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耍人生谁之过？

花絮飘香

事情发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末的盛夏。因为一个无聊的玩笑，两个幸福的家庭濒临解体，昔日的好哥们反目为仇———— 引子 《一》 两天前刚安装了宽带，联通公司赠送了一部新手机和一个新号码。此刻，悠悠正坐在沙发上，忙着将旧手机里的通讯录号码移至新手机上。 刚把老公大勇车上的公用电话号码存到新手机里，悠悠便随手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阿强礼貌的回答：“喂，您好！哪位？” 阿强是大勇货车上两个司机搭档中的一位，也是大勇从小一起玩大的好哥们儿。一辆大货车通常配备三个司机，每次轮流一人在家休班，车上则是两人昼夜交替，轮流开车和休息。由于担心打扰到大勇休息，一般情况下，悠悠都是拨打车上的公用电话。谁在开车谁就接听，如果大勇正在睡觉，也不会受到干扰。倘若另外一个人接到，也就客套几句便挂断。要是阿强接到，还会互相打趣一番。 悠悠愣了一下，瞬间嘴角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接着她捏着鼻子，用轻柔的普通话说道：“喂，您好！首先要跟您说声抱歉，我只是在无聊之时随意拨打了一个号码，没想到竟然拨通了，不知是否打扰到您了？” “没有，没有！”午后正是容易犯困的时候，一个陌生女人的来电让阿强顿时精神起来。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的阿强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接听电话，急忙回应道：“请问您来自哪里？从事什么工作？” 阿强竟然没听出自己的声音，何不接着戏弄他？悠悠强忍着笑，继续拿捏着嗓音回答：“我叫静静，在市区开出租车，今天休息感觉特别无聊，随便拨了一组号码竟然是您，真是太有缘分啦。” “呵呵，缘分确实不浅呐。我也是开车的，不过开的是货车，您能不能给我讲讲出租车方面的一些情况，我正打算改行去开出租车呢。”阿强套近乎地说道。 悠悠心里暗想：怪不得人们常说“十个司机九个坏”，看来阿强也不例外啊。悠悠无法回答有关出租车的问题，又怕影响他开车，便想着赶快结束通话：“哦，不好意思啊，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挂断电话后，悠悠纵情地大笑起来。 晚上，悠悠收到了一条短信息：您好，静静，我是中午与您电话聊天的那个货车司机。原来阿强把悠悠的新号码存到了自己的私人手机里。这让悠悠再次兴奋起来。心想，小样，请继续接受我的戏弄吧。 从那以后，只要阿强有空，就会给悠悠发送短信息，而悠悠也时不时地与他进行信息互动着。 不久，阿强开始提及一些暧昧的话题，悠悠在手机上若即若离的应付着，却在自己的房间里笑得前仰后合，有时甚至笑得肚子疼。她甚至觉得枯燥乏味的生活找到了乐趣。 有一次，两人正聊得火热时，阿强那边却突然停止了回复。正在纳闷之际，悠悠的旧手机、旧号码上，阿强的老婆秀青打来了电话。 以前阿强轮休时，总是殷勤地陪着老婆做事、玩耍。自从与那个所谓的出租车“静静”开始聊天后，阿强的空闲时间都给了静静。秀青早就察觉到情况不对劲，这次阿强轮休在家，又与“静静”聊天时，被秀青在身后抓了个正着。 秀青与悠悠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只要稍有情绪，就会立刻向悠悠倾诉，而悠悠也总会在第一时间赶过去安慰和调解。 而阿强不仅是大勇的哥们儿，还是悠悠的同学。阿强家与大勇家更是三代世交，关系亲密无间。谁家有好吃好喝的，必定少不了另一家，包括农活之类的事情也会相互帮忙。按照辈分，阿强得称呼悠悠为嫂子，当地风俗中，兄弟可以和嫂子开玩笑、逗乐。 特别是在前些年的农闲时节，村民们还没有外出打工的概念，大家喜欢聚在一起，开玩笑、打闹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有时甚至故意挑拨彼此夫妻的关系，让她们生气争吵，旁人则在一旁看热闹、叫好。通常情况下，大家都不会上当，因为彼此非常了解各自的脾气秉性。但通过电话戏弄还是头一遭，以前老是斗不过阿强，这次看来是有成效了。 悠悠一直坏笑着，一路上想着如何嘲讽、调侃他们两口子。然而，当她到达阿强家时，顿时目瞪口呆。 《二》 屋子里一片狼藉，碎片散落一地，就连阿强花费五百多元购置的新手机，也被向来节俭的秀青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看着阿强脸上的抓痕，往日生龙活虎的他，此刻就像霜打的茄子，蔫头耷脑。要是搁在平常，悠悠定会火上浇油，再狠狠奚落他一番，可眼前的景象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秀青向悠悠诉苦时，嘴里还不停地用恶毒的言语，喋喋不休地咒骂着那个与阿强聊天的“静静”。 向来能言善辩著称的悠悠，面对这样的情景，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看来这次玩笑真的闹大了。 这两天，秀青依旧不依不饶，非要阿强坦白：和那个出租车“静静”究竟发展到了何种程度？无论阿强如何解释，老婆就是不信。