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color="#39b54a"><b>韩美林画猪</b></font> <h1><font color="#333333"><b> 我们那个年月的“佩奇”</b></font></h1><h3><b style=""><font color="#ed2308"> (长篇纪实文学)连载(133)</font></b></h3><div><font color="#333333"><b> 赵 顺 年</b></font></div> <font color="#ed2308"><b>【上接连载(132)第一百七十章】</b></font> <h1><b style=""><font color="#ed2308">第一百七十一章</font></b><div><font color="#333333"><b><br></b></font></div><div><font color="#333333"><b> 冯志壮的“提示”,实际上是要撵冯友三叔,他要撵着冯友三叔快离开饭桌子,要是不快撵着他离开饭桌子,顺着那个话头继续说下去,自己这个三大大的话就要影响他传达“总部”的会议精神了!与此同时,冯友三叔也觉出这一坐的功夫确实是话说多了,便立即站起来说:“光图着说话,竟忘了还要烤第二锅烧肉了,我这就烤,你们慢一点吃,等着哈!”<br> 曹延平就开玩笑说:“三叔,我们是吃着第一锅的,在等第二锅的哈,烧肉不给你留,酒可是要给你留的。今晚三叔不光要亮亮烤诸城烧肉的武艺,还要把喝酒的武艺也亮出来哈!”<br> 冯友三叔便不再跟他们叨叨,喊了一声曹延方,就来到了锅跟前。曹延方就站在冯友三叔面前请示道:“三叔,那第一锅烧肉你说没烤到火候,达不到正宗诸城烧肉的最高水平,原因是火不硬,敞锅早。这第二锅,我就叫它火硬一点,你敞锅晚一点吧?”<br> 三叔说:“还是延方聪明,记性也好,烤出第一锅时,我说的话自己都忘了,延方你还这么清楚地想着,以后三叔要烤烧肉,你就来给三叔打下手,当然不是光烤这一道程序了,要从洗‘猪下货’到煮‘猪下货’再到烤‘猪下货’,这全套的程序和技术,三叔都毫不保留地全部传授给你哈!”<br> 曹延方说:“那我先谢谢三叔了!三叔怎么教,我就怎么学,把诸城烧肉的技术一定学到手,也跟着三叔多吃几回诸城烧肉!”<br> 说完,二人都“哈哈”笑了!<br> 二人一笑,把在屋门口外边饭桌子周围的几个人笑懵了,贾树林就大声问:“三叔,第二锅烧肉烤出来了?我们正等着吃正宗的诸城烧肉呢!”<br> 冯友三叔便笑着说:“你们等着哈,很快就烤出来了!”<br> 曹延方问冯友三叔:“三叔,我看见了志壮‘司令’的磨旮旯里好像有一小堆树枝子,锅底下烧树枝子,火就硬了吧?”<br> 冯友三叔说:“对,用树枝子烧火,肯定比烧草的火硬,你去拿点来,咱这第二锅烧肉就用树枝子烧火,看看烤出来的烧肉什么水平哈!”<br> 曹延方就去磨旮旯抱树枝子,冯友三叔便开始拾掇锅。冯友三叔拿起摪锅铲子刚要摪锅,冯志壮媳妇便从里屋出来说:“三大大,这锅我来刷,你站在一边指挥就行!”<br> 冯友三叔就笑着站在锅台一边说:“我指挥,我指挥!”<br> 一阵摪锅铲子摪锅发出的尖利刺耳的声音,刺得屋门口外边喝酒的几个人耳朵眼子里边发痒发疼,他们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喝酒吃肉,连烟也不抽了,冯友三叔就笑着说:“你们听到了吧?这是摪锅铲子在摪锅底下的红糖渣滓发出的声音,人们常说,庄户地里有‘四大好声音’,摪锅铲子摪锅的声音就是其中之一。”<br> 谭和昌就大声问:“三叔,你快说说‘四大好声音’是哪‘四大好声音’?我们没听说过!”<br> 三叔就说:“好,我说说你们听哈!你们可琢磨着这‘四大好声音’喝酒,越喝越爱喝!”<br> 贾树林也催着冯友三叔说:“三叔你快说说吧,我们还就是不知道这‘四大好声音’是哪四大,你说了,我们学会了,也出去卖弄卖弄!”<br> 冯友三叔说:“这有什么可卖弄的?我说说你们听哈,说完我就烤第二锅烧肉,你们琢磨着‘四大好声音’,又吃着烧肉喝着酒,可是高水平了!这‘四大好声音’,也叫‘四大好听’,就是‘猫叫猫,老驴嚎,摪锅铲子,锉锯条’,你们琢磨着喝酒吧!”