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徽”色 • 文/默蝉</p><p class="ql-block"> 我是个不太善于用快乐宠爱自己的人。所以在欢闹的潮流里,我像逆流而上的一叶扁舟,宁愿与快乐擦肩而过,也会让清苦的独善其身孤独的清高。</p><p class="ql-block"> 或许快乐真能释怀烦恼;不再忧患的沉浮于世事沧桑之中。于是,用快乐汇聚的人潮如同淘金者的痴狂,汹涌澎湃成了一个又一个欢乐的海洋。但甜蜜的味道总是令生活过于粘稠,以至于思维在稠密的空间里窒息的如同在自尽。无法自拔的思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强颜欢笑;让眼睛里闪烁出炫目的热情;用快乐去勾引快乐的同伴。但饱含着热情的泪水,到底是什么滋味?只有默默流到心里自己品尝。</p> <p class="ql-block">中国人喜欢用五行八卦演算人生的颜色,而金木水火土的色彩注定要影响每个人的生活,或身体。而我喜欢的颜色则是五行之外的第六种颜色———灰色。就连服装也是一如既往的灰派加身。</p><p class="ql-block"> 我们都在青春期撕裂过自己。留下的内伤仍然像挨了无影脚,时不时在心底翻腾起无声的歇斯底里的哀嚎。如今,快乐的付作用往往会让旧伤复发。但我多半是装模作样的假装严肃,把一切都掩饰在看似平静的表情里。有时我也皮笑肉不笑拙劣的混迹于市。因为我没学会佞猾的与人周旋。举手投足间都是隐藏不住的做人的纯粹。如今佛法也会用大数据搜寻善缘。偶而会有怜悯的橄榄让我看到希望,才甘愿在快乐的人潮里随波逐流。有时我宛如流星,让人难以找到踪迹。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从没丢失过自我。只是在灰色地带,我蛰伏起了一切光芒。灰色成了我的潜伏色。他虽不乏稳重,但在那白色与黑色之间泛起的浓烈的忧郁气息,也已把我变的既固执又内向。唯一的理性可能就是能让我屏住呼吸沉着于危险之中。</p> <p class="ql-block">高铁车箱里的播音器开始播报前方到站就是黄山了。于是,我终断了一切与人生有关联的所有思考与遐想,让一股小兴奋调动起我不太麻利的手脚,开始收拾行李准备下车。而另一种别样风味的“徽色”即将呈现在我的眼前。</p><p class="ql-block"> 当车窗外的风景静止在眼前时,列车终于进入车站稳稳的停下。 同行友人们的兴奋,也是在黄山高铁站前拍照留念开始的。而此时,周围南方所独有的秀美风光由远及近,不断的映入眼帘。葱郁而茂密的山林植背,即使是在市区也随处可见。枝叶葳蕤,形态各异的植物大多我都叫不上名字来。因为南北方气候的差异,决定着彼此物种在各地所代表着的独特性。但扑面而来的温润柔曼气息,并未让我感觉到对南方酷暑的恐惧。</p><p class="ql-block"> 我们顺利入住的酒店是位于距离黄山不远的汤口镇。那里因为群山环抱的原因;又加之四周尽是茂密的丛林,以及只生长于温热带的一片片竹园,而使小镇略显幽静。等我们完全安顿下来,已是日落西山的黄昏。小镇惟一的街道也正慢慢寂寥成一条蜿蜒伸向群山里的愁丝</p> <p class="ql-block">待一切手续办理完毕,我也得以有个短暂的喘息。坐在宽敞的阳台前,瞬间便有了旅行所带来的惬意快感,此时也完全忘记了旅途中所带来的所有疲惫。而眼前的绵绵山峦,也使我想起去年在川西,所领略到的那种:"层峦叠嶂插云天”的感觉。但这里的“翠色逼人画不如" 却也让人觉得别有风味。虽然这里没有雪峰在冷峻中俯视心灵,让人敬畏和感叹这鬼斧神工般自然界的伟力。可此地被刻划出的一切秀丽景色,也都足以震撼所有生命的感官。只是这短暂的尽情享受,在小镇的迷人夜色降临时,才让心驰神往戛然而止。</p><p class="ql-block"> 我简单的把身上,从北方带来的汗味用南方的冷水擦洗掉后,便随同友人们一起来到餐厅,共进晚餐。