馋人的胭脂李

丹心一片

<p class="ql-block">  被软硬兼施的秋风那么一染,挂在树梢上的胭脂李,便蒙上了一层青涩的白霜,这就意味着酸甜可口的它,将成熟了,不时地散发出馋人的诱惑,让人望之,不时地吞咽下,莫名其妙从舌根上沁出的口水来 。</p><p class="ql-block"> 既便如此,但它还不能像,同样种在红土壤上紫红的杨梅,冠以“望梅止渴”连贯的成语,而被编入小说扣人心弦的情节中,论品相,杨梅显得更红些,而李子则紫的成色更深,更具有罗漫谛克的韵味,对此,真有点为它的声誉而婉惜。</p><p class="ql-block"> 也许,这也是一种心理的作用,一枚果实,也只有被人用渲梁氛围,衬托出了某个场景,而切合人的审美角度,那便一举而名,那果实就不是单纯的果实了,而是一章故事里,被人构勒出耐人寻味的情节,并灌浆成了亘古的典故,而深入人心,这样一举成名的范例,都因多了人为的设计,脱离了原始的粗俗,而摇身一变,身价倍增。</p><p class="ql-block"> 谁说不说,你若有李子的身段,而没有杨梅的名气,不怎么巧妆打扮,不为人们认可,仍还是师出无名,这样看来,往往被虚构的情节,一旦恰如其份地被剥削成一种契机,嵌入一个事件的核心里,便就名扬四海,并成了一个精典的版本,不时让上人传颂。</p><p class="ql-block"> 这座四面是山的闽北小城,名不经传,自然名气不那么的显暑,儿时,尚在卷家福州时,夏末秋初时,所尝的水果不是造皮果,便是龙眼,再不济还为番石榴,但这些品种不是单纯的酸,便是单纯的甜,直到六岁后,随父母迁居到此,换成了酸栆、毛桃、李子和杨梅的果物,口味也随而改变,那时皱着眉头吃酸枣,吞咽下那最后一口汤汁,旋即满口慢慢弥漫出,由浅到深的甜味来,尤其是胭脂色的李子,这是打我儿时起就对其情有独钟,一直延读到至今。</p><p class="ql-block"> 儿时,不像我们这一代,为独生子女专业户,每家都是多子女,那时,父亲每当买来李子什么的,都一视同仁的平均给我和大姐、小妹分同等份额,大姐胃口跟我一样,很快就消灭完了自己的份额,我只能寻找种种种借口,向小我七岁的小妹,骗取一枚半粒的,但她递给我时,还附带上一个条件:“那你跟院子里“小蝌蚪”他们去玩滚轮车时,那得带上我。”。</p><p class="ql-block"> 吃人的东西嘴短,我总是信誓旦上地答应着,真去玩用轴承做成三个轮子的滚轮车时,就让她坐在我的身后,要她抱紧我的腰,从家对面的那条陡坡滑下,她便在蹭出的一阵风中欣喜地呼叫着:“呼啦啦,我来啦!”,回去后,她便在床后的角落里,摸索出一个用手绢裹着小包,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枚胭脂李:“你言而有信,给你。”。</p><p class="ql-block"> 但不知,如今这胭脂李,是不是用上了化肥,果肉没那么的脆,而且硬的很难咬下,原先,把它放上一段时间,我会熟透了,可以吸出汤汁,前些日子,买了半斤搁在矮橱上,等过了四天,想吃时拿来放在嘴上,仍硬的像隔夜的馒头,好不容易咬出口,在嘴里嚼着,不想那果内滑到那颗松动的后大牙,我赶紧停止了咬啥,一阵疼痛后,从嘴里吐出的是,没有嚼碎的果连同那颗掉下的大牙。</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便去看牙科,真可怜,上牙龈上那排十牙,仅剩下了四颗,忙叫牙医给镶上空缺的假牙,她说那得等三五天才能个镶好,只好把牙托她处制模在,没有一口好牙,干饭吃不成了,得改吃面条,从牙诊所回到家,望着矮橱上还剩下的两枚胭脂李,索然无味,只好将其扔进了垃圾桶。</p><p class="ql-block"> 人这一老,真是什么毛病都来,什么高血压,什么高血脂,又什么肾结石、肝囊肿,半月骨劳损,这才半月前作的老年体检,等等指标都上来了,本想用碱性胭脂李,来化解体肉的核酸,这下可好,没了健全的牙齿,便失去好口福,那也只能望“李”而兴叹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