</b></font></div></h1> <font color="#39b54a"><b> 著名书法家穆可法先生作品选</b></font> <h1><font color="#333333"><b> 曹延方从磨旮旯里抱过来一小抱树枝子时,冯志壮媳妇也把锅底下的红糖渣滓摪干净了,又添上水把锅刷了两遍,冯友三叔便给曹延方下达“点火”的命令。冯友三叔烤第二锅烧肉的“点火”令没有了第一次下达“点火”令时的庄重与严厉,曹延方也没有了执行三叔第一次“点火”令的坚决与迅速,而是先用火柴点燃了准备好的一小撮塇草,把点燃的塇草推到锅底,再把树枝子续进去放在点燃的塇草上边,待听到早就晒干了的树枝子在锅底下发出了哔哔叭叭的声音后,曹延方便跟冯友三叔说:“三叔,点上了!”<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三叔说:“我知道,你点上火,我就看见了,锅干了,我就放糖,放肉。注意哈,这树枝子火硬,你别往锅底楦多了哈!”<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曹延方答应着,心里却在想,第一锅没有烤到水平,主要是火不硬,这第二锅说什么也不能火轻了,一定要叫它硬!他就这样想着,往锅底下连着续了两把树枝子,锅底下的火“呼呼”着了起来。<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三叔把红糖放进锅里,把那半爿猪头肉放到铁箅子上,双手把铁箅子坐进锅里,然后盖上锅盖垫。冯友三叔目不转睛地眼瞅着锅盖垫四周,看见四周开始冒烟了,便还是伸出左手,摁住锅盖垫。这次他摁锅盖垫的力度比第一次大了,摁的时间也长了,并且下达“停火”的命令也晚了半分钟,而曹延方听到三叔“停火”的命令后,就用火棒压了压锅底下正在着的明火。无奈,那树枝子明火灭了,那没有火头的暗火依然很旺,从热量上讲,比那些塇草的明火还高,当三叔觉着时间差不多,他闻到的煳糖味比第一锅重了的时候,三叔又摁着锅盖垫多摁了半分钟。<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也许就是多摁了半分钟,也许就是树枝子没有明火比塇草明火的热量还高,只听三叔高声喊道:“不大好!”<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外边几个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立即从饭桌子旁站起来,凑到了屋门口看。此时,三叔已经敞开了锅盖垫,煳了的红糖冒出的已经不是白烟,而是黑烟了,黑烟带着浓烈的煳味在屋里四处弥漫……<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三叔用嘴吹了吹锅口正在往外冒着的黑色烟雾,用两个铁钩子迅速把铁箅子从锅里钩了出来,那半爿猪脸哆嗦着呈现在了众人面前。众人不敢发表议论,也不知道发表什么议论,都在等三叔的最后结论。<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面对着刚烤出来的解决了第一锅存在的火不硬,时间短等问题的第二锅烧肉,也就是另一个半爿猪脸,三叔半天没说话。<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三叔是先从颜色上看的。<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三叔看到第二锅烤出来的半爿猪脸还不如第一锅烤出来的那半爿猪脸好看,第一锅烤出来的那半爿猪脸,是酱红泛黄明晃晃油光发亮的颜色,而这第二锅则成了酱红泛黑,反而看不见了那种明晃晃发亮的油光了。<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看了第二锅烤出来的半爿猪脸的颜色,三叔没说话,他认为诸城烧肉的颜色很重要,是正宗诸城烧肉“色、香、味”的“三大要素”之一。形容一道菜肴或一种美食,一般情况下,人们是很容易把“香”和“味”分开的,其颜色并不十分讲究,甚至可以到忽略不计。比如炒大白菜,形容这锅大白菜炒的很好吃很“香”,但就是没有白菜味!诸城烧肉不行,诸城烧肉的“色”、“香”、“味”是一个整体,是密不可分的。一说是烧肉,其“色、香、味”俱佳方能称其为诸城烧肉,不然,即便说是诸城烧肉,也离“正宗”相距很</b></font><b>远!