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堡住民宿

志超

团堡住民宿

王志超

又到一年一度的盛夏时节，武汉黄石气温高达四十度，几个朋友想起去年夏天去利川避暑的经历，于是相约再一起去利川，而且初步意向是再住在去年住过的那个民宿。因为家里有事，朋友们先行了两天，就在我出发的头一天，家平友给我发了一个地址，一条信息，说是发现了一个新地方，很不错的，叫四妹民宿，还把给我预订的房间拍照发给我。于是“四妹民宿”这个名字就在我脑海里留下了初步的印象。

第二天我从汉口火车站乘一大早的动车去利川，这是一列专门开往利川的车，终点站就是利川，途中只停荆州宜昌恩施等几个站。坐在我身边的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女人是个老师，她们家在利川的苏马荡买了一个大房子，每年夏天她们一家和公公婆婆，爸爸妈妈等一大家人都到那里去住三四个月才回来，老人们都八九十岁了，年年都还乐此不疲，住在那里不想回武汉。经过五个多小时的车程到了利川火车站，潮水般的人流从车站出来，流向了利川大大小小，远远近近的乡村。

我一出站，先到的王大姐就在出站口接我，身旁站着一个小伙子，王大姐向我介绍，这就是房东家的小赵，二十岁左右，身材很棒，面目俊朗。这时天下起雨来，小赵忙撑开伞为我遮雨，接过我背的包，把我们引到马路对面的停车场。

利川确实不愧为“凉都”，一下车就感到一阵凉爽，完全和火炉一般的武汉不是一个天地，气温要低十多度，真是冰火两重天，对此，去年我们就有很深的感受，听小赵说今年要热一点，下午温度有时也会到三十度，但我感到还是很舒服的，白天实在感到有的微微热了就吹一下电扇，但到晚上睡觉还要盖个棉毯子，尤其是早晚出门散步气温很是舒适宜人，难怪每年都有几十万外地人来这里避暑度假。

小赵

　　小赵在团堡镇里的一个街口右拐到一条乡村公路，往前走几百米停在一栋五层楼的楼房前，告诉我说到了。于是我下车，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楼房前竖着的一个广告牌“四妹民宿”，先到的朋友们都到门口来接我，都中午一点多了，他们还没有吃饭，等着我来一起吃，心里很是感动。很快，一大桌热腾腾的饭菜就端上来了，朋友们的热情，可口的饭菜，干净整洁的环境，使得我来到这家民宿第一感觉是心情十分愉悦。就这样，我在这里住了八天，了解了四妹民宿一家人的生活。

小赵家

　　在这里我们几乎是隔天就到周边的景点去玩玩，都是小赵送我们去的，小赵的女朋友在黄石上大学，听说我们是黄石来的，那自然关系就更近了一些。小赵很健谈，给我介绍了很多他们创业生活的故事。

小赵家就是团堡镇晒田村人，祖祖辈辈都是当地的农民，这些年来，他们家一直在不断创业，先后在网上卖原生态农产品，在镇上开卖摩托车店，2018年改为专门做民宿和餐饮。他的爸爸和一些老乡一起到广东打工，做过好多行业，现在在广州自己买了两辆车跑货运，挂靠在一家物流公司，有稳定的货源，每月的收入都有稳定的保障，算是在广州这样的一线城市站稳了脚跟。在民宿不忙的季节，小赵也会到广东去和父亲一起跑货运。

小赵有一个很能干的妈妈，姓朱，也是附近村子的人。小赵妈妈的妈妈有一手做饭菜的好手艺，于是小赵妈从小就跟着母亲学厨艺，外婆言传身教，耳濡目染，妈妈就学得一手做厨师的好手艺。待她嫁到赵家后就在镇上从开早点铺开始做起，渐渐做大就开了一家酒店，在全镇算是有名气的。

后来家里的新房子做起来了，有一二十个房间，当时到利川来避暑的风气渐渐兴起，镇政府也号召农民利用自己的房子开民宿，于是他们把家里的房间改造成民宿，因为小赵妈小时候家里排行老四，小名就叫四妹，于是他们就把这个民宿起名为四妹民宿，这个名字简洁上口，也好记，民宿就这样在2018年开起来了。为了专心打理民宿，小赵妈就把镇上的餐馆关了，回到家里搞民宿。