其间，秀青数次拨打“静静”的电话，可都是关机状态。 阿强两口子，曾经在村里是令人称羡的恩爱夫妻。如今，却闹到了要离婚的地步。 一向足智多谋的悠悠，此刻也慌了神，不知该如何应对这尴尬的局面。说出真相，怕被人误解，况且阿强的面子往哪儿放？自己的面子又该如何？秀青岂不是会恨死自己？大勇又会作何感想？！村里的人又会怎样看待自己？若不说出来，秀青又这般闹腾阿强，要是真离了婚，自己又于心何忍？悠悠左右为难，甚至偷偷地哭肿了双眼。 近乎崩溃的悠悠，夜里接到了大勇的电话：“老婆，我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明天我就能回县城了，阿强一来接班我就可以回家陪你。听说阿强和秀青在闹离婚，这到底是咋回事？你明天去好好劝劝他们，别让阿强带着情绪上车。” “ 恐怕我也无计可施。”悠悠闷闷不乐地说道，“秀青平常脾气挺好的，这次却像个泼妇，太难缠了。” 大勇问：“到底是因为什么呀？” 悠悠嘟囔着：“秀青发现阿强和别的女人短信聊天了。就聊聊天而已，秀青也太小题大做了。” 大勇说：“就因为这个？阿强就是嘴贱爱耍贫，要说泡妞他可真没有例会，大部分时间不是睡觉就是握着方向盘。等我回去给秀青解释解释。” 以往阿强去接车，秀青都会骑车把阿强送到镇上去坐班车。这次秀青连门都没出，是邻家弟弟送的阿强。 在县城交班时，大勇意味深长地嘲笑阿强：“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你就是不听，觉都不睡也要抱着手机不停地聊，现在舒坦了吧？！” 阿强苦巴着脸，无奈地摇摇头。 大勇说：“好好开车，别背包袱，哥回家帮你解释。” 阿强点点头。 晚上，大勇对悠悠又搂又亲，而悠悠只是机械地应付着。 “怎么了老婆？心不在焉的。” “没事，就是想到阿强他们两口子的事，有点担心。” “哦，我差点忘了，我要了那个静静的号码，一会儿我打电话会会她，让她以后别再跟阿强联系了。”大勇说着便去短信里找阿强发来的手机号码。 悠悠赶忙伸手阻拦大勇：“你别找了，我想跟你说说话。” “老婆大人，请说。”大勇幽默地向悠悠敬了个礼，然后再次将悠悠拥入怀中。 悠悠靠在老公坚实的胸膛上，心里却是忐忑不安。“大勇，我犹豫再三，实在不想伤害你，但现在没法再隐瞒了，其实阿强和‘静静’只是个恶作剧，没那么复杂…… 大勇听完老婆的叙述，心里仿佛堵了一块巨石，憋闷得透不过气来。看着楚楚可怜的老婆，大勇一言不发，推开她，走进了另一个房间。 悠悠终于吐露了困扰自己三日的秘密，瞬间感觉轻松了许多，至于结果怎样，只能听天由命。悠悠实在是太疲惫了。 大勇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老婆竟然是这出闹剧的“幕后黑手”。真是闲出来的“恶魔”。还有那个混蛋阿强，在自己面前眉飞色舞炫耀的“短信情人”竟然是自己的老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一个是自己深爱的老婆，一个是亲如手足的哥们，谁知道他们之间都聊了些什么不堪入耳的内容。这算什么事儿啊！大勇心情低落，瞬间又气又恼，痛苦不堪。 　　《三》 第二天，大勇黑着眼圈走出房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冷冷地看了悠悠一眼，一句话也没说便摔门而去。 悠悠呆呆地站在原地，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大勇走到村外，想让晨风吹散自己的烦恼，可无济于事。大勇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愤怒的情绪，于是打通了车上的电话，刚好是阿强在开车。大勇对着阿强劈哩叭啦的一顿臭骂，惊得阿强目瞪口呆，脑袋嗡嗡作响，瞬间懵逼了，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怎么可能是悠悠？怎么可以这样荒唐？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嘭的一声巨响，撞上了高速上的护栏。大勇瞬间失去了意识…… 医院里，阿强伤势严重，昏迷不醒。秀青哭得声嘶力竭、肝肠寸断，对悠悠和大勇充满了怨恨与指责。悠悠满心懊悔，日夜守护在病床前，内心不停地祈祷着阿强能够苏醒。 大勇则在一旁呆若木鸡，整个人被无尽的自责和悔恨所吞噬。他深知自己的冲动和不理智是这场灾祸的直接诱因，痛苦与愧疚如同沉重的枷锁，让他难以喘息。 在漫长而揪心的等待中，阿强奇迹般地睁开了双眼。悠悠和大勇看到这一幕，激动得泪如泉涌，他们迫不及待地抓住阿强的手，眼中是深深的歉意。 而阿强面对大勇和悠悠，虚弱且无力地说：“真无颜再见哥嫂面了……”他的声音微弱而沙哑，眼中流露出痛苦与羞愧交织的神色。 悠悠哽咽着说道：“阿强，都是我们的错，是我太荒唐，才让你遭了这么大的罪。” 大勇也红着眼眶，声音颤抖：“兄弟，别这么说，是哥对不起你，哥太冲动了。” 阿强缓缓地摇了摇头，眼角滑下一滴悔恨的泪水：“是我有错在先”。 秀青在一旁默默地抹着眼泪，她的眼神中既有对阿强醒来的欣喜，也有对这场风波的疲惫和无奈。 虽然保险公司报销了医药费，大勇还是拿出了家里仅有的钱作为道歉赔偿。后来大勇带着悠悠去了南方打拼。 而阿强与秀青之间的感情再也回不到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