</b></h1> <font color="#39b54a"><b> 著名书法家穆可法先生作品选</b></font> <h1><font color="#333333"><b> 冯友三叔看着第二锅烤出来的半爿猪脸的颜色,嘴里没说话,心里却在想,诸城烧肉的“三要素”先有一个“要素”不达标了,好处是他们都不知道达标的诸城烧肉到底是什么颜色,只要“香”和“味”达标,就完全可说第二锅比第一锅烤的好,基本上属于“正宗”。<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冯友三叔把第二锅烤出来的猪脸放到菜板上,没用冯志壮媳妇动手,自己就拿起刀来从烤的最黑的地方割下来两个指头肚大小的肥瘦相间的猪头肉,他先将一块填进嘴里,慢慢咀嚼了一会咽下去,又把另一块填进嘴里,还是慢慢咀嚼了一会,然后很兴奋地说:“好了,完全达标,侄媳妇你切吧,切好了让他们就着喝酒!”<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冯志壮媳妇便开始切肉,大家又回到了饭桌子旁,继续喝酒。<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冯友三叔没用让,自己就主动坐到了桌子前,他先拿起一支烟抽着,没急于喝酒吃肉,而是让其他人该吃吃,该喝喝。尽管他让大家该吃吃该喝喝,但他不动手动筷子,别人就不好意思动手动筷子。<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冯志壮见状,感觉冯友大概有话要说的样子,便说:“三大大,你有什么话说就是,又没有外人。”<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曹延平也说:“三叔,在你面前,我们都是些孩子,你打也打着了,骂也骂着了,哪个地方不对,你就狠狠地‘嫌吼’,我们都听着。”<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冯友说:“我没有什么话要跟你们说,我就是想让你们尝尝我烤的这诸城烧肉怎么样,给三叔提提意见。因为我有给人家的猪看病的条件,有了给人家的猪看病的条件,哪里有了死猪子就早知道。今天晚上是试吃,你们只要觉着三叔烤的烧肉好吃,往后我就把人家的死猪子‘下货’拿回来,让它们全变成诸城烧肉,你们不是馋吗?有钱就来买着吃,我不收你们的烧肉钱,只收‘猪下货’钱,给你们优惠哈!”<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大家听了三叔的话,全被惊掉了下巴一般,半天没有说话的!<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冯志壮万万没想到三叔要把死猪子‘下货’烤成诸城烧肉,还要卖钱,他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也没理出头绪,只知道三叔是每月向生产队交钱挣工分的,生产队的活可以不干,外出给别人摘猪,给别人的猪看病便是“公事”,是正常工作。今天三叔说的烤了烧肉,还要卖钱,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他觉着三叔的脑袋已经不是自己说的是个榆木疙瘩脑袋了,即便是榆木疙瘩脑袋,也不是一个,而是两个,比一般人要多出一个脑袋来!<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曹延平听了冯友三叔的话,想到了眼前正在吃着的两个半爿“烤猪脸”,而这两个半爿猪脸,是三叔煮好了专门留给我们这几个人吃的,说明三叔这人是通情达理讲义气的,他就是使了几次电话,就拿出了两个半爿猪脸作为补偿,是很讲道理的。他觉着在这个场合,冯志壮不能过多地说他的三大大多好多好,而自己作为‘东风街分部’的‘常务副司令’在这样的场合夸赞冯友是最佳人选,也是最恰当最应该的。曹延平便端起茶碗喝了口水说:“三叔真是咱们的好三叔,三叔说了,这两半爿‘猪脸’,是三叔早就煮好专门留给咱们的,为了叫咱们吃到现烤的刚出锅的诸城烧肉,今天他亲自现场烤,叫咱们现场吃,这是对咱们多么大的鼓励和支持,给咱们多大的关爱和优待呀!我想,就是诸城人,也没有几个能像咱们这样享受到吃现烤的刚出锅的诸城烧肉吧?”