的认知层面讲，我至今不甚了了，2003年，我在玛曲的尕玛梁下，陪同我们的部门领导把一种花瓣极小的小黄花指认给我们说是格桑花，这算是最早的认知。但上百度查，格桑花却成了我们称八瓣梅（学名波斯菊）的一种花。百度也承认那种小黄花（学名金露梅）也是格桑花。因为“格桑”的词语内涵深广，外延也就没有确切边界，这就有了把高山杜鹃、雪莲，甚至狼毒花也叫格桑花的现状。 车过一红色垭口，便进入卓尼县境，这是初次到达时给我们惊喜的地方，山谷对面的油菜花地中间，用绿色植物种出“卓尼”的字样。给过惊喜的这地方虽有很大变化，跨越公路的栈道一头在公路外侧，一头可以通到山上。而第一次，我们是从山上看完全景后顺着杂草丛生的山坡，深一脚浅一脚下到公路上，再步行到可停车的观景台的。因为车多，我们未做停留，我记忆中通往洛克之路的岔路应该是一个叫“古战”的地方，去年夏天去往临潭寻找一处网红打卡点，路过时我还留意过那个路口，谁知还远离古战镇时，就看到了洛克之路的标牌。果然在一岔路口，看到了明显的路边，指示右转可到洛克之路。一条去年还找不到入口的地方，经过一年时间，竟然一路都是清晰的路标，而且高德地图也能搜到洛克之路了。后来还发现，就连扎尕那也搭上了洛克之路的时尚快车。 先是在扎古录镇外围的一处打卡点拍照打卡，随后过洮河进入扎古录镇，这才发现镇子是那么干净漂亮，有许多宾馆、民宿，以至于后悔怎么没赶到这里住宿。这与我想象中的扎古录镇完全不一样。因为那时导航搜不到洛克之路，先行者们都是告诉想去的人，先导航到扎古录镇，再从扎古录镇导航扎尕那，因此想象中的扎古录镇，就自然与高俊嶙峋的洛克之路联系了起来，谁知到了才发现，它原来就在洮河岸边，称其为洮河岸边的一颗明珠也不为其过。这里不但绿树成荫，还整洁干净、低调而奢华，自带几分高级感。可能是因为洮河流经，个人觉得是甘南境内最美的小镇。内心盘算着是否有机会来此小住几日。因为车窗外晃过一林业部门的牌子，突然就想到，它是否也是当年洮河林业局属下某一个林场的所在地。因为插队后分配至舟曲林业局的短暂经历，让我对舟曲林业局属下几个林场的名字比较熟悉，迭部林业局的部分林场有所耳闻，唯独对曾经同属白龙江林业局下辖的南坪林业局、洮河林业局十分陌生。 关于洮河林业局与白龙江林业局的关系，能够公开看开到的资料是：1966年，正式成立林业部白龙江林业管理局，1969年下放甘肃省管理，同时将管理局下辖的南坪林业局划归四川，将洮河林业局和白水江林业总场划归白龙江林业管理局，后又将一部分森林划归地方管理。作为曾经的林业工人，对与此有关的信息尤其留意。

　　扎古录镇，现在是闻名遐迩的洛克公路北起点。离开扎古录镇后第一个停车休息并游览的地方是刀告县乡的贡巴寺。感觉眼前一片金光闪闪时，已经错过了路口，一路走着，被那一座座金光闪烁的寺院吸引着目光，我们都坚信南边肯定还有出入道路。于是从西南出入口进入乡镇内部的水泥路，向北逆行至一处可停车的地方。

果果他们去寺院敬拜游览，我就近启动无人机航拍。这是一处沿山根而建的寺院群，规模很大，有多组主体佛殿，屋顶都泛着金光。围绕大佛殿堂的不知是普通藏族村民的房屋，还是修行的僧舍。但整体氛围感觉不到一半乡镇的凡间烟火，我甚至没有意识到这里还有一套地方的行政运行机构。

　　停车处的几株高大杨树，开满了又密又浓的白色花絮，恰如炸开不久的棉花花蕾，随着微风乍起，搅起漫天的杨花，如雪花般在空中飞舞。因为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密集的杨花飞絮，多少勾起心头的继续好奇。

等到敬拜佛寺的四位回来，我们便继续出发。

道路进入非铺设路面，并开始爬坡。爬到一处山头，终于看到了对面从绿色山坡上突兀而起的石峰、石脊，感觉是终于看到了洛克公路上应有的风景。这应该是过了地图上的泥巴乡，但与在刀高乡一样，依旧没有发现乡镇的痕迹，想必也是在转瞬间错过。路上停了许多车，我们转过一道弯，找到停车的地方，老康带着红儿、果果、花几位去公路上边一个观景小景点，我则继续在停车处找平坦空旷地方放飞无人机。

　　由于几位女士进入收2元卫生费景点打卡拍照费时较长，我飞完几轮无人机后仍不见返回，只好找块纸板，在路边等候。等他们几位回来后，继续前行。

到达洛克之路接近最高点的地方，被公路对面的山峰震撼，就问车上的几位：你们说山峰顶端是平坦的草原还是就一个山梁，那边仍然是沟壑峡谷？刚好有个地方可以停车，果果便将车停好后让我用无人机飞起来看看。无人机飞到最高的500米，也依旧不能完全看见山峰那边，不过，倒是可以肯定，我们看到的峰峦，还真就是一道山梁，山峰后边还是隔着沟的山峰。会看来路，一片葱绿，沟底的溪流一直往北延续至远方，本来比我们低的公路，倒像是飘在云彩之下的白色飘带。

　　车继续行驶不远，就是洛克之路的最高点，也是甘南境内黄河流域与长江流域的分水岭。这里看到的风景最具特色，刀斧般矗立的山峰就在对面，往前就是狭窄而难走的炮弹坑公路。这里有一个标注海拔的打卡点，面朝洮河的一面还有一个石佛洞供奉着一尊佛像，吸引路过的人过去朝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