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调秧歌叙述

满江红

<p class="ql-block">  依稀记得那是在1975年秋后的一个晚饭后,一碗甜味浓郁地瓜白粥,一个有点硬棒的棒子面窝头,半小勺子老棉油调味的萝卜咸菜,麻利的吃饱了一顿饭。上穿一件白绿相间的方格粗布褂子,裤腿有点短黑裤子,脚丫子一双黑色三紧鞋,俩只鞋早已如金蝉欲出世微露了大脚指。京杭大运河和济邯官道交叉口,就是茌平区洪官屯镇摆渡口村,俺家在老河口东几十米,路北一个胡同里,大门朝东,往东不远就是几处空宅上,各家各户的棒子秸或围树而立,或靠墙一排排,或一个个大垛子。与俩个小伙伴下午有约,晚上在这个地方藏掩护(捉迷藏)。</p> <p class="ql-block">  晚饭后高高挂起的一轮明月,毫不吝啬的倾泄在鲁西的这个小村里,微微的秋风吹动着榆树柳树的枝枝丫丫,空气中的炊烟气息渐渐散去,偶有远处传出几声长长的牛哞。我的俩个伙计也先后来到了,朋友相见,华山论剑,几轮(剪子包袱锤)决定顺序,藏掩护开始…………!</p> <p class="ql-block">  墙根竖立的棒子秸夹角空间小,只能趴着;围树而立的棒子秸,一个不小心就容易给人家弄歪倒了;棒子秸垛里头藏,棒子柞也扎脸,脱落的穗头不留神掉进脖领子里也扎闹的狠………。经过几次三番的战斗,又该他俩找我了,考虑秸堆里忒容易被找到,确实没有好地方藏,刚好靠着路边有三间房,韩大爷屋里有人说话,我推门进去,西间屋有个厚布门帘,掀开进去靠墙有一土炕,黑咕隆咚的一屁股我坐到炕的东北角,听着外头俩个小伙伴急赤白脸的找啊找啊………,听着他们着急,我心里乐开花了,最后,没有找到我的他俩都悻悻的回家找妈去了。</p> <p class="ql-block">  三间砖土结构的北屋,俗称(金镶玉),两扇带有门轴的木门在中间,下有一近20公分高的门槛,东西两间房各有一个竖木条条窗,贴着已经微微透黄的白纸。屋里西侧一个里间墙,把房间隔开成独立的一个单间。我从西里间屋炕上下来,出来到外头两间房。</p><p class="ql-block"> 一张八仙桌上,点着一盏用玻璃瓶子改装的柴油灯,粗粗的棉絮灯捻静静的散发光芒,那光里渗透着些许柴油味道,弥漫着如仙境般缭绕的烟雾;俩把老榆木圈椅,象征着堂屋三大件的高配置;为首的韩德法大爷五个老人,相围对着脸,正津津有味的合唱的小曲《战场五更》。丝毫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我也知趣的站到角落里倾听。土声土气的腔调,绘声绘色的表演,放飞自我的心情,陶醉其中的乐趣…………,深深地吸引了我!</p> <p class="ql-block">  “奎,这秧歌小调我们几个都是跟着你老爷爷学的,他识文断字,有大学问,好多词都是他编写的,你跟着学吧,你嗓门好,门里出身”。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想当年,房大先生带着我们秧歌队走南闯北,尤其是每年正月十五梁水镇街上逛街,十几只秧歌队都甘拜下风。他头戴老太太发髻,耳戴红辣椒,身穿黑色大衿褂子,下穿粉红裙子,脚踏一双绣花鞋,挎一个柳条毛篮,手摇一个稀疏漏风的芭蕉扇,善于临场发挥,一招一式都令观众百看不厌,方圆百里无人不晓。也曾经给范筑先专员去东昌府专场演出过”。我就好像听了一个传奇故事又点点头,“房大先生,思路清晰,说话幽默,声音浑厚,动作优美,性格张扬………………”!</p><p class="ql-block"> 在韩大爷几个人的谆谆诱导下,我顺顺利利带着几个小哥们加入了秧歌队伍,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p> <p class="ql-block">  新入职的小队员都是先开始学唱小调才行,比如《扑蚂蚱》《三月是清明》《小拜年》,纯纯的口口相授,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练。那个时代的师傅们几乎都是文盲,能认识自己名字的就不错了。我和伙伴们就是比着葫芦画瓢,把调拿准,就妥妥的了,但必须是学成一个在继续学下一个,把小调都学完了才能学成套的小剧本!</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个《晚娘打孩子》的小段,“一见姨娘啊,好哎悲伤了,叫了一声姨来,我哭了一声娘啊,姨娘啊”。就这几句唱哥们几个足足练了个把月,拐弯抹角,哭哭啼啼,悲悲切切,细而不腻,发自内心深处的情感。</p> <p class="ql-block">  茌平县城往正西约75华里与京杭大运河交汇处就是摆渡口村,河西即东昌府区梁水镇驻地,自古以运河为界管辖至今。村西北有个凸起也是全区制高点名曰“高地头”海拔32.5米。铜底铁邦“红土胶泥”的京杭大运河在村西半包围而过,绕村又连接运河围村挖一道4米多宽蓄水的壕沟,壕沟内又筑建了一道5米高3米宽围墙,就形成了一道抵御外来入侵的屏障,济南至邯郸近途唯一之路,船过对岸,两地归属,别有洞天。</p><p class="ql-block"> 居记载,1861年3月19宋景诗带人马来犯,本村任遏云为咸丰年间的太学生,担任本屯团长带领村民共御,后因寡不敌众中枪而亡。1943年秋,日本鬼子在河西岸的印庄,用火炮轰塌了围墙,本村武装部队孤掌难鸣兵败出走,鬼子进村阴谋才得逞。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可见摆渡口村的地理位置重要性。</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