<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大家异口同声说:“对,肯定没有几个人能吃到现烤的刚出锅的诸城烧肉!”<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谭和昌与贾树林都说:“我们真是要好好谢谢三叔了!”</b></font></h1> <font color="#39b54a"><b> 著名书法家穆可法先生作品选</b></font> <h1><font color="#333333"><b> 冯友三叔听到大家对自己的赞扬,就谦虚地说:“不用谢,以后你们就可以经常吃到诸城烧肉了。我跟你们说实话,我那个‘换新天战斗队’,现在就是五个人,和我一样,都是‘摘猪’的,别人我们也不要,就是为了学习推广‘摘猪’新技术和给猪看病新手段成立的,现在是诸城、平度、胶县、寿光各有一人,我们也经常开会,交流经验,研究技术。烤诸城烧肉,就是诸城的同事教我的,比你们造这个人的反造那个人的反好吧?与你们的什么‘总部’呀‘分部’呀的造反组织没有关系。我跟你们说哈,你们是红卫兵组织,我们也是红卫兵组织,你们的红卫兵组织口口声声是造反,我们不是,我们组织的名字也没有造反的字眼,志壮和延平去做我的工作,叫我们的组织和你们的组织搞大联合,你们说,能联合吗?孔圣人说‘道不同不足为谋亦各从其志也’,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冯志壮听到自己的这个三大大又要把诸城烧肉和造反和大联合扯起来,而又不好明着制止,便大声喊自己老婆道:“切那半爿烧肉怎么那么慢?我们都等不及了!”<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冯志壮媳妇在屋里回应着:“切好了,切好了,马上就上来了。”<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曹延方赶紧去端烧肉。<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第二锅烧肉端到了桌子上,冯友三叔便让着大家都尝尝,发表发表意见,评论一下第一锅好还是第二锅好。<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其实,第一锅好还是第二锅好,大家根本尝不出来,只觉得都香味悠长,美不胜收,是其它任何食品都无法相比的。真正看出尝出前后两锅不同,有所差别的就是冯友三叔。第一锅烤的火候欠一点,第二锅烤的火候又过一点。冯友三叔便将这一欠一过实事求是地跟大家讲了,说:“这两锅烧肉,第一锅的缺陷我就不说了,第二锅的缺陷是过了一点,你们都没看出来,我心里是很清楚的。第二锅延方烧的火恰到好处,锅底下的明火灭了,但树枝子的炭火仍然很旺,为把烧肉烤好打好了基础。烤的火候有点过,过在哪里呢?过在我敞锅晚了半分钟。要是再晚半分钟,这烧肉出来颜色就不是酱红色而是黑色了,味道就有些苦了,甚至很苦,当然并不是说不能吃了,因为不光猪、狗、羊,牛、驴、马,鸡、鸭、鹅身上的肉烧、烤、蒸、炖,煮、煎、炒、丸,都是天底下的美食,就是天上飞的老噶(家)鷐子(麻雀),地下跑的土垃耗子(老鼠),还有水里的鱼鳖虾蟹和蛤蟆蛙子(青蛙),只要用火烧熟就好吃,就是美味。我说的这些,不管多么好吃,不管什么做法,都不是做诸城烧肉的工艺,更不是诸城烧肉的味道,咱们要的是诸城烧肉的味道,你们说对不对?”<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大家齐声说:“对,对,我们要的是诸城烧肉,要的是三叔烤烧肉的武艺,那烧呀,炒呀,煮的,谁也会,却都是一般的方方,三叔烤诸城烧肉是什么?是特殊,是新技术,是不简单,是‘换新天’呀!”<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冯友三叔说:“你们不用夸奖我,我也不用你们夸奖,我跟你们说哈,下一步,我只要弄到死猪子的下货,我就把它烤成诸城烧肉。烤成诸城烧肉后,先让你们买,你们买后剩下的,再卖给别人。”<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中,曹延方始终没有插话,他一直在想三叔表扬自己烧火烧的很好,也想找个合适的机会或话口插上几句话,表白表白自己,但就是没找上合适的机会。