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云南行（6）-大理的遗憾与惊喜

茹月

大理曾经是云南的首府。自唐朝起，向后500年，南邵国和大理国独立于中原朝廷，在大理建都，统治云南全境。也因此大理有着不同于中原的文化和社会形态。在大理才可以真正了解云南。

现在的大理古城，并不是早期的南邵古城，而是在明朝重新修建的。所以它遵循的是中原的城市布局，不同于云南的许多古城。更可惜的是，明朝修建的古城，许多在60年代又遭到了更为严重的破坏。现在的大理古城最重要的建筑，很多都是在上世纪90年代以后重新修建的。

我们首先到达关帝庙（武庙）和武成门。它们已经不是古建筑，而是现代重新修建的。而且它们位于闹市当中，被摊贩围着，淹没在了喧闹之中，我没有走进去。武庙前的无字古照壁是唯一幸存的明代古迹，却被大大的垃圾袋挡住我的取景，完全看不出它在古建筑中的独特意义。也难怪，在如此的闹市之中，不会出声的建筑，怎么会不被忽视呢？

离开武庙，来到了大理南门清真寺，这座建筑是真的元朝建成的古清真寺。很值得一看。大理是回民聚集区。因此这里的的清真寺很出名。大理还有一座天主堂和其它重要古建筑。

大理的夜市步行街是在五华楼附近。五华楼始建于唐代的南邵国，是一座迎宾楼。忽必烈焚烧了五华楼，但他却舍不得这块宝地，在原址上重新修建了奢华的宫殿。后来五华楼被反复焚毁，直到1998年才重新修建了今天这座新的五华楼建筑。并保留了五华楼周边商业街的形态。今天的大理夜市，没有了古代市场的韵味，却是一幅鲜活的现代市井画卷。我挺喜欢那里，却没有时间去体验与摊贩讨价还价的乐趣。

去年，我去了埃及，对那里的古教堂和清真寺印象深刻，在感叹古埃及文明的伟大时，难免叹息泱泱博大精深的中华文明，却缺乏历史实物的存留让后人们缅怀和敬仰。在大理古城，我被告知许多标志性的历史文物，是在60年代才被损毁的。当时的我们是何等愚昧，仅凭无知年轻人的一时冲动，就将自己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历史，销毁于瓦砾之中。以至于再也不能将历史上的辉煌，展示给后代子孙。

90年代，云南政府对许多古建筑进行了重新修建，恢复了古城大致的模样，但是这些新的建筑，已经不是原来的古迹，意义也完全不同了。

在暮色中从大理街头可以看到巍峨的苍山。

人们喜爱大理，也许就是因为背靠苍山的大理，临高原第二大湖-洱海而居。住在这里的人们，自带福气啊。

武成门和武庙始建于明朝，曾经是大理烟火最旺的庙宇。60年代被毁坏，现在的建筑是上世纪90年代重修的。

在我看来，现在的武庙似乎可以称为小商业区，而难称武庙了。小摊位淹没了精美的建筑。来旅游的人，本应是对关帝庙有兴趣，而不是来看摊位的吧。政府至少应当可以把武庙和武成门空出来让游人有一个好的角度，拍一张没有摊位干扰的清晰照片吧？

大理是回民聚集区，有不少清真寺。大理南门清真寺是其中最有名的一个。 遗憾之一，留影五华楼，却没有上楼去看看周围的风景。 五华楼夜景。

五华楼一带是现在大理古镇的中心，最繁华的地区。

这里的夜市比王府井还热闹，也更有意思。 大理古镇中遍布茶叶店。 后来才知道这就是著名的网红连锁茶屋。 我们也不能免俗地品尝了普洱茶，买了心仪的橘子茶。 这块台布是典型的扎染作品。 大理古城自然也是少不了酒吧的。 这里的酒吧似乎比北京后海的还要精致。

导游安排我们住在了洱海边，近年的网红打卡点，磻溪村S湾，也叫洱海风景区。这里离大理古城10公里，在两年前曾经有非常美的洱海风景。使得它爆红网上。然而与中国许多景点一样，美丽的人工景点，经常仅仅局限于非常小的区域。当视线稍微偏一点，或者开车走出一点点，看到的就常常是完全不同的景色了。

