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喜的美篇

冬喜

<p class="ql-block">莫作“性动子”</p> <p class="ql-block">文/李冬喜</p><p class="ql-block"> 读刘菩萨的短文《右派》,看到“性动子”一词时,脑瓜子里忽然放电似的,闪过一副方言对联:</p><p class="ql-block"> 莫作性动子,</p><p class="ql-block"> 要戛氼水船。</p><p class="ql-block"> 1973年的时候,赤山区的行政区划要进行调整:把百家沟公社原所辖区域进行拆分,鸡婆、芭蕉、余家村三个大队划归明月公社,廖家村、百家沟两个大队划入赤山公社。由原百家沟公社的宪成、蒿北两个大队加上龙山公社划出的畔山州组建成新的百家沟公社。</p><p class="ql-block"> 分解重构百家沟公社的精神一下达,当时原百家沟公社各个大队的干部们反响强烈,抵触情绪很大。准备联名把反造到沅江县革委去。当时我们余家村大队的党支部书记是陈球贵,他是县委、县革委的不脱产委员,算是那时学习白求恩的红人。</p><p class="ql-block"> 他祖籍湘乡,其母随其父来赤山时正当临盆。在鸡婆村的长坡下船登岸,由于路途劳累,引动了胎气,便在一鄢姓人家屋后的地窖里诞下了他。鄢姓家的女主心慈好施,把他母亲安置在自己家里坐月子。解放初期,他父亲便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他是妥妥的根子正,苗子红。</p><p class="ql-block"> 社教的时候,他被社教工作队选拨为大队贫协主席。村里一位叫黄阳娥的妇女难产,他连夜驾着生产队的乌篷船,四十多里水路把她送到县医院抢救。由于大出血,产妇面临死亡危机,急需输血,但医院没有库存。他衣袖一卷说“医生,抽我的血把。”采血检测,他正好是0型血,挽求了产妇的生命,解了医院的燃眉之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很快,医院把他夜送产妇就医及主动献血的事迹写成通讯,在县广播站连续几日进行报导。一时间,他的事迹广为传颂,凭此顺利当选为余家村大队党支部书记,并被三结合进县委、县革委领导班子。由于他的影响力大于其他几个大队领导班子的同志们,便推举他做“领头人”,并组织写好上访的文字材料。</p><p class="ql-block"> 当时,我在沅江六中上高一。 大概是三、四月分的一个星期六晚上,我正好回家了。余家村的大队干部们,集中在我家开会,还请了百家沟学校的俞元吉校长参加。让大家畅所欲言,各抒己见,由俞校长综合大家的看法书写成文。</p><p class="ql-block"> 其实,他是个很沉稳的人。但经不住大队领导班子里几位亲密战友的积极鼓动,头脑真的发热了。那天晚上,还硬逼我父亲(大队副书记)表态,我父亲问道:“行政区划变动而已,上级自然有所考量,犯得着你们如此义愤填膺?在百家沟公社是接受党的领导,并入明月公社后,也是接受党的领导,你们反谁呀?我送你们十个字,听得进你们就听,听不进你们就当耳边风:莫作性动子,要戛氼水船。”</p><p class="ql-block"> 百家 沟公社行政区域随着上面的意图改置了,一群大队干部们的抵触与阻绕没有丝毫作用。在万人大会上一宣布,就成了铁板上钉钉,再无回转的余地。陈球贵在百家沟公社临要改置时,县组织部发出调令,任命他当任新火公社党委书记。由于他带头造反,调令送达赤山区委后,被压下。</p><p class="ql-block"> 区委书记卜占求说:“我们需要与上级党委保持一致的干部,不需要无视上级党和政府的自大狂式的带头大哥!”一句话,他不能成为正式的国家干部了。</p><p class="ql-block"> 由是,陈球贵的一场祖坟都冒青烟的机缘变成了绝缘。县委、县革委把他除了名。他感叹:还是老家伙看事准,他口中的老家伙就是我父亲。而且,我父亲那晚送给他们的十个字,也成了在我们当地小区域流行的名言。</p><p class="ql-block"> 莫作性动子,犹言别作冲动的人。要戛氼水船,犹言行事冷静,稳健。戛,方言,意同驾驶。氼,音nì,人在水下,溺水之谓也。</p><p class="ql-block"> “爷老倌子,您何解想得出咯样的好句子啰?”我曾经问父亲。</p><p class="ql-block"> “是你伏叔送我的。64年我被上级派往宁乡灰汤搞点上社教,顺便到湘乡老家看望。你伏叔和我相谈半日,要我在刘主席家乡谨言慎行。他送给我一个工作日记本,并在屝页上题字,我打开一看,呃!正是:莫作性动子,要戛氼水船。”</p><p class="ql-block"> 父亲感叹道:“我一直把你伏叔的话当座佑铭,决不做性动子,但也不能静下心来驾氼水船。64年我在宁乡是四清社教工作队队员,65年我回到家乡,自己却成了四不清……”</p><p class="ql-block"> 刘菩萨借邻居娭毑的嘴说:么子左派右派都是“性动子”。这话够经典,但谁和谁是“氼水船”,我却找不出更贴切更经典的句子来。没法子,从缺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