现在听到三叔说‘只要弄到死猪子下货,就把它烤成诸城烧肉’,他见机会已经来了,便抢着说“三叔你烤烧肉,可别忘了我给你烧火哈!”</b></font><br></h1> <font color="#39b54a"><b> 著名书法家穆可法先生作品选</b></font> <h1><font color="#333333"><b> 三叔说:“早就打着你的谱了,延方你不光给三叔烧火,还有多项任务呢,比如,三叔弄来的‘猪下货’,你要帮着三叔洗,再是煮,洗和煮都是有技术含量的哈,最后才是烤。烤完你要下通知告诉你们这些人,如果烧肉再多,你就动用你们的高音喇叭吆喝吆喝,叫大家都去割诸城烧肉吃,到时你还要掌称收钱卖烧肉呢!”<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曹延方听三叔说自己这么多任务高兴大了,连声说:“太好了,太好了,我一定服从三叔领导,听从三叔指挥,坚决烤好诸城烧肉!”<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大家便开曹延方的玩笑,有的说,延方这就是小猪掉到‘猪食槽子’里,有吃有喝了,三叔的‘猪下货’煮出来就可以吃,烤出来再吃,肚子里可就没有别的了,全是‘猪下货’了!有的说,延方不用吃肉,光喝老汤也了不起,把我们也馋的整天睡不着觉了。还有的说,不用吃肉,也不用喝汤,光闻那肉味就很过瘾!<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冯友三叔见大家的玩笑开起来就无边无沿,自己还有几句重要的话没说,便点上一支烟,端起酒盅子说:“三叔敬你们各位一盅子酒哈,感谢你们对三叔工作的帮助与支持,特别你们‘分部’的电话,可是给三叔出了大力了,谢谢哈谢谢!”<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大家又是一阵“呜咉呜咉”,说三叔真是太客气了。三叔便提高了嗓音说:“三叔有一个想法,下一步把烤诸城烧肉的方方全部用熟用好了,烤出来的烧肉色、香、味达到了诸城烧肉的水平,我就不叫它们为诸城烧肉,直接叫‘冯友烧肉’,你们看怎样?”<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恰如平地一声惊雷,冯友三叔说下一步烤出来的烧肉色、香、味达到了诸城烧肉的水平,就不叫诸城烧肉了,而是直接叫‘冯友烧肉’,一下子就把大家震晕了,谁也没有想到,冯友三叔竟突然间鼓出了“冯友烧肉”四个字,又面对面守着冯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冯友也知道大家受到了震惊,也知道大家不知道说什么为好,便解释说:“我说的意思是,烤出来的烧肉只要达到了诸城烧肉的水平不叫诸城烧肉而叫‘冯友烧肉’,你们不要认为我刚学会了烤诸城烧肉,而烤出来的烧肉不叫诸城烧肉是忘‘本’,而恰恰相反,我是在保护人家诸城烧肉这个‘本’。据说,诸城烧肉因为稀少,都还没有正规的牌子,只有诸城烧肉这个大牌子。在这个大牌子下,为了有所区别,分清楚是哪里烤的烧肉,便出现了‘相州烧肉’、‘昌城烧肉’、‘石桥子烧肉’、‘马庄烧肉’‘都吉台烧肉’等等。而您三叔烤的烧肉,在地区行署驻地,也就是老潍县这个地盘上独一无二,如果叫诸城烧肉,问题就多了,涉及面也就大了。你们看哈,作为问题来说,首先,诸城烧肉不是工厂里生产的螺母螺钉,有标准要求和衡量检测的数据,所谓正宗的诸城烧肉,什么样的是正宗?这正宗是没有标准的。在诸城吃烧肉的人绝对不会只吃一个人烤的烧肉,即便是一个人烤的烧肉,就说三叔吧,这一锅和那一锅都会有区别,也就像一棵桃树上的桃子一样,这个和那个是有区别的,也找不到两个一模一样的桃子。其次,诸城县那么多人,到地区里办事的,来老潍县走亲访友的,还有到诸城去的各行各业各个阶层的人,他们听说在咱们这里有诸城烧肉,肯定要来尝尝,要是尝着咱们的烧肉和他们吃过的诸城烧肉味道不一样,出去说时,肯定要说不如诸城烧肉,对咱们的烧肉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你们说对吧?第三,我直接说这是‘冯友烧肉’,前边说的问题就全部不存在了,他们吃到的烧肉就是‘冯友烧肉’,他们看到的颜色,闻到的肉香,吃到嘴里的味道,都是‘冯友烧肉’的,既没有可比的参照物,又没有第二个‘冯友烧肉’,你们说,三叔说的这些有道理没有道理?”