在云南，这一点非常突出。与我在世界上其它著名旅游区的感受很不同。在美国或者是欧洲的很多地区，美丽的自然风光是在全部旅途中不间断呈现的。无论多少天的旅行，目光所及，脚下所处，都是美不胜收的景色。而在云南的旅行中，我花去半天时间赶往景点，沿途看不到特别让人心动的景色也没关系，但是不堪入目的杂乱和无序。也常常不可避免。有时我在想，我真的需要忍受长时间的奔波劳累和辛苦积攒的积蓄，仅仅为了一个人工建造的建筑和景色吗？我的结论是，不需要的。我真的不需要跑大半个世界来看一个人工修建的风景。

在去酒店的路上，我见识了中国的司机们是如何开车的。也知道了不加管理的城镇可以无序成什么样子。在一条几乎只有一个车身的小街巷里，修建着三星级的酒店。我不知道这样的酒店客人如何出入？不过，小酒店坐落在沿着洱海岸边修建的木板栈道旁，倒也还值得。

晚上我们逛完大理古城后，到达酒店已经近黄昏，看到了洱海黄昏的朦胧日落。第二天一早，数步之遥就是S湾栈道，在洱海边散步确实很美好。

大理风景被形容为“风花雪月”因此引得无数青年来到大理的洱海边住下，追寻一份可以回味一生的浪漫。风花雪月实际上说的是大理的四大奇景：下关风吹上关花，洱海月映苍山雪。我们住在洱海边，却没能观赏到洱海映月的奇景。印象最深的是看到了许多追求爱情的年轻情侣们。他们沿着洱海岸边的栈道，拥抱着骑在电单车上，灿烂地笑着，享受一生中最美的时光。

在洱海边，两年前网上照片里很有特色的几株老树，不知何故变成了枯树。即使成了枯树，仍然有很多情侣和年轻人排着长队在那里拍照。也许他们认为爱情就应当是像这枯树一样，海枯石烂般地长久吧？

我在岸边回首望向村落，突然注意到屋顶上一个孤独的妇人正在挑着担子修屋顶。这样的活让一个女人干很让我吃惊。云南的男人呢？当我向导游询问时，他哈哈地笑着说：男人在馆子里喝茶，打牌呢。一旁的先生听到这样的回答，吃惊的嘴都合不上了，连忙说：您开玩笑吧？导游认真地说：不是玩笑是真的。云南的男人不干农活和家里的活，都是女人在做这些事，男人们在玩。看到了我们的惊异，他解释说：因为云南过去，男人们都去赶马帮了，一出门就是半年一年。他们风餐露宿很辛苦。回到家，女人们舍不得再让他们干活，而且男人出门以后，家里的活都是女人在干，所以她们已经干惯了。家里的活，比如盖房子，男人只做关键的技术活，脏活累活都是女人做的。

我看着那在房顶上挑着泥瓦担子的女人，庆幸自己没有生在云南。不过按照美国女权主义的观点，云南才有她们追求的真正的男女同工，平等。

小巷的狭窄和司机的无序，让我们前往酒店的路程似乎变得不可能。

谁能相信在这样窄小的巷子里，可以开着7座商务车与对面的来车对开？我们就有这样的经历，但是又有多少游客愿意体验这种惊险呢？为什么不修建合格的道路，以配上洱海边绝佳的一线风景呢？

我们住的这家酒店就在那些狭窄的小巷包围之中，幸好它坐落在洱海岸边。

磻西村的民居，是典型的白族风格。

洱海边确实挺美的。 黄昏的洱海边。 清晨的洱海边。 这里曾经有漂亮的树。

洱海的水是很清澈的。可是那些树为什么种不活呢？

我不知道，这么大的树为什么会枯死。 还有这么多枯树，站立在洱海边。

我很难想象这样的景象会带给情侣们幸福的感觉。也许对于身在幸福中的人，身边的一切都是玫瑰色的吧？

这棵枯树很有热度，也许因为它可以代表天荒地老吧。 两年前这棵树是活的，有绿叶子的。如今却变成海枯石烂的宣誓。 旅拍的人们都喜欢这棵枯树。 与枯树合影的队太长了，我们决定第二天早上再来这里。 还好这棵松树还算健康。 洱海边最多的是情侣。他们都喜欢在这里照订婚或者是结婚照。 情侣或者闺蜜骑着电单车，是玩洱海最小资，最浪漫的方式。 青春的笑脸才是S湾最美之处。 在车筐里放一束花成为必不可少的点缀。 极尽浪漫的出租自行车。 我的车技不行，摆拍一下假装浪漫吧。

