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岸海天

小佳碧玉

“洱海无弦古琴，苍山不墨千秋画”，这是苍山洱海的美，作为大理人，自己为拥有眼珠般明净清澈的洱海感到自豪，叫海，其实是因其形像耳朵，环海一周一百二十公里左右的湖泊。尽管如此，一个网红S湾，一个潘溪湾，一个龙龛码头，一个柴村码头，便醉得百去不厌了。

“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披襟岸帻，喜茫茫空阔无边……数千年往事，注到心头，把酒凌虚，叹滚滚英雄谁在……”有如此荡荡泱泱之水的，就只有是滇池，它也叫昆明湖，是云南最大，全国第六大的淡水湖，作为云南人，怎不为拥有如此浩浩汤汤之水而骄傲！

一个凡桃俗李之人，没有“‌仁者爱山，智者爱水”的境界与层次，爱水只是出于一种本能。从地名上推断，从地图上来看，青岛一定多水，为了看水，便专程来到了青岛。

知道青岛是个三面环海，海岸线曲折绵长，海湾与海岛众多的海滨城市，一到站便直奔燕儿岛去。不知怎么，网约车竟将自己送到离燕儿岛还有些远的，2008年‌北京奥运会帆船比赛的青岛举办地来了。不过错也有错的好，能有给美好的遇见。在海边特建的长廊高台上，当年参赛62个国家和地区的国旗，还在迎着轻拂的海风高高飘扬，旗台下，面向无边大海的观众观赛大坝坐台，如今亦然成为一个观海的好地方。旗台后面宽阔的深水港里，停满了千帆竞发百舸争流的轮艇和帆船，它们不停地穿梭着起航出海又回港抛锚，原来是在为游人提供游海的观光服务。岸边林立着现代化大都市的摩天大厦，俨然美国的洛杉矶。

不少水上摩托，摩托艇在海面水上变换着花样，掀起滚滚水浪骑行，水上飞人借助脚下喷水装置产生的高压反冲力，踏着两根水柱，潇洒自如地扭来飞去……

一切都展示着青岛作为中国“帆船之都”的魅力。中国首次承办夏季奥运会，青岛还成为奥帆赛的首选地，主要得益于其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这里水深海阔，风高浪急，特别适合帆船之类的大型水上比赛。

青岛国际奥帆赛结束后，专门就此建了奥帆赛博物馆，将2008年赛事相关物品，包括申奥文书、状牌、礼仪服装、国宴餐具等，甚至萨马兰奇、罗格、巴赫头像尽皆展示出来，走进博物馆便知道当年奥赛的盛况了。之后，青岛还继续举办沃尔沃环球帆船赛、‌国际极限帆船赛等世界杯赛，山东的青岛，中国的青岛，已成为国际帆船比赛的重要赛场。

从奥帆赛博物馆沿海栈道往前走，便来到了“燕岛秋潮”石海滩。站在栈道上，便看见了辽阔浩渺的大海，阳光透过蒙蒙的海雾照射下来，灰蓝的海面上银光闪烁，一海地晶莹耀眼，帆船不时破浪前行，游艇不断呜笛驶过。栈道下的巨石岛滩，仿佛就是一整块的褐色石头，又有奇大无比的巨石散落岛上。跟随许多人一样，任意选个入口便下到的石岛上，靠近海边去看看。

石头是出奇地大，长年累月被海水冲击的原因，淋漓成了千沟万壑，近海些的巨石上，大小水凼储有深浅不一的海水，水中有绿丝丝的青苔，偶还见小鱼小蟹。

走到海边，微咸稍腥的潮湿海风徐徐吹来，瞬间觉得北方的夏天，夏天的青岛也没有那么热了。时有海鸥掠过，有帆船轮艇驶过的海面，海水被神的力量翻江倒海地搅动着，发出雷鸣般的巨响，继而形成千波万浪，一浪推着一浪哗哗涌来，冲向岸边的磐石，击碎成亿万朵雪白浪花，再沙沙滑下石头退了下来，而下一个浪头又紧咬着扑了上来。亿万年来，大海该就这么不知疲倦，更义无反顾地重复着风吹浪打，击石成碎的勇敢吧。

这就是大海，从来没在引以为豪的洱海上见过的，没在为之骄傲的滇池上听过的，真正大海的样子。

沿着宽且长且高的海滨栈道往前走，海边遍布着形态各异的褐色暗礁与巨石，它们被海风掀起的海浪无情地反复拍击着，因承受着亿万年的击打而体无完肤，千疮百孔，憔悴不堪。好在只要人能涉足的地方，总还有人上去垂钓、嬉戏、零距离观海，于是有了人的气息，海亦有了生气。