<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大家听了,觉得确实很有道理,几乎异口同声,都说“有道理,有道理,三叔能烤诸城烧肉已经了不起,说出这一番道理来,更加了不起!”<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在对冯友的夸赞与佩服中,随着第二锅烧肉的开吃,大家喝酒进入了高潮,冯志壮媳妇又不失时机地把馏猪头肉时的馏锅水烧开锅,打上了两个鸡蛋,做成了鸡蛋汤,大家在烧肉、鸡蛋汤和地瓜干子酒的热烈气氛中,把“总部”要求与其它造反组织搞大联合的任务竟没有任何痕迹地抛在了脑后!</b></font></h1> <font color="#39b54a"><b>著名书法家穆可法先生作品选</b></font> <h1><font color="#333333"><b> 方红旗主任是坐着长途公共汽车回到诸城县凉台公社的。<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方红旗临走前的晚上,为了避免这个送那个留的麻烦,她谁都没告诉,而是写下了一张纸条,放在了“总部”办公室她和毛德训“副司令”对着的办公桌上,纸条上就是一句话:张、毛二司令,我已回诸城县凉台公社,勿念!落款只有方红旗三个字,日期都没写,她是故意不写的。<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诸城县凉台公社原辖于安丘县,而安丘县的石埠子公社原辖于诸城县,因两县之间有一渠河相隔,渠河从上游到下游,两处公社所在地界又没有可渡河之桥,沿河数十个村庄种地经营存在着很多天然的无法克服的困难,并且年年都造成许多不应造成的经济损失,鉴于此,经两县商讨同意,并报上级批准,于1965年8月,两处公社完成了调换,凉台公社划归诸城县管辖,石埠子公社划归安丘县管辖。<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凉台公社划归诸城县,到方红旗回到公社驻地那天,满打满算才一年多的时间。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凉台公社的社情、人情、政治、经济等基本状况几乎没有人为的任何改变,在生活、种地、工作中,包括说话的语气、腔调等凉台公社的干部群众,都未完全融入诸城人的范畴,特别是走亲访友、赶集上店、社会交往等等,还是延续着安丘县南部地区的风俗、习惯和日常生活的林林总总,方方面面,最为明显的是说话的语言、语气、和腔调上的差别。<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多少年来,凉台公社始终与诸城县的相州公社接壤,也有诸多的婚丧嫁娶,走亲访友,礼尚往来等交往与习俗,但在说话上,相州公社有很多村庄的人们说起话来都是“咬舌子”(汉语拼音中JQX三个声母发音不正确),但凉台公社与相州公社村连村、地接地、人见人,却无一人说话是“咬舌子”。<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为了稳定社会秩序和人们生活工作上的方便,凉台公社划归诸城县管辖之后,诸城县委对凉台公社的党政领导干部、社直部门负责人等都采取了基本不动的原则,其他一般干部和社员群众,更是如同以前一样,根本看不出也觉不出自己已经由安丘人变成诸城人了。<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方红旗是在安丘县的最南边、诸城县的最北边的渠河南岸“潍徐路”公共汽车停车点上下的公共汽车。此处的公共汽车停车点,距离凉台公社党委驻地尚有十多华里,方红旗下了公共汽车后便顺着通往凉台公社党委驻地的社内小公路一路向东。社内公路叫做公路,实际上没有半点公路的样子,只不过路面比村与村之间的路稍微宽点罢了。路况不堪入目,路面不但宽窄不一,路面上还布满大大小小的坑坑洼洼。 </b></font></h1><h1><b style="color: rgb(51, 51, 51);"> 凉台公社党委驻地在北戈庄村,因公社境内有前凉台村,前凉台村东有一土台,相传该台是西汉大将韩信为了震慑项羽大将龙且所设的“亮兵台”,后演变为“亮台”继而又为“凉台”。该地建国前后至1951年,属潍安县渠河区管辖。1952年为安丘县凉台乡。