也是我第一次品尝徽派风味。至此缠绕在舌尖上的感觉,自不用细说。去过“徽色”地带的人必当与我有同样的感同身受。</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或许是兴奋的原故;加之旅途的疲惫,我们几个人起来的都很晚。预计六点就出发去蹬黄山的计划,已经不能如期而行了。好在我们是自由行,不会像随旅游团那样,因怕掉队而担忧。当太阳光通过闪动着的窗帘缝隙,窥探每个人的睡姿时。街道上车辆急驶的声音,也由窗帘缝隙进入卧室,让一夜的安宁破碎在每个人的耳朵里。于是,友们纷纷陆续起来抓紧洗漱。慌张的吃过早餐后,接送去黄山的商务车就已经停在酒店的门前了。我们都仿佛像似年轻了几十岁一样,动作麻利且迅速的钻进车里。司机更是快速的清点完人数,又简单询问过事项后,便载着怀揣欢笑与野心的我们,向着目的地———黄山驶去。</p> <p class="ql-block">很快,阵阵的欢笑声被卸在黄山脚下。高耸于云端的峰峦都已真切的近在眼前了。但要想攀登至山顶,又谈何容易。我们先是被大巴车送到慈光阁缆车的入口处,然后乘坐缆车至玉屏楼,才开始徒步攀登起心心念念的美丽黄山。</p><p class="ql-block"> 我们一路累死累活在艰难中攀登,预报中说今日有雨,此刻却已躺平在云端,并未让任何雨丝如期而至,只有我们的汗水如雨浸润着黄山陡峭的山路。可尽管如此,也并未摧毁友们对欢歌笑语的创造力。恢谐的玩笑减轻了许多疲劳。而最为狼狈的,当属我这个缺乏锻炼的人了。攀爬像黄山这样险峻的大山,对于我来说,就等同于当年红军爬雪山过草地了。好在一路上有两个主心骨,在顾盼着整个小团队的整体情况。队形也并未因为我支离破碎。而我在喘嘘之余,观查到了X兄和Y兄眼神里所流露出的对我的担忧。于是,我咬紧牙,强装出我还行的样子,但每每掉队的只有我。好在X兄一直用他高大的身躯来做为引导我的路标。他不时的回头看看我是否还在人海里,我也只能在人海里努力找他头顶显眼的小红帽。</p><p class="ql-block">我们在迎客松的位置开始修整队形。而这里也是较为著名的打卡景点,所以拍照留念是必然的。在不断有游客涌到这里争先恐后抢占有利位置时,我也汗流浃背的挤在其中,伺机而动抢到最佳位置。尽管我兼职这支小队伍摄影师的角色,但为了拍出有质量的照片还是费尽了脑筋。当女友们摆不出理想的美姿时,我无奈的被逼下场,也装做女人,示范出别扭的美姿。逗的友友们几乎笑出眼泪。可我心里却在苦笑着自语:“唉!不逼我,我能这样吗?”。待友们笑罢,我又举起相机,捕捉女人们在峻峭的山峦间做出的好看的姿势。</p> <p class="ql-block">其实人生才是一个优秀的摄影师。我们也一直都在想让人生这个优秀摄影师,为自己拍个美姿。而且我们也一直在选择姿态,摆出各种Pose。可是别扭的姿态也会一同被储存到了记忆的内存里。但我有时在想,人最舒适潇洒的动作,莫过于夜晚痛快的脱下衣服,躺在我们的龙榻上了。也许其他人也和我一样,在最孤独的时候才感觉自由自在。但是,也会有默默的让各自的泪徜徉于心坎的。让一样的咸涩腌制不一样的灵魂。</p><p class="ql-block"> 从光明顶我们开始走下山路。我对登山的恐惧在这里如释重负般消失。我们也如同踏上了坦途般喜悦。</p><p class="ql-block"> 光明顶是一处较光秃的山顶,视野非常开扩。从这里能纵览群山巍峨,叠嶂起伏的壮观景象。而每个人都会在此情不自禁,用美景加人生进行一番感慨。或许只有在天都峰才能领略“无限风光在险峰”的雄伟与壮阔,但这里亦可用“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的诗句来形容。</p><p class="ql-block"> 我悄悄的忍住了再多的唏嘘,生怕所有唏嘘从不停颤抖的两腿间跌落下山崖。只管定心凝神环顾四周。而此时,这如同神仙的居所却已曼妙起云卷云舒的柔美。