民宿刚搞起来两年生意不错，可没想到2020年突如其来的三年疫情打得她们措手不及，到处封控，哪里还有人能来避暑。一天饭后我们和朱四妹聊天时，她告诉我们，那几年是真难啊，一点收入都没有，只有咬着牙坚持熬过来。从去年解除封控后，生意才慢慢复苏。

这四妹民宿和其他的民宿在住宿条件等方面都差不多，住得还是很舒服的，有单间、双人间、大套间，一个人住单间，两个人住标间，有老有小的一家子住三室一厅的大套间，任各人选择。在这里最大的特点就是伙食好。朱四妹的爸爸妈妈养了一大群鸡鸭鹅，还养了十几头猪，种了大片的菜地，为她的民宿提供了很好的绿色食材，再加上朱四妹的厨艺，做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传统柴火灶做的饭菜更香一些，很是爽口，我们六个人顿顿都是六菜一汤，荤素搭配，餐后还有水果。同行的陈兄说，在这里我们是顿顿“下馆子”。小赵家还有两个承诺，一是保证一周之内菜品不重样，天天都有新花样。我问老板娘这样你要做多少种菜啊？她说，就一个土豆，蒸的煮的炸的炒的，切片切丝切块等就可以做出来好多种。我们住了那些天，菜品真的做到不重样，光是一个汤，鸡汤鸭汤排骨汤每天都换一种，真是大饱口福了。这主人也真是用心了。你来客人了可以另外点菜加菜。我们有次请朋友吃饭，她们给我们做了一大桌子菜，十分丰盛，比外面餐馆做得还漂亮，说好了我们临走结账时我们加钱，可到最后结账时她们没有要我们的钱，说是我们有时没在这里吃饭，都两抵了，真是朴实厚道。二是保证一家一桌不和他人拼桌吃。在我们住的时候，最多的大人小孩有三十多人，你五个八个，他三个两个都是一家一桌，这样避免和外人同吃的尴尬。她们店还有一个就是做得很贴心，我们每次到景点去玩，怕我们中午回来吃饭晚了会饿，都会给我们带一些煮好的鸡蛋和玉米。在我们走的那天，知道我们中午在火车上没有饭吃，给我们每个人准备了四个一的餐食，即一个鸡蛋，一根玉米，一个馒头，一个粽子，一个中餐是足够了，这些都没有另外收钱。在外面度假，除了住好玩好，一个最重要的就是吃好，民以食为天，吃好了也就心安了。有一拨客人从另外一家民宿转过来就是因为那家人饭菜不好吃，他那个六七岁的孩子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到这里来后，我们问这孩子，这里的饭菜好吃吗？那孩子连连点头说好吃好吃。正因为如此，四妹民宿的生意在激烈的竞争中慢慢好了起来。而旁边有的民宿外面挂着招牌却没有客人。

小赵妈除了开民宿，还有一个就是她的厨艺，虽然镇上的酒店关了，但她早已经是名声在外，她的民宿的一楼大厅和房前空地上可以摆放十多桌，而现在的农村红白喜事，上学生孩等人情事都要摆酒，很多人都来找朱四妹来办酒席。朱四妹就联合隔壁的慧慧和另外几个乡邻，成立了一个专门承包酒席的团队，一旦接到活大家都凑到一起办席。她们办酒席的方式既可以到她们这里来办，也可以上门到主家去办，在小赵家隔壁还有一栋未装修的两层楼，里面放满了各种炉灶，桌椅，锅碗瓢盆，办起席来应有尽有。在对面慧慧妈家门口搭了个棚子，大锅大灶都是现成的。他们办席的结算方式灵活，可以包工包料多少钱一桌，丰俭由己。也可以所有食材由主家提供，她们就收加工费。农村办席和城里不同，很多都是流水席，一批人吃完了又来一批。有些人一大早就来了，她们还要给客人下面条，煮汤圆。我们住的那几天就目睹了她们一次办席的过程，从头天晚上开始，她们就开始准备，洗的洗，切的切，煮的煮，把能提前做的事情都提前做好。第二天一早她们那个团队就开始忙碌起来，24桌，两百多人的酒席，是生孩子的宴席，那可不是小事，只看她们摆开大案板，烧着大炉灶，几个人分工合作，职责明确，忙而不乱，炉火熊熊，锅勺叮当，香气四溢，朱四妹作为大厨负责掌勺炒菜，其他人各尽其职，客人们来了一批吃完了走一批，接着后面又来，这样一直搞到下午三四点钟客人才是散尽，然后她们又开始收拾洗涮，一直忙到天晚才收拾停当，再接着给我们住客准备晚餐。忙乎两天，这次办席大概可以收两三千块钱的加工费。看来她们的生意还不错，在我们走的那一天，她们又接了个升学宴的生意，附近的一个孩子高考上了一个好大学，家人庆祝，要在她这里摆十来桌，这次是包工包料的，四百元一桌，我看她们准备的食材，什么扣肉、牛肉、猪蹄、基围虾、鱼等，蛮丰盛的。听小赵妈说，每年最忙的时候是在腊月和正月过年的一段时间，外地打工的人都回来了，以各种名义办酒的人多，生意忙得应接不暇。在这里我深深的感受到，什么叫勤劳致富，这就是勤劳致富。