1958年几经选择,最后仍启用凉台之大名,置“凉台人民公社”。</b><font color="#333333"><b><br></b></font></h1> <font color="#39b54a"><b> 著名书法家穆可法先生作品选</b></font> <h1><font color="#333333"><b> 方红旗就走在那条宽窄不一,坑坑洼洼通往凉台公社党委驻地北戈庄的所谓社内公路上。她一边走一边想,凉台公社无论是辖于安丘县时还是划归诸城县之后,就人口、村庄、土地面积等,都不在两县的较大人民公社之列,虽然公社体量较小,但却有着其独特的区位优势和其它公社不能相比的自然环境和生产条件。据方红旗所了解,凉台公社总面积35平方公里左右,耕地面积大体是25000亩,公社所辖18个大队(村),总人口20000余人。但这里地势平坦,土壤肥沃,潍河、渠河沿东西边界北流,于公社北端交汇进入峡山水库,这里水源条件特别好,主要农产品是小麦、玉米及蔬菜,其产量与品质,都高于那些体量大的人民公社。<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方红旗走着,突然就想起了在凉台这个地方,历史上曾经发生过一场影响重大而深远的战役,那场战役被后人称为著名的“潍水之战”。她在一个资料上看到过,依稀记得那个资料对“潍水之战”的粗略记载。大概是在公元前204年(西汉三年)9月,韩信率兵东进,直击齐王田广,以完成对楚军的侧翼迂回,支持成皋战场,获取楚汉之争中汉军的全面胜利。次月,汉军破齐,占领了齐国国都临淄城,然后乘胜追击齐王田广。田广败走高密,向楚军求救。项羽派大将龙且率兵与齐军汇合,于11月,楚齐联军与汉军对峙于潍水(潍河)两岸,韩信以囊土壅水之计大破楚齐联军,于潍水之畔斩杀龙且,捉虏齐王田广。方红旗深知,“潍水之战”是楚汉时期极其重要的一场具有战略意义的转折性战役,此战韩信不但歼灭了齐楚仅余的一只有生力量,实现了对西楚进行战略包围的目的,由此扭转了楚汉之间的根本局势,使楚汉之争形成了一边倒,即项羽必败态势。<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想到“潍水之战”的历史故事以及故事中故事,方红旗特别想到了韩信将浯河下游改道为渠河运送兵马粮草,然后在潍河西岸筑台“亮兵”、“点将”,再是实施囊土壅水之计,她便联想到了这段时间省里王效禹同志一再强调各地造反组织要实现大联合,联合的目的尽管还不明确,但都很明白,紧跟大联合而来的决不是件小事情,而是不可估量也估量不到的大事情,是一场大战役大战略,大有韩信改河、亮兵、囊土壅水之战略!自己这次回凉台,无论如何要找到自己的同学勇在建好好谈谈,让他认清当前全国、全省、全地区的革命造反形势,甚至以“潍水之战”大胜的历史经典战役启发他,把安丘“分部”以最快的速度建起来,为“东方红总部”贡献一份力量,给张继胜“司令”增加一份信心!<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方红旗和勇在建从小学就是同学,又同为安丘县第三中学(简称安丘三中)的学生。<br> </b></font><font color="#333333"><b> </b></font></h1><h1><font color="#333333"><b> 安丘三中位于安丘县景芝镇,始建于1957年。从凉台公社党委驻地算起,凉台公社与安丘三中和诸城二中(诸城县第二中学简称诸城二中)的距离相差无几,从直线距离上说,到诸城二中比到安丘三中要近五、六里,因到诸城二中可走捷径,而到安丘三中因有渠河相阻,必须从凉台西行至潍徐路,从潍徐路过渠河桥之后再往北才能通达景芝。诸城二中在诸城县的相州公社党委驻地,相州公社与凉台公社可谓“鸡犬之声相闻”的近邻,但由于归属两县管辖,凉台公社的学生读中学时基本上都是到位于景芝公社党委驻地的安丘三中。当然,也有少数学生为了图路近便去了位于相州公社党委驻地的诸城二中就读,勇在建就是先到诸城二中上了一段时间之后,又办理了转学手续,转到安丘三中的学生。</b></font><br></h1> <font color="#39b54a"><b> 著名书法家穆可法先生作品选</b></font> <h1><font color="#333333"><b> 勇在建从诸城二中又转学到安丘三中的原因简单而神秘,连他的父母都没弄明白,他告诉他父母转学的理由是到诸城二中上学,是到了外县的中学上学,有被外县学生欺负的嫌疑与担心,而实际上,既没有路近路远之分,又没有归属哪个县管哪个县所辖之因,更没有外县学生相欺之说。