好像是人生中的所有褶皱,一下被熨平在徐徐微风里了。被宽慰的胸襟经过如此一般神游后,凡夫俗子之躯仿佛在瞬间脱胎换骨。所有眼球都已不够张望之须,或许手机也都已胀暴内存。可我此时却想闭上眼睛,让心飞翔出凡体,去畅快的遨游于群山白云之间。当X哥的小红帽在下山的人群里闪动时,我才恋恋不舍的拿起相机,抓拍了几张照片留做纪念。</p><p class="ql-block"> 云彩下面,下雨前的雾气开始向周围弥漫。这是山区独有的景象。至此,在黄山之角聚起的烟岚虽是迷人,但也催促着人们加快了下山的步伐。几滴雨点也不时的飘落,像在挑逗余由未尽的心趣。只是时空的交错无时不变换着人生的位置。刚才的“无限风光在险峰”,已在转瞬间转换成了不断盘旋着的下山路。偶尔有挑夫的脚步也在时空中与我交错着。那坚硬的肩膀仿佛是又一座山峰耸立在我的眼前。或许生活的负重远非这攀缘向上的山路可比。但到达山顶的希望才会让生活变的风轻云淡。</p><p class="ql-block"> 在一场还矝持在云端的微雨到来之前,我们已绕过山麓,出了景区,开始整理由云淡风轻的山雀们组成的队形。而溢于言表的喜悦,都潜藏着各自此行的所有收获。此时,谁都以不在乎得意忘形的举止。那来自内心的天真突破年龄的掩饰,完全暴露在了那天然的氛围中,也宛如那活泼的童年在绿野仙踪里复活。</p> <p class="ql-block">经过短暂休息后,依然兴致昂然的老儿童们商议决定——马上回酒店收拾行装,然后向“徽色”地带的纵深——红村进发。那里古朴且极具代表性的徽派建筑早已闻名遐迩。也是我一直以来都在想往去探索的“徽色”目标。</p><p class="ql-block"> 如今非常发达的交通运输环境,为我们节约的太多宝贵时间。从黄山景区到汤口酒店的公交车一辆接一辆。除此之外还可以在手机上预约接送的网约车。而我们搭乘的公交车,几乎是在不知不觉中就回到了酒店。美丽的M女士与Z女士却不失文化人的精明。她们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把帐目结算清楚,然后又迅速在手机上网约到了一台商务车。片刻间,网约车就载上了我们的欢笑声,稳稳的踏上了去往红村的道路。</p><p class="ql-block"> 我们到达红村时已接近傍晚。等我们办理完入住手续,迟迟未下的,在天上矝持已久的微微细雨,一路尾随我们也来到了红村。但渐渐稠密的雨丝给我们带来的惬意凉爽,让我们却不无欢喜。我们冒雨找到一家带有徽州特色的饭店,在那里,我们边品尝着当地的风味;边欣赏窗外雨中的白墙灰瓦。这里几乎都是这样的建筑。翘起的房檐散发着浓烈且独有的文化气息,让人酒还未入喉一分,便已如痴如狂的陶醉了三分。</p> <p class="ql-block">古朴的瓦檐簌簌流下雨水,像似对着我们几个北方人,有迫不及待倾诉不完的衷肠。满街都悬挂着红色灯笼。柔曼的红光被雨水冲洗的青亮街石反射到橱窗上,使屋里屋外都映衬在安祥的红色光影里。而徽派的建筑风格在这雨夜,好像被伟大的抽象派画家杰克逊•波洛克,把简单的颜料滴溅在这雨夜的画布里,使青色与红色,还有黑色与灰色氤氲成了在人间流动的风景。由色彩斑块与线条流动而形成的,这种温婉的江南街景,少了许多北方的喧闹。像北方那种火辣的烧烤排挡,在这里很难找的到。而我们几人,即使几两“黄山酒”从喉咙开始烧遍了五脏六腑,也未燃起半分张狂。酒精只把几个北方人的脸烧的通红。但我们始终都没再像爬黄山时那样,未让欢笑把蒙蒙细雨震落成一场大雨,或暴雨。但一场大暴雨真的就等候在那温婉的风景的上空。</p><p class="ql-block"> 我们是在饭店老板娘那里得知:“安徽及浙江一带,在6月19日就已进入梅雨季节,也是这一带进入主汛期的开始”。我们在手机上也的确看到了关于这一带偶有发生洪涝灾害的新闻。于是,我们开始但心起第二天在红村计划好的日程。我们回到酒店,趴在床上全都在不断的翻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希望上天能恩赐我们一个理想的天气。