小赵一家人，左起小赵妈，小姐姐，小赵，小月月

丰盛的午餐

　　小赵他们在家住的四个人，妈妈，他，还有两个妹妹，其中一个是堂妹，两个妹妹一个14岁，一个13岁，姐妹俩感情很好，形影不离，虽然年纪小，但都在家里有明确的分工，也参与做民宿的许多事情。妈妈总管兼大厨，小赵则负责外面招揽客源，开车接客送客。两个孩子则负责餐厅的收捡洗涮卫生。

我记下了小赵一天的工作：清晨四点起来，有游客要到山顶看日出，他开车送他们去，因为四点半太阳就要出来了。回来后接着送我们到60多公里外的大水井景区，等我们游玩结束，我们一起在外面吃完饭送我们回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接着四点钟又要送一拨客人到另一个地方去玩，回来已经晚上六点多了，吃完晚饭，天早就全黑了，我看到他又拿了一卷小广告纸到外面发小广告。我们这批人就是在离这里十多公里的白鹊山广场上散步时接到他的小广告的。开始他们住的那个民宿很不好，都准备返回算了，就是收到他的小广告后，小赵说我开车把你们送过去看看，满意就住，不满意就送你们回来。就这样跟着他来看，看后感觉还真不错，于是第二天一早给原来那家结账，小赵则把车开到路口接到他们来到他们家安顿下来。看来他晚上出去发的小广告还真有用。因为外地到利川来避暑的人多，各个民宿条件不一，大家都会比较比较。那天晚上他出去后几点回来的我不知道，总之，真是辛苦。对于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能如此专心做事实属不易。他开车接送客人到景点去玩也是一笔收入。只要他不去利川火车站接送客人，他的车随时可以送我们到想要去的景点，价格半天一天的都可以谈。我们几次在镇内接送客人他都没有收钱，为我们提供了很多便利，这也是其他民宿不可比的。这一点对于在一个没有出租车、网约车的山区小镇是非常重要的。

他的两个妹妹则和妈妈一起负责做饭，饭前的择菜洗菜，饭后收拾饭桌餐厅和厨房，两个孩子分工明确，大的负责洗碗涮锅，小的负责收拾饭桌餐厅的卫生，把所有的垃圾分类，可食用的装在一个桶里，送到小赵外婆家去养鸡养鸭，其他垃圾用垃圾桶装着提到几十米外的垃圾收集点里。别看她们小，但做起事来熟练而麻利。据说那个姐姐八岁时就开始洗碗，有次办酒席碗实在太多，边洗边哭。两个孩子也是真能干，一个下午，朱四妹和两个孩子一起硬就是把一个大沙发从一楼抬到三楼，说是让我们看奥运比赛时坐得舒服一点。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像她们这个年龄的孩子很多都还在妈妈面前撒娇呢，那里吃得了这种苦。这些孩子真不简单。等她们长大了一定有很强的生存能力。

　　山里人勤劳吃苦，不是小赵一家，他家隔壁的慧慧家也是如此。慧慧和原来的丈夫结婚多年后才生了一个儿子，可儿子几岁的时候，丈夫到福建打工出车祸去世了。慧慧就主要靠和四妹家一起做酒席赚钱生活，现在找了一个男人对她很好，在外地建筑工地做架子工，这种活在一个地方干不长，那里有活那里去，到处走。两口子一年也有个不错的收入。但她说在农村人情往来的开销太大，张家结婚，李家生娃，王家盖房，陈家上学等很多的名目都要赶礼，每年都要开销一大笔钱。难怪有些地方要专项整治农村的请客办酒，也确有必要。