一路走一路驻足，想努力看看海的尽头在哪里，却始终没有天也没有海，除了浩浩渺渺的一片灰白，隐约能看出水天交接处是一条淡淡的直线，线上淡灰色的是天，线下深灰色的是海。小成点的白色轮艇，飘渺在烟波迷朦海天之间，宛若天宫琼楼，悬在天边静止不动着，让人不得不怀疑那就是传说中的仙境。

还在远处，便望见从陆地上月牙弯般伸向大海的小石岛，原是到燕儿岛了。岛的陆地处被开辟成了环境优美的燕儿岛公园，几个被开发的海边摄影角最受年轻人青睐。从穿过燕儿岛栈道的数个入口处，可以下到石岛一岸的石滩上，往前则可下到另一岸的沙滩上，石滩还是沙滩，都满是戏水纳凉，看海听风，拍照留影的众人。

最有趣的是沙滩，因为海水较深，岸上有禁止下海游泳的警示牌，可还是许多人忍不住下海畅游了，连小孩子们也不甘示弱，穿着小短裤，套着救生圈，或什么安全措施也不采取，从小在海边生长而深谙水性的他们，直接就冲上海边随波浮动的汽垫船，尽情地嬉戏玩耍起来。许多人家则已把露营帐篷扎好，带着孩子钻进里边，享受浪漫的海滨生活了……原来大海的魅力是如此之大，大得可以诱惑着那多人冒生命之险去挑战体验。

沿着栈道不停往前走，可以通往小麦岛。一路上，尽是海水拍岸的洪涛巨浪声，还有亿万的浪花朵朵。远眺，依然是没有海也没有天的一片迷蒙飘渺，只有往来缓缓移动的帆船轮艇能断定，远方有无边无际的浩瀚水域，这是海，真正的大海啊。

舍不得坐车走几公里的路，为的只是能在漫长的海滨栈道上， 一路看浩瀚无垠渺天地万物的沧海，一路欣栈道下的嶙峋怪石，一路听𠾐𠾐的惊涛骇浪声，终于来到了外的小麦岛。

这是一个孤立漂浮海上的浪漫小岛，一座连通大陆的栈道桥，也连接起了人对它的钟爱。天气稍凉快下来些时，游人趋之若鹜攒动着涌向这方向，走过海岸上弯弯曲曲的栈道，再挤过宽阔的栈桥，便可上到岛上，让人惊讶的是，这座名副其实的袖珍小岛不但有海滩，植物园，观景台，以及灯塔炮台这样的历史遗迹等景观，竟还有许多研究院、海洋气候水文观测站等大机构。

平缓的小岛，坡面上全是绿毯似的青草，草坪上有人家拉起了宿营帐篷。绿毯间几条贯通各个方向的诗意小径，悠然地与车路，与岸边环岛的游览步道连通为一体，悠闲地沿着曲径步道走走，居高不高地立于岛顶看看，都能360度看麦岛怡人的海景。看着看着，动荡的海水竟让近水的楼厦浮动起来似的，生出一种海市蜃楼的梦幻感，远方依旧是海天一色，浩瀚无边地迷蒙浩渺，有种难以言说的朦胧虚幻感。只是不知道，这么迷幻的小岛上，有没有能看到日出日落的时候，真有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呢。

岛陆间频频泛起波澜的海湾里，有人在骑水上摩托或摩托艇兜风，有人在冲浪划皮艇，当然还能坐船艇去游海观光……

沿栈道走了不到不到十公里的海岸线，就觉得自己如《秋水》里边的河伯，第一次流出黄河后，才真正见识了海之浩大，水之壮阔了，曾以为之前见过的水天下最阔最美，不过夜郎自大罢了。

再走走青岛湾、汇泉湾了的，才知青岛三面之海有多么气吞山河地磅礴，青岛之水有多娇美可人地沁人心脾。哪怕看着同一个海天，一百次给它拍照还想拍，一百次给它摄像还想录，甚至天真地想变成海里的一滴水，一文鱼，一朵浪花，哪怕一块礁石也好，这是在其他任何地方没有过的奇怪感觉。

难怪当年德国军艇驶进胶州湾便强占了青岛，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日本狼子野心就想生吞青岛，而我们的先辈拼死也要吼出“誓死力争，还我青岛”这惊天动地的誓言，因为青岛不只是山东的青岛，青岛还是中国的青岛，而青岛拥有一岸绝美醉人的海天，更拥有一岸爱这海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