但手机上那一串有雨的符号,在气象科学迅猛发展的时代,怎么可能会有所改变呢?可能只有我为此彻夜难眠。因为我对“徽色”地带的探索还没有画上圆满的句号。</p> <p class="ql-block">天色微亮时,那长长的房檐已经不可能再挑起今天的太阳。不但天色阴沉,连毛毛细雨也由如究缠不休单相思的暗流,足足一个晚上窗上都是她投来的,像水晶般的媚眼。而那“媚眼”在眼前搅闹的我心烦意乱,让此时的睡意全都成了怒视“媚眼”的恼火。与我同房间的Xao哥也已全无睡意,坐起身来,望着灰朦朦的窗外发呆。见他起来,我就开始洗漱,收拾摄影装备。Xso哥见状便问:“这天气还能拍照吗?能在红村转一圈就不错了”。我说:“那咋办?总不能白来啊!”。于是我俩商量由他去催催大伙早点起来,先不要吃饭,趁着雨还小先进红村景区游览。如果雨大了就抓紧回来吃饭,然后去千岛湖。而过于心切的我,则冒雨先行进了景区。可赶巧的是,当天景区免票,且景区大门早早就开放了。这让我内心有了一丝的喜悦。我马上把这一喜讯通报给了Xao哥,催促他们抓紧时间。</p><p class="ql-block"> 上天还是网开一面,赐我们于蒙蒙细雨之中,品读、品味着“徽色”的古街与古巷。因为我是先行一步,大概比友们多游览了三十分钟的时间。但在这三十分钟里,景区里几乎没有人。这应该是我去的太早的原故。进了景区不远,就跨过了那个类似于许仙与白娘子邂逅的小桥,因为是在雨中,所以相似。我撑着伞走进与那小桥连接着的幽深巷子。脑海里并没有浮现许仙与白素贞的故事。只是在想,这里可能曾经被人遗忘,所以没被摧毁,当再次想起来时,他才显得异常珍贵。或许因为这里到仿过太多的人,才名扬天下。而我是第多少位呢?后世能否查询到我到此一游?哈哈!我想的太多,也太离谱。不过最起码的理智和教养,还不至于让我把“到此一游”的字样刻在那白色的墙上。</p><p class="ql-block"> 这绵绵不绝的细雨没有停顿过一刻钟。而我独自在白墙灰瓦间流连的脚步,仿佛是在与历史相向而行。雨水不管有多么滂沱,也只能冲掉尘埃,却让鲜活的历史清晰可见。</p> <p class="ql-block">当和细雨一样不停的脚步拐进一个更深,更长的巷子时,迎面走来一个穿旗袍的年轻女子。这是我在这一徽派建筑群里遇到的第一人。只可惜她打的是一把透明的塑料伞,而不是戴望舒笔下的油纸伞。她默默的走近时我才看清,她没有忧愁与哀怨,更没有冷漠和凄清惆怅。只有我在这寂寥的环境里,莫然踽踽独行,走进了戴望舒先生的《雨巷》里了。我艰难的寻找一抹像太息般的眼光飘过,或有一枝丁香飘落,也好让我把《雨巷》的诗意填满胸膛。但像梦一样飘落的,除了雨滴还是雨滴。</p><p class="ql-block"> 在远处红村外的山间,也同样弥漫着雨雾。而烟雨蒸腾的景象,仿佛是在把这古村落隔绝于世外。此时我已绕到村外,在一条河的对岸相望于那个世外桃源。当友们赶到时,也已是人潮涌动的时刻了。我用三十分钟的经历为友们做起导游。但嘈杂的人群完全破坏了游览的兴致。这里只适合静享,狭小的巷弄装不下太多的喧闹。我们在雨伞的碰撞中退出了被人海包围的红村。而此时的天空已酝酿起磅礴之势。</p> <p class="ql-block">我们只简单的吃了些早点。友们都想抓紧时间,在大雨到来前离开这里,前往千岛湖。</p><p class="ql-block"> 大约是在上午十一点左右,我们走出了位于千岛湖的高铁站台。那场大暴雨被我们成功的甩在了后面。具说当晚就因洪水的原因,红村以及黄山的景区全部关闭了。至此,对“徽色”的游览与探索,被千岛湖的烟波浩渺画上了句号。但那深沉绰约的“徽色”烙印,由如湖中群岛间的云霭,会时常游离进脑海,撕扯出太多的遐想。我也像迷恋上了一个绰约温婉女子一样,再无心思游历其他。只在千岛湖边,用脚不断踢踏那汹涌过来的一层层浪涛。这也许是我虚伪的向苍天,或是内心显示着踏浪的轻松。但隐藏起来的沉重怎能不是人生中最珍贵的呢?</p>