卖气球的小贩，在我身边走过好几次都没有向我招揽。也许是因为我看起来已经过了浪漫的年纪吧？

无意间看到了在房顶上干活的女人，了解到一段有关云南女人的令人震惊的故事。

上午，导游安排了我们乘坐突突冒着黑烟的游艇，游览洱海。说实话，这些游艇让我有些破防。这么宁静的洱海，如果没有带着三角帆的游船，至少也应当有不那么吵人的游艇吧？

游艇的感觉不好，但是在游艇上才能看清洱海和苍山的全貌。苍山的九座山峰和十一道沟，我看得清清楚楚。甚至看到了苍山上隐隐的白雪。如果是在八月十五的晚上，在游艇上就可以看到天上的月亮映在洱海中的绝美景色了。

乘这样的大游船到洱海里面去。 从洱海中望向苍山 那是苍山雪吗？

我早就听说过云南大理，却不清楚那里有什么？人们会说大理古城很值得看。但是那里的游人太多，而且那里已经没有真正的古建筑了，大部分是现代重修的，所以大理古城对我来说吸引力并不大。

正当我对大理有些失望的时候。导游带我们到了崇圣寺三塔景区。这是我们10天云南游最高光的景点。大理给我的惊喜就是这三座美丽的，真正的古塔。

其中最大的主塔-千寻塔，建于唐代（公元833年－840年），已经有1200年了。它的样式与西安的唐代小雁塔一样，但是它比小雁塔大很多。两边的两个小塔建于宋代（公元1108～1172年），也有800多年了。小塔的样子也与宋代古塔一致。在中国历经一千多年仍然存在的建筑已经非常稀有了。更何况，这三座塔，在历史上有很详细的记载。在历经很多地震和战乱以后，它们始终不倒。千寻塔是中国最著名的四大名塔之一，是中华文明宝贵的见证。

景区入口处 三塔修建在崇圣寺门前，背靠苍山。塔脚下的聚影池是在上世纪80年代修建的。确实非常美。 在主塔台基石砌照璧上，嵌有明代萬曆年間朱元璋养子，黔國公沐英，之孫沐世階書寫的「永鎮山川」四字。 在一定的角度下，阳光正照在塔顶上。 小塔之一。

三塔之后是藏传佛教第一寺的崇圣寺。历史上的崇圣寺是南邵国和大理国的皇家寺庙，极盛时期的崇圣寺“基方七里,为屋八百九十间,佛一万一千四百尊,用铜四万五百五十斛,有三阁、七楼、九殿、百厦”，其规模之宏大，可见一斑。由于大理国时期佛教盛极一时，因此，大理国也被誉为“妙香佛国”。大理国22位国王中有9位在崇圣寺出家为僧。当时的崇圣寺是整个大理国，乃至整个东南亚佛教文化的中心，因此被喻为“佛都”。

历史上的崇圣寺曾经有五件宝物：

1. 三塔
2. 南诏建極大鐘，鑄於南诏建極十二年（871年）
3. 雨銅觀音銅像，鑄於南诏中興二年（899年），毁于上世纪60年代。
4. 元代高僧圓護大師書寫的“證道歌碑”及“佛都匾”
5. 明代的“三聖金像”

目前仅存三塔。

现在的崇圣寺是2005年重新修建的。基本上恢复了原貌。重修的崇圣寺，特别注重完整体现藏传佛教的内容细节，集现代工艺之大成，尽管不是古建筑，也是很值得细看的。雨铜观音殿中的观音像是男身女相，依照南邵国当时佛像的特点，被认为是印度男观音，在中国转变为女性的过渡期特征。大雄宝殿中一幅高1.8米，长117米的木雕长卷-《张胜温画卷》非常精美。代表现代云南木雕的最高水准。

崇圣寺坐落在苍山九条山脊正中的一条之上，也就是说实在龙脉之上。

这个匾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了。 蛙鸣石，据说敲击它能够与塔产生回音发出蛙鸣的声音。

茹月写于2024年8月12日宾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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