慧慧的家

　　在小赵家前面有一家做手工土豆粉丝的作坊，门口还写着利川市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字样，我们进去看看和主人聊了一会，他告诉我们，在利川现在还用手工制作土豆粉丝的就只有他了，其他人都用机器做了，所以市里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给他授了牌颁了证，他感到光荣，他要坚持做下去，现在一年能做几万斤，收入也还可以。

在做土豆粉丝对面有一家在自己家的一楼开了一个专门加工鞋帮的小作坊，为制鞋厂做配套。里面有二十多台缝纫机，有许多女工在那里做活。我每天早晨和徬晚出去散步都要经过那里。一天晚上七八点了，我看还有人在里面做事，我问她怎么还不下班，她说时间还早，还可以做一阵子。每天早晨七点多我就看到这里开门有人在里面做事，她们是做计件工资的，所以都尽可能多做点。我问她们收入怎样？她们笑着说还可以吧，一个月有几千块钱，这种水平在偏远的山区真算不错了。就在自己的家门口做活，不用千里迢迢到外面去打工，既赚了钱还可以照顾家里，两全其美。

从我们住的地方到镇上也就三四百米的距离，做鞋子的，做粉丝的，做工艺杯子的，光开民宿的就有三四家，各行各业，各显神通，真是百业兴旺，各显神通，正是应了已故克强总理讲的“大众创业”。

看到这个景象，我往深里更想了一层，改革开放四十年，农村改革最伟大的成就是什么？就是把农民从过去那种强制性的集体组织中解放出来了，他们没有了身份上的桎梏，有了真正的自由，外出可以去打工，在家可以搞创业，每个人都在想着怎么谋生，怎么赚钱，怎么致富过好日子？有人曾经问过，土地还是那些土地，人比以前更多了，为什么以前一年忙到头还是个穷，而现在没有人去管他们怎么做，反而生活都好起来了，最大的秘密就在于获得自由自主的广大农民群众的积极性创造性充分迸发出来了，成为推动农村经济社会发展的最大动力。

做手工土豆粉丝的市级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人

　　团堡人不仅勤劳，而且善良，在这里听到看到一个故事令我感动。

小赵告诉我，他的这个堂妹几乎是一个没有人管的苦孩子，我们暂且称她为小月月吧。她很小的时候妈妈就扔下她出走了，她跟着在广东做建筑工人的父亲生活。一个农村男人那里会管孩子，何况收入低工作时间长，没时间管，只好给孩子一部手机，让孩子放学回来天天玩手机可以不跑出去，饭也没有好好吃的，都是吃外面的廉价垃圾食品，身上脏了也没有人洗，久而久之，孩子背也驼了，眼睛看人都有问题了。小月月出嫁的姑姑看到这个情况就想，这孩子这样下去就毁了，她毕竟还是赵家的骨肉啊。于是就找到小月月的婶娘，也就是小赵的妈妈，说能不能把孩子接回老家来带着，不能这样下去了。朱四妹开始不答应，担心责任太大，但一想起这个孩子心里又放不下，反反复复想了三天，最后还是作出了决定说，你们把孩子送回来吧。孩子送回来的时候，不到十岁，十分瘦弱，身上都有异味，衣服没有一块是干净的，尤其是头发里长满了虱子，头上身上还长了很多包。婶娘用药水一点一点的给小月月把虱子清除干净，用药水一点一点的把身上的包治好。孩子回来了总不能待在家里，要上学啊，可孩子没有户口学校不收。朱四妹就去找村委会说要上户口，可村委会的说，这孩子没有出生证你叫我们怎么给她上。朱四妹死缠硬磨，村里最后想出了一个办法，说是给孩子和她的父亲做一个亲子鉴定，如果证明是他的孩子就可以上到他父亲的户口上。可做亲子鉴定必须到武汉去做，做亲子鉴定要四千多块钱，到武汉来来往往又要一大笔钱，孩子父亲又拿不出来，最后大家七拼八凑终于到武汉把亲子鉴定做了，把孩子的户口上了，婶娘又到广东把孩子原来上学的学籍转回来，这样孩子才能上学了。这个过程整整折腾了一年，孩子也就比其他的孩子要晚一年上学。今年可以上初中一年级了。