勇在建的转学,是为了一个女同学。这个女同学不是别人,就是方红旗。<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那时的中学招生,在学生的年龄上没有严格要求,其主要原因是在小学入学时学生的年龄就参差不齐,到小学毕业升初中时,有的学生年龄在十三、四岁,而有的则在十七、八岁。勇在建和方红旗小学毕业升初中时,勇在建已年满17周岁,方红旗不到17岁也已超过15岁。从年龄和个头上看,勇在建已是标准的成熟男青年的样子,上初中时他自己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因有个比他年龄还大的同学继续就读初中,成为他也上初中的理由。这个理由是摆在明处的,而在勇在建的心里,真正使他继续上初中的动力就是方红旗。那年已满15岁又小学毕业的方红旗,已出落成人见人爱,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在成为标准成熟男青年勇在建的眼里和心里,早就是觑觎已久,甚至到了朝思暮想夜不能寐的程度。在报考中学选学校时,他从别的同学嘴里得知方红旗基本定了去诸城二中,他本想当面找方红旗核实一下,结果那些天他就一直没有见到方红旗。学校开学了,报到那天,勇在建早就到了诸城二中大门北边通往相州街里的东西路上等方红旗,他还想给方红旗制造一个小小的“心有灵犀”的惊喜,就是在不一个村事前又没商量的前提下两人不谋而合到了同一处中学读书。可是,他等到了中午,也没看见方红旗那美丽的倩影。后来,他经过多方打听,方知方红旗已经去了安丘三中。在那些天里,勇在建恨自己恨得牙根都疼,他恨自己姓勇却没有勇气,连当面问问方红旗到哪里上中学的勇气都没有。<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勇在建就是在恨自己恨得牙根疼中,向班主任老师提出了转学的申请。班主任老师很负责任地帮他办理了转学手续。<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勇在建从诸城二中转学到安丘三中后,本想学校能把自己分到方红旗所在的班里,他也想向老师提出到方红旗的班里,但又找不出正当的理由,结果他未能分到方红旗班里,他只能望着方红旗所在班里的教师兴叹。每当下课的钟声一响,勇在建就快速走出教室,想在课间休息的时间里能和方红旗创造出一个偶遇。但是,这个偶遇就像在故意跟他开玩笑,就是没给他创造的时间。他也曾想到方红旗的教室里与方红旗见个面,可又一想见了面说什么?总不能说专门来看她吧?要是那样说了引起方红旗的反感,还不如不看。女生宿舍是更不能去的,学校里有着明确而严格的规定,男生不得随意到女生宿舍去,有事要在教室里说。此规定不仅安丘三中有,诸城二中也有。<br></b></font><font color="#333333"><b> 勇在建不是没看见过方红旗,他看见过,并且看见过了多次,但都相隔的距离很远,并且方红旗不是跟老师在一起就是跟几个学生在一起商量事情,他也从其他同学的言谈中得知,方红旗在他们这一级的学生中,是最为突出的活跃分子,整天很忙,在学校领导和老师中颇为有脸。同学们在背后越是议论方红旗的非同一般,就越加重了勇在建的自卑感,他就越发不敢主动去找方红旗。也就是在这种想见到方红旗说几句话而又见不到说不上几句话的极度渴望中,勇在建处在了一种恍恍惚惚云里雾里的状态之中,他跟自己班里的同学也极少交流,班里的同学背后有说他是“朝巴”的,有说他是傻大个的等等不一而足。这样大约过了两个月的一个下午,勇在建终于有了一个和方红旗面对面说话的机会!</b></font><font color="#333333"><b><br></b></font><font color="#333333"><b><br></b></font></h1><h1><b style=""><font color="#ed2308"> (未完待续)</font></b></h1> <font color="#39b54a"><b> 著名书法家穆可法先生作品选</b></fo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