小月月今年13岁，和我的外孙女同年，也长的一样高，我第一眼就感到有一种亲近感。我问她，你爸爸跟你联系吗？她说不联系。我问她，你给他打电话吗？她说，我打电话他要么不接要么没说两句就挂了。我问她有没有爷爷奶奶、或外公外婆吗？她毫不隐讳地说，我什么都没有。语气用可以听出一种失落。每天空闲的时候，隔壁慧慧的儿子就来缠着她玩。这个小男孩今年十岁，戴了一副眼镜，我们就称呼他为小眼镜。小眼镜也是个可怜的孩子，那么小爸爸就走了，直到现在大人还没有告诉他，只是说爸爸到外面去打工去了。我每次看到两个可怜的孩子在一起，心里都有一些不忍，但小眼镜毕竟还有妈妈和现在的爸爸，小月月却显得更加孤独。和我同车来的武汉母女俩临走时问她，我女儿的个子和你差不多，家里有些旧衣服不知道你要不要，她想都没想就说我要。她把快递地址留给了她们，不知这母女俩回武汉后还记不记不得这件事。我们同行的王大姐也把她的地址留下来了，回去把自己女儿的衣服收拾一些给她寄来。

这个孩子也真可怜，从这一点看她是不幸的。但从另一个方面说，她也算是庆幸的，她有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婶娘和好哥哥好姐姐，是她们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真正感受到这个人世间还有温暖。经过三年多婶娘的精心调教和哥哥姐姐的关爱，小月月长大了，也长高了，体重从70多斤长到100多斤，出落成为一个干净整洁，留条秀气的小姑娘，过去那些不好的生活习惯也都没有了，性格也变得开朗活泼，很好地融入了婶娘她们这个给她关爱的新家。

我们在临走前的晚上，坐在楼房门口乘凉，与小赵和他妈妈聊天，小赵妈就给我们讲小月月的遭遇，这孩子原本是在远远的地方坐着，听到婶娘讲她的事，就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在婶娘的旁边，身子紧紧的靠着婶娘。婶娘对我们说，孩子在我这里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她就有一口吃的，再苦再难，我一定要把她拉扯大，等她长大了帮她成个家，我就安心了。看到这个画面，听到这些话，我内心有一种深深的感动，一个做婶娘的农村妇女，能有这样一种情怀真是值得人们尊敬。

我对孩子说，小月月啊，婶娘就是你的亲妈，她是你唯一的生活依靠，你一定要听到婶娘的话，多帮婶娘做事，好好学习，做一个好孩子，慢慢长大，长大以后一定要报答婶娘和哥哥姐姐。孩子听了不停的点头。也许经过苦难的孩子从小懂事，这些天，我都看到她在家里忙前忙后的，主动找事做，来了新客人就和姐姐一起去帮客人搬行李，饭前饭后收收捡捡忙个不停，那天我们从大水井景区回来，她和姐姐一起低着头刨一大盆子的土豆，准备晚餐给客人煮土豆饭。在我们就要走之前，原本她和我们一起坐着说话，看到婶娘骑电动车回来，她立马起身去帮婶娘拿东西。经过几天的相处，孩子对我们有了一些感情，看我们要走了有点不舍，他问我们同行的何爷爷，您们明年还来吗？何爷爷说，我们来。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至于明年还来不来，还能不能住在四妹民宿，这都还要看缘分，其中有太多不确定因素。但我相信，凭小赵他们一家人的勤劳，真诚，善良，朴实，他们的生意一定会越来越好，客人一定会越来越多，他们一家人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幸福。

要走了，但那缭绕在翠绿山峦中蓝蓝的炊烟，那黎明时大公鸡高亢的啼鸣，这里的那人那事那情都会留在我们的脑海里，若干年以后一定还会想起这段美好的记忆。

（写于2024年8月）

附言一，如果那位读者有意愿到四妹民宿去避暑度假，可联系赵远启，电话[phone]。

附言二，如果那位读者有意愿帮助小月月，学习用品，生活用品，包括衣服鞋袜（孩子身高1.66米，穿鞋38码）都可以，可邮寄湖北省恩施州利川市团堡镇晒田村八组101号赵远启收。我代他们谢谢您了。

小